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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相杀

裔曚胧白天赶路,晚上吸收月华。这片森林,叫木韵森林。木韵森林是北方宗门和东方宗门的势力分界线。穿过这片森林,就是东方宗门的势力范围了。

今夜月光明亮。裔曚胧此时在月华兔的领地内,观察月华兔。月华兔是一种很聪明的妖兽,全身雪白,喜在夜间出没吸收月华。在月华兔的巢穴附近,生有月华草这种植物。月华草的名字十分形象,花朵长成弯月形,在月光照射下莹莹发光,如同一弯弯小月,非常好看。

裔曚胧对月华兔非常感兴趣。裔曚胧一直想了解妖兽吸收月华的事,一直没有机会。月华兔这种典型的妖兽非常值得裔曚胧研究。

进入木韵森林后,裔曚胧特意找到这里。月华兔的领地夜晚看起来漂亮极了。月上树梢,雪白的月华兔纷纷从巢穴出来,静静地在月华草之中吸收月华。月华草也开始散发出朦朦胧胧的银光。裔曚胧被这场景美呆了。

裔曚胧也尝试着吸收月华,今晚的月华很明显比前几天浓郁些。这几天裔曚胧都在木韵森林,这种变化很明显,令裔曚胧困惑。今晚的月亮并没有变化,月华的浓度应该是一样的。那么就是这个地方的问题了。难道是月华草的问题?

月华兔因为善于吸收月华,月华对于妖兽有启智的作用。所以月华兔比其他妖兽聪明些。其他妖兽也会吸收月华,为什么月华兔就能吸收多一些?妖兽一般都有伴生灵植,妖兽守护灵植生长,灵植对妖兽进阶有用。月华兔的伴生灵植是月华草,那么月华草对月华兔肯定有作用。这种作用应该就是这里月华浓度高的原因了。月华草能聚集月华,月华兔在月华草周围修炼,吸收的月华比其他妖兽多,肯定就比一般妖兽聪明了。

裔曚胧聚精会神地分析,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把周围的月华都抢过来了。月华兔们感觉到不对劲,开始躁动,四处跳动,向周围喷射水柱攻击。一只月华兔的水柱并不难躲,几十只月水兔向四周喷射水柱那就麻烦了。裔曚胧不明白兔子们怎么暴动了,慌忙逃离月华兔的领地。

森林中某处,一名少年正在亡命逃亡,他身后还追着一个持剑滴血的成年男子。少年肩上的破了一个洞,正在淌血。

男子露出戏虐的微笑,明明可以追上一剑解决少年,现在看着少年惊慌的模样,他要逗一逗这还在做无用挣扎的猎物。

少年的脸越来越苍白,失血太多,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对方没有立刻杀了他,明显在享受他的挣扎。跑不动了,他靠着树干做下来。气喘吁吁地抬头,冲着对方虚弱地问:“李师兄,我一直把你当作哥哥一般,你为何要杀我?”他有太多的不解、愤怒、伤心与不甘。

男子持剑立在三丈之外,剑尖上还淌着血,一滴一滴地滴入脚下黑色的土地,暗红了一片。他身着一身青色法袍,和少年身上的破碎的青袍竟是一样。李师兄对于少年的愤怒的质问没有动摇,他如同盯着死物,嘴角嘲讽地勾起:“哥哥?那你上回得到的灵液为什么不分些给我?自己一个人用了晋级。今日还要跟我抢,有这样的弟弟吗?”

少年一愣,难以相信,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震惊与失望在眼底交织,最后,化为浓浓的愤怒。血气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缓慢地抬手擦擦嘴角的鲜血,“原来你是为了灵液而杀我。去年我在这里历练,无意中发现了灵液,取了一些服用晋级了。但我没有藏私,这次我带着师兄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引师兄前去,把剩下的灵液一起取走……不然那么隐秘的地方怎会容易找到?……没想到,师兄你竟然是这种人!”

“哼,当初若是没有我护着你,你能有命活到现在?”持剑男人冷哼一声,声音阴冷,“如今撕破脸,我便与说实话,若不是你蠢适合当跟班,你以为我能忍你到现在?”

