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鹤听了,笑道:“雀巴子,你的内力已成,这个地方已经没人是你的对手了,哈哈……”
石翂天直觉身上有股力气使不完,脚尖顿处,嗖地一声,瘦弱的身躯贴着头顶的石壁,如飞燕掠波,在众人头顶一跃而过,轻飘飘的落在对面数丈之处。
“哇——”
田仲臣他们发出一阵羡慕的称赞。
石翂天见自己突然之间,功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也不由暗暗吃惊。
韩云鹤笑过之后,脸色发黑,一头倒了下去。智信长老见状惊呼道:“不好,韩先生毒性发作了,这可如何是好?”
田仲臣急道:“雀巴子,韩先生把功法教给了你,这次要靠你来拯救大家啦。”
石翂天跑到韩云鹤面前,哭道:“先生,先生,你且先忍住一会儿,待弟子出去,找那个黑无命算账。”
智信长老见状,忙道:“石少侠,那黑无命既是无毒盟之一,其手段本事绝非常人可比,你出去以后,一定要小心。”
石翂天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下,智信长老引着石翂天,从地下通道另一个出口处爬了出来。
石翂天出了地下通道以后,大步向大雄宝殿跑去。到了大雄宝殿,只见那些黑鸡到处乱飞,搞得大雄宝殿一塌糊涂。石翂天暗运内力,手掌似有火焰燃烧,便大喝一声,双掌向群鸡击去。只见那掌声之中,似有火苗窜烧,“扑”地一声,一只黑鸡倒地。
“哗”地一下,倒下的黑鸡身上燃起了火。
火苗越烧越旺,旁边靠着近的黑鸡身上也着了火。群鸡纷纷退去。
就听一声暴喝,一人拎锤闯了进来。正是黑无命。
黑无命闯进大雄宝殿,眼睛扫了半天,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石翂天,不由仰天狂笑:“哈哈,我的爷,五荷庙的秃驴竟然被老子吓死了,派一个小娃娃来送死。”
石翂天鼓足勇气,斥道:“黑无命,休要口出狂言,胜负未分,便叫别人送死,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小爷我今日来会会你。”
黑无命看了他一眼,继续笑道:“哈哈,你,来会会我?开什么玩笑?滚一边玩去。”
石翂天急得满脸通红,吼道:“黑无命,你大可不必担心英雄无用武之地,小爷我如不打败你,五荷庙随便你去处置;如果小爷打败你,你要献出解药,远远地滚出这里。”
黑无命见石翂天一本正经,停了下来道:“好,老子平生大小数百战,战无不胜,还没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今日姑且陪你玩玩,好,看招。”
说罢,黑无命举起锤,一招“力劈华山”,速度之快,快如闪电,直奔石翂天脖子而来。他嘴上虽是口口声声“娃娃”,其实内心倒没有丝毫懈怠。
大殿内火光映照在锤上,隐隐泛出红光。
眼见这一招部位之妙,妙到毫巅,别说是石翂天,便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是要身首异处!
石翂天第一次过招,眼见这一招来得甚是凶猛,手中也没武器,也不敢迎接,一个拧腰错步,避过此招。
“咔嚓”一声,石翂天身后的香案断成两截。他若不是躲闪及时,此刻被砸成两半的就是他石翂天了。
黑无命冷笑一声,右手“唰“地挥下,锤已然生生收回,追逐着石翂天刚刚落地的地方砸了过去。他在第一招甫一落地的情况下,竟然轻松收回锤,一身的内力可见非同寻常。
火光中,黑无命一声狞笑,似乎已经享受到坚硬的锤砸开皮肉时的痛苦和刺激。
石翂天见第二招来势更猛,双掌一撤,脚步一滑,行云流水般倒退三尺,躬身道:“好厉害,见过!”
黑无命两招扑空,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一阵寒意:这娃娃轻功惊人,竟然连躲我两招,看来不用点心思还是无法取胜的。只见他突地仰天一阵狂笑:“哪里走,看我的连环锤。”只见他手腕转动,锤光闪烁,直向石翂天脚底下砸去。这招原是黑无命从胡人战场上演化而来,好似步兵专砸骑兵的马腿,一锤接着一锤。
石翂天见黑无命的锤子如滚滚车轮一般,砸个不休,心里也有些焦急。你来我往之间,他一瞥那地上的香烛,暗暗道了声好,便运动内力,将那香烛朝黑无命打去。黑无命见一支香烛扑了过来,举锤挥去,刚一接触,只见那香烛火苗一窜,直烧五指,疼得他“啊呀”一声,扔掉了锤子。
这时,石翂天的双掌也到了黑无命胸口。黑无命哪里还来得及细想,赶紧举起双掌相接。
四掌相击,两声掌声,俱在同一刹那中发出。
“啊——不好”
黑无命只觉全身内力,如洪水泛滥一般,源源不断地向石翂天涌去。石翂天那里,倒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涧,根本探不到底。黑无命不由大惊,忽然想到:“吸虹大法”?难道是“吸虹大法”?
