回到月亮山庄后,端木苏提议去见墨天岳,以便及时向他汇报情况,并与他商定寻找雪儿峰的行动计划。齐盛、调皮鬼和江雪都同意端木苏的提议,江淼却垂着头低声说:“我身体不舒服,想歇一会儿,就不跟你们去了。”
调皮鬼听闻江淼身体不舒服,急忙走向她,十分关切地问:“你哪里不舒服,是累了还是病了?你不会是晕车了吧?”
“你少管闲事!”江淼很不客气地拒绝了调皮鬼的好意,“我从小就坐无敌战车,从来没晕过车,今天就晕车了?嘁!”说罢,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石头城。
调皮鬼愣愣地望着江淼的背影,眼睛一眨一眨的闪动着,比闪光灯还快。他不知哪里得罪了江淼,心想: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他扭头看看端木苏和江雪,又想:也许是他们俩让江淼不高兴了吧?
“哎,”端木苏冲调皮鬼喊道,“你还去不去找墨教授啦?”
“去,去,当然去啦。”
调皮鬼一边答应着,又看了江淼两眼,这才转过身来,对江雪说:“我看她好像是不高兴了。为什么呀?在学校里,你们对她说什么了?”
“我们?”江雪一头雾水地看看端木苏,“没有啊,我们啥也没跟她说,只顾着跟王老师说话呢。”
“哎呀,你就别管她了。”端木苏说,“她这人变得越来越怪。不过,她从小就怪,先是一天到晚的说个不停,现在又突然不说话了!”
“你才怪呢!”调皮鬼黑着脸反驳端木苏,好像端木苏责备的不是江淼,而是他。
齐盛却望着调皮鬼笑了起来。他走上前去,拍着调皮鬼的肩膀说:“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何不去陪陪她?要不你别跟我们去了,去石头城陪江淼吧。”
“滚一边去!”调皮鬼用力推开齐盛,“我跟你们说正事呢,你却拿我开玩笑,真无耻!”他说话的口气是严肃的,但是脸却红了,就像一个被人说穿了心事的小孩。
江雪仔细观察着调皮鬼的脸色,又瞥着嘴角冷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拽端木苏的胳膊:“咱们赶紧走吧,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齐盛抿嘴一笑,伸出胳膊搂住调皮鬼的脖子,道:“你要是没胆量去石头城,那就别在这里发愣了,还是跟我们走吧。人家的亲姐姐可是不高兴了哦!”说着,就拥着调皮鬼跟在端木苏和江雪的身后向八角大楼走去。
端木苏一行四人在南宫幽雪的办公室中见到了墨天岳。端木苏一边汇报此行的收获,一边掏出从王老师那里要来的地图,铺展在地板上,把那两个用红色铅笔画出的圆圈指给墨天岳看。墨天岳只往地图上瞟了一眼,便扭头对南宫幽雪说:“跟咱们分析的一样。”
端木苏从神情上看出墨天岳早已得出跟王老师一样的结果,但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您也想到这两个地区了?那……”
墨天岳抬手打断了端木苏的话,却皱着眉头端详地图。稍后,他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问题的关键是,这两个地区这么大,从哪里开始查找才好呢?我的小分队只有十五个人,如果用地毯式搜查的方法把这两个地区都找一遍,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啊!”
“别急,别急,办法总会有的。”南宫幽雪一半安慰一半建议地说,“我觉得你不妨将人手分成两队,每队七八个人,分头查找这两个地区。这样的话,至少可以缩减一半的时间。”
墨天岳皱眉摇头,没有言声。南宫幽雪有所不知,搜寻工作既艰难又复杂,头绪杂乱无章,不仅要查找地址,还要防止泄密,还有随时与黑衣骑士团遭遇而发生战斗的可能,因而将现有的人手分成两队的做法是根本行不通的。墨天岳知道南宫幽雪一直在月亮山庄里从事教学工作,对搜寻工作的复杂和艰辛并不了解,因而没有责怪她。他也不想解释,一来头绪太多,解释起来并不容易;二来,他现在脑子很乱,根本不想说话。
端木苏见墨天岳摇头不语,又长久地皱着眉头,仿佛陷入了两难境地,便忍不住问道,“墨教授,您的人手是不是不够用?”
端木苏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这让墨天岳对他欣赏有加。他用赞赏的目光瞥了一眼端木苏,答道:“你说的不错,我的人手的确不够,因而分队搜索是行不通的。我正在想要不要再向孙先生要几个人,可是孙先生能答应我的要求吗?”
“让我们参加吧!”端木苏自告奋勇。
“你们?”墨天岳盯着端木苏看了两秒钟,然后摇着头说,“不行,不行,这个任务很艰巨,很复杂,也很危险,你们不能参加。何况,你们还没有毕业呢。”
“按说,我们早该毕业了!”端木苏争辩道,“您可能不太清楚,但南宫院长是知道的,这几年我们的进步很大,别的不说,单单五龙夺珠大赛,我们就拿了三次冠军,还斩了两次龙头。如果不是大司徒钟先生处处与我们作对,我们早就……”
“不要找客观原因!”墨天岳厉声道,“不管怎么说,你们终归是没有毕业。仅凭这一点,就说明你们还不够成熟。”
“可是,这都是钟万隆──”
“闭嘴!”墨天岳瞪了端木苏一眼,“钟万隆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没规矩,没礼貌!仅凭这一点,你就不具备晋级的资格!”