少年脸色惨白,血流得更快,眼前发黑。当年刚入门,他性格懦弱胆小,常常被周围的新人欺负。那日犯错被人打得半死,是路过的李师兄把他从那群弟子带刺的鞭子抽打下解救出来。他还记得师兄温暖的声音和带着淡淡药香的伤药。有些人,心思赤忱,有恩必报。你对我好,我把你放在心里。少年就是这种人。李师兄就像是他心中的好人,年少的崇拜总是真挚热烈的,从此视李师兄为亲哥哥。

“宗门禁止杀害同门,杀了我你不怕执法堂惩罚吗?”

“蠢货,只有筑基期宗门才会留有魂命牌。你说我杀了外门炼气期的弟子会被发现吗?”李师兄嘲讽地说出口。

有些人挟恩求报,一开始施恩就带着目的,为了之后不断的报答。少年露出一抹惨淡决绝的笑容,手中出现了一张符箓,指尖灵光闪烁,“李仲,既如此,那便同归于尽吧。”

李师兄后退了一步,倏忽又奋力掷出手中的剑,转身想后方飞跑。掷出的剑速度极快,插向少年的丹田。体内输出的灵气顿时中断,手中的符箓灵光消失,从指尖飘落。少年望着李师兄逃离的方向,死不瞑目,他还是慢了一点。

不一会,李师兄复返,取回飞剑,拿走少年的储物袋。又施了法术烧毁尸体,转身离开。

少年死亡的那一刻,灵魂从他身上飘起,不甘地看着李师兄毁尸灭迹,不甘地想要扑上去,却无奈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消散。

裔曚胧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坐着,亲眼目睹了一切。第一次见证死亡后灵魂消散的过程并没有占据裔曚胧的心思。裔曚胧在感慨,修士间的感情真脆弱,竟然经不起灵液的考验。假如少年把惊喜说破,李师兄是不是不会对少年动杀心,日子一样在少年的崇拜当他如哥哥中度过?可是没有这个惊喜,少年有怎么知道李师兄的真实为人?依旧傻傻地被利用?

可惜没如果,事实已经发生,并且结束。

忽地风啸声起,轰然一声巨响,是符箓炸开的声音,远处灵光闪烁,李仲的惨叫声咒骂声接连响起……

裔曚胧起身向北面靠近,到了裔曚胧的感知范围内。是一只筑基期的妖兽霸炎虎正追着李师兄跑。霸炎虎身长两米左右,全身的皮毛黑得发亮,其中分布着红色的线形花纹,十分漂亮。张大的虎口中一口利齿令人生寒。李师兄飞快地向前遁逃,时不时向后扔出符箓引爆,企图为自己的逃亡争取时间。很显然,他不是妖兽的对手。

霸炎虎皮毛漂亮,防御力也强,不断爆炸的符箓对他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这些骚扰明显激怒了他,硕大的虎头张开大口,巨吼着朝前面的李师兄奋力追去,留下一串巨大的脚印。愤怒吓下的霸炎虎速度更快,李师兄被追得更加狼狈。

突然,李师兄不像前面一张一张地扔出符箓,一下子认出了好几张,爆炸的威力大了许多,霸炎虎停下躲避。李师兄趁机发力冲向左边。不一会,霸炎虎又追上去,这时有一声妖兽的吼叫传来。一只棕色巨熊出现,对着霸炎虎发出警告。

妖兽也是有地盘划分的,霸炎虎追着李师兄一不小心侵犯了巨熊的领地。棕色巨熊是一种叫巨力熊的妖兽,身形十分高大强壮,有三米高,走起来周围的土地一震一震的。妖兽的领地意识很强,此刻霸炎虎侵犯了他的领土,它吼叫着捍卫自己的领土圈。妖兽的思维也很简单,霸炎虎记仇,一定要拿下那个人类不罢休。双方就这样打了起来。巨力熊的气息也是筑基期的妖兽,和霸炎虎不相上下。两只妖兽在这里打得难舍难分,而祸水东引的李师兄早已逃得远远,脱离危险。

裔曚胧这个局外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微微有些替那个少年可惜,李师兄的现世报来的没有那么快。

月上树梢,裔曚胧不再关照此事,找个地方开始吸收月华。

修仙之人好像分分钟会没命。上次的打劫事件和今天的见闻让裔曚胧觉得这个世界的道德沦丧,人心不古。没有约束力。

以后,裔曚胧会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约束。这神秘的东西叫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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