想到这里,黑无命不由魂飞魄散。因为他知道,“吸虹大法”对于他,或者说,对于五毒盟的特殊含义。去年,毒公鸡黑无命的师傅黑山鸡,跟着五毒盟的另外四毒:毒蛇吴云、毒狼叶双拐、毒猴铁扁四、毒蜘蛛寇渔夫,联手追杀“赤焰神蟾”,结果无疾而终,从此消失于江湖。他知道,“吸虹大法”是峨眉宗师闲云道长的独门功夫,而“赤焰神蟾”又是闲云道长的珍爱之物。江湖上谈到“吸虹大法”,就离不开“赤焰神蟾”。
难道闲云道长也来了?
一念至此,黑无命肝胆欲裂,道了一声:“你,你……”谁知不说话犹可,这话一出口,内力去势更急。
石翂天刚才也是硬着心肠接了黑无命的双掌。他今日内力已通,周身气血翻涌,特别是丹田之处,一股热辣辣地痛。这黑无命的内力吸过来之后,直觉全身清凉无比,丹田之下比方才柔和了许多。
他暗道:原来,“吸虹大法”不但威力无比,还能吸收对方的功力,真是神功啊!
石翂天面露喜色。对面的黑无命的脸上却是一片枯焦。
“喔喔喔——”殿外的雄鸡们一阵长啼。
天真的亮了。
黑无命双肩上关节“爆”地一声,两臂肌肉收缩,瘦如骨柴。他的鼻孔下面,流下了两滴长长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掉在了地上。
石翂天见黑无命鼻子直流鲜血,心里有些发慌,从他的本意来讲,还不想取黑无命的性命。又见黑无命关节收缩,猛然想起那五个“矮人”惨死的情形,暗道:难道,那五个“矮人”也是被“吸虹大法”生生吸死的吗?若是那样,眼前这个黑无命……也要变成“矮人”不成?不不,还是……
他眼前便总是晃悠起那五个“矮人”的模样。毕竟,他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杀戮,内心还柔软得很,想到这里,便吸了一口气,猛然收回自己的双掌。
黑无命双掌好似脱了烂泥,身上的内力也似关了闸,戛然而止。一股真气瞬间涌了上来,使他勉强撑住了自己,不至于一下摔倒。
黑无命摸了摸鼻子,血也不流了。他便赶紧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调匀呼吸,做起吐纳功夫,慢慢地恢复元气。
石翂天见他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逐步均匀,知道他仍留有部分内力,便双手抱臂站在他身边。
黑无命睁开眼睛,见石翂天抱臂站在身边,心里明白了:自己和这娃娃内力相差百倍。若是这娃娃心肠狠一点点,自己便没有命了。想到这里,便叹了一口气:“娃娃,黑某一生,从无所惧,今日这条命是你饶的,你说咋办吧?”他原先威猛沉重的语音,此刻竟变得有些伤感和忧郁。
石翂天暗自松了一口气,抱拳道:“黑无命,我等原本与你素不相识,更无仇怨,是你自己强行闯入五荷庙,要为智明长老出头,用毒害了我家先生。我也别的要求,望你拿出解药,给我家先生解了毒,你就自己带你的雄鸡离开此地吧。不过,今后不许滥杀无辜,否则,小爷我可不饶你!”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正气,声音清脆,已非方才的羞涩之味。
黑无命听了这番话,仰首无语,默默地从怀里掏出解药,对石翂天道:“娃娃,这是解药,必须十二个时辰之内用清水和成三大碗,温火煮熟,用纱布滤去残渣,给你家先生服用吧。三日之内不要运动真气,便可痊愈。”
石翂天接过解药,仔细一看,是一把枯木树根,上面还长有不少触须,心里暗道:这鸡毒的解药还真是奇怪,像萝卜,又像人参,不管他,赶紧给韩先生服用去。
他拿了解药,正待要转身,忽听身后叽叽喳喳来了一阵人,原来,智信长老在暗处见石翂天已经完败黑无命,便带了
田仲臣等人,跑出了地下通道。
领头走在前面的正是田仲臣,只见他趾高气扬地挺着胸膛,好似打败黑无命的就是他。
智信长老一脸焦急,跑到面前,拿过解药,赶紧按照石翂天的嘱咐,去给韩云鹤服用解药了。
朱鄯跑到石翂天面前,嘻嘻笑道:“老大,恭祝你神功盖世,旗开得胜。嘿嘿,咱们哥几个,这下有大英雄撑腰了。”
田令弘闷声道:“老大练成了神功,别忘了以后也要教我一手。”
白世杰吃吃笑道:“老大,我……我们这下可不怕……那个……那个乱云刀宋坚超了。”老白满白世杰有口吃的习惯,故是说话结结巴巴。
田仲臣“啪”地拍打了白世杰肩膀一下,瞪眼道:“乱云刀宋坚超算哪个球啊,还轮得到我们老大出马,下次,哼,只要我小墩子动动手指头,就要叫他妈了个巴子。”
石翂天见他们脸上个个笑逐颜开,也受他们的情绪感染,心潮起伏,暗道:去年以来,自己一不小心卷入了黄花观风云一夜。自从那诡异的一夜开始,自己饱受惊吓,近日又无端卷入李大哥的江湖恩怨,弄得有家难归。韩先生本待是带他们远离是非之地,到五荷庙图个清静的,不料又摊上智信长老与智明长老的恩怨,看来,韩先生说得对,这江湖上的恩怨你一旦触犯了,你就是想洗脚不干,也不成了。像这位黑无命,和自己素不相识,为了智明长老,差点废了自己的一身武功。哦,对了,这个黑无命和他的雄鸡是什么回事?他与黄花观那个黑夜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里,石翂天便对黑无命道:“黑无命,我来问你,你去年可曾到过黄花观?”