“我……我们……哎呀,真是气死我了!”端木苏气得直跺脚,“为什么呀?大司徒冤枉我们也就算了,现在您也冤枉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也没得罪他呀,他为什么总是跟我们作对?!”
“端木苏,不许胡说!”南宫幽雪也呵斥端木苏,“你要明白,钟先生是主抓纪律的大司徒,他既然能提出理由不允许你们晋级,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而不是故意跟你们作对。你们这些孩子啊,遇到问题时不要总是抱怨别人,还是在你们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吧。”
“南宫院长,我们真的很冤枉!”江雪插话道,“您是院长,学院里发生的事情您应该最清楚了。您凭着良心说,我们是不是很冤枉?”
南宫幽雪用同情的目光瞥了江雪一眼,没有呵斥,没有解释,而是嘴巴紧闭地走向了一边。她不愿反驳也无法反驳江雪的话,因为她心里清楚,端木苏他们的确很冤枉。
正如端木苏所说的那样,在最近的三年中,奇葩班的所有学员都进步神速,也都具备了晋升骑士的资格。但是,除了江云成功晋级为骑士之外,其他人全都被压在高级班的位置上。正如端木苏抱怨的那样,压制他们、让他们无法成功晋级为骑士的,就是那个一脸严肃而又令人生畏、令人讨厌的钟万隆。
三年前,奇葩班在齐盛的带领下,第一次夺得了五龙夺珠大赛的冠军,并由调皮鬼斩下了龙头。这之后,在墨天岳的要求下,孙先生将齐盛破格提拔为骑士;而调皮鬼呢,按照规定是应该连升两级的,但他放弃了连升两级的机会,并主动要求留在了奇葩班。尽管“奇葩”这两个字很不好听,他却舍不得离开,因为奇葩班里有他舍不得离开的端木苏、睡不醒、牛大力和江家姐妹。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不愿对别人说的,那就是奇葩班整体晋级之后,江淼跟另外三名学员一起与他们合并为一个班。
江淼刚刚被合并到奇葩班的时候,依然爱说爱笑,每天一睁眼,嘴巴就闭不拢,从早到晚,除了上课时间,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笑个不停。仿佛她天生就是个说话的机器,不说不笑反而不正常。
江淼不停地说笑,让端木苏很厌烦,调皮鬼却很喜欢。他认为这正是江淼的可爱之处:有话就说,从不憋在心里,还一天到晚的笑声不断,这说明她性格率真、天性活泼。而在江淼突然性情大变、不爱说话了之后,调皮鬼又觉得她楚楚动人,更加惹人怜爱。总之,不管江淼怎样,调皮鬼就是喜欢她。这种喜欢是没有缘由的,也正是因为没有缘由,这喜欢才是发自内心的真喜欢。
由于齐盛已晋升为骑士,而调皮鬼在五龙夺珠大赛中的表现又十分突出,合并后的奇葩班便由他做了班长。调皮鬼做了班长后,性情虽然未变,还是喜欢嘻嘻哈哈地跟人开玩笑,但恶作剧少了,并将精力全部投放在班务上。很快,他的聪明才智和超强的领悟能力就显现了出来,并成功地转化为优秀的组织能力。在他的带领下,奇葩班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又夺得了两次冠军,而在最近的一次比赛中,端木苏还成功地斩下了黑龙的头颅。
按照骑士学院的规定,仅凭他们取得的这些成就,奇葩班的全体学员,包括牛大力在内,都已具备了晋升骑士的资格,但钟万隆却用一票否决的方式将他们留在了高级班,唯有江云是个例外。江云,因老实听话,又从未被扣过学分,在一年前成功的晋升为骑士。
钟万隆否决奇葩班晋级的理由有很多,但重要的只有两条。
其一,奇葩班纪律涣散。其表现是,他们经常擅自改变教授安排的课程,而带头改变课程的,就是端木苏。尽管端木苏一再强调,新教授给他们安排的课程不太合理,而他们改变课程的初衷也是为了更好的学习;但钟万隆坚持认为学员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教授的指导,而擅自改变课程安排,毫无疑问的,就是纪律涣散的表现。
其二,端木苏在比赛中用眼睛喷火,迷乱了黑龙的视线,他才趁机斩下了龙头。钟万隆认为端木苏在比赛中使用了异能,而这异能又来自于邪恶的墨龙,因此取消了他当年的所有成绩。虽然南宫幽雪为端木苏辩护说,喷火能力是端木苏自身具备的,而比赛规则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使用自身具备的异能,因而钟万隆无权剥夺端木苏的成绩。但是,钟万隆却强调,用眼睛喷火是端木苏独有的能力,如果允许他在比赛中使用独有的能力,对其他学员是不公平的。钟万隆的这个说法尽管有些不近人情,却是有道理的,南宫幽雪无法反驳。
就这样,原本可以晋升为骑士的奇葩班的学员们,只好继续留在已升入高级别的奇葩班里,继续留在月亮山庄。
端木苏搞不懂钟万隆为什么对他、对他们奇葩班如此的苛刻。他私下里觉得,钟万隆就是因为嫉妒他爸爸端木寒冰做了大司马,后来又嫉妒墨天岳做了大司马,才故意打压他,并连同整个奇葩班也一起打压了。
因此,端木苏恨透了钟万隆。但是,现在的端木苏已经长大了,他知道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破解这道难题。于是,他转向墨天岳,声调平和地说:“墨教授,我有一个建议,您要不要听一听?”
“建议?”墨天岳十分严肃地望着端木苏,“什么建议,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