黑无命此时已瘫坐在地上,听了石翂天的问话,有些茫然道:“黄花观,什么黄花观?黑某没听说过。”
石翂天又问道:“我再问你,你知道江湖上使一把刀、一双铁拐、一把斧子、一只鱼篓和一根铁扁担的是什么人?他们和花斑蛇、雄鸡、大黑狼、独臂猴子、大蜘蛛有什么关系?”
黑无命一愣,愕然道:“你所说的这五个人,正是我们五毒盟五位盟主啊,你怎么认识他们的?去年此时,家师黑山鸡,跟着五毒盟的毒蛇吴云、毒狼叶双拐、毒猴铁扁四、毒蜘蛛寇渔夫,联手追杀峨眉闲云道长的“赤焰神蟾”,结果全部消失,不知死活。你所说带一只鱼篓的,叫毒蛇吴云,他喜欢在鱼篓里放着一条赤练蛇,到处使毒;使铁拐的,叫毒狼叶双拐,他的坐骑便是一只大黑狼;使刀的,叫毒蜘蛛寇渔夫,他的毒物便是大黑蜘蛛;使铁扁担的,叫毒猴铁扁四,毒物是一只独臂猿猴;使斧子的正是家师黑山鸡,他的毒物便是我们的雄鸡。”
石翂天听了,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想起那五个“矮人”原来竟是横行苗疆的五毒盟盟主,便叹道:“黑无命,我来告诉你,可惜他们五位五毒盟盟主,去年此时已经命丧荒野,如今也不知魂归何处。”
黑无命听了之后,脸上攸然变色,霎那间满脸恨色,道:“原来,五毒盟五位盟主竟然都……惨死在你的手里?”
石翂天见他突然变脸,知是误会自己,连忙摇头道:“黑无命,去年此时,我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杀得了你们五毒盟五位盟主?我那日,是放牛晚归的时候,不小心在黄花观荒野外面,看到了五位……”他本待想说“死成矮人的样子”,又不想让黑无命继续误会,便道:“五位盟主惨死路边,我当时吓坏了,一直记忆犹新……”
黑无命一听黑山鸡已经横死,两只眼眶里顿时涌出了两行清泪,哭道:“师傅,想不到你一别,竟是永别……弟子黑无命无能啊……”黑无命哭了两声,又对石翂天恨道:“我师傅他们去追杀‘赤焰神蟾’的,‘赤焰神蟾’是闲云道长的宝物,而你又使的是闲云道长的‘吸虹大法’,他们不是你杀的?难道是闲云道长杀的?”
石翂天剑眉一轩,朗声道:“我那天的确看见闲云道长的,但是闲云道长正和另外一个屠夫在拼斗,我也不知道五毒盟五位盟主是不是闲云道长杀害的。”石翂天初入江湖,全然不知江湖人心险恶,对人说话全无戒备之心。他心里有话直说,直把那日看到的事情对着黑无命说来。
黑无命一听“屠夫”二字,吃了一惊,道:“闲云道长和一个屠夫,莫不是邪云魔神古北冥?”
石翂天听了“古北冥”这三个字,猛然想起闲云道长三番五次说道“古北冥”,便道:“对,正是邪云魔神古北冥。”
黑无命听了,长叹一口气道:“我师傅他们,碰到这两个当世顶尖高手,丢了性命,也是情理之中。唉……”
石翂天道:“话虽这样说,可是如果五毒盟他们不去追杀‘赤焰神蟾’,不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吗?”
黑无命冷笑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娃娃,拿住‘赤焰神蟾’,等于拿到了通往九天神尨的钥匙,换了你也会这样做。”
石翂天睁大了眼睛,呆呆道:“什么?九天神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