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样的寂静,足以令人窒息。当冷风从脸旁划过,碧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握的双拳并不能掩饰从她闪烁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恐惧。三天前的那个掌印还深深的留在她的心里,寒冷是她挥之不去的感觉。她默默的念起掠鹰术心法,真气从指间散发出来。
站在碧玲前面的于小炜和华羽飞感到体内的热血如被烘烤般升温,剑也握得更紧。他们意识到,出手的时刻就要到了,而这一出手,便是决战。
宗桑高高举起法杖,指向冷秋浔,以平缓而庄重的声音说道:“杀!”
一时间,寂静被打破。真气裹挟着剑刃,劈开了寒风,向冷秋浔刺去。冷秋浔空击一掌,一股烈风呼啸而去。于小炜自知不敌,赶紧避过。华羽飞的伏魔剑则径直刺到冷秋浔眼前。冷秋浔正欲去接,又想到伏魔剑炙热异常,便改为侧身躲过,顺势抓住华羽飞的右手。伏魔剑动弹不得,华羽飞只好使出空空的左手,与冷秋浔交手两下,便落下风。这时,箫声响起,冷秋浔的心神出现片刻的紊乱。就在这个短短的间隙,华羽飞得以将右手挣脱,重新挥起伏魔剑。情急之下,冷秋浔伸出双手,猛力一挡,手掌与伏魔剑狠狠的碰在一起。“砰”的一声,如爆炸般,将华羽飞的右手震得麻木,伏魔剑飞出数丈之远,倒插在地上。冷秋浔的两只手掌则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满载着钻入心窝的烫与痛,颤抖不已。
冷秋浔大怒,喝道:“你去死吧!”虽然箫声一直使冷秋浔使不出太高的内力,伏魔剑的炙热也伤了她些许元气,但她还是向华羽飞击出了足以致命的一掌。
宗桑赶紧喊道:“护心术!”
碧玲心领神会,忙使出护心术,发出一道真气,挡在华羽飞身前。寒气击穿了护心术的防护,力量大减。华羽飞用左手去挡。寒气正中他的掌心,径直从左肩冲出,溅出一片鲜血。华羽飞单膝跪地,捂着已不能活动的左臂,虽然剧痛不已,但幸未伤及性命。
冷秋浔还未来得及调整气息,忽又见一把剑刺来,原来是于小炜。
宗桑又喊:“掠鹰术!”
碧玲便用掠鹰术提升了于小炜的内力。于小炜越战越勇,剑也越来越快。
冷秋浔知道,对方无论是攻是守,碧玲的鹰教心法都是个关键,碧玲若除,对方必乱。但宗桑早已把碧玲置于最隐蔽的位置,在所有人之后,要杀碧玲谈何容易?于是,冷秋浔故技重施,在与于小炜周旋的过程中,先冷不丁的飞出一片冰晶,打乱林子期的节奏,再借势蓄力。
于小炜又怎会不认识此招?三天前,他躲过这一掌,却害得身后的碧玲受伤,那种懊恼的心情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次,他主动的站在了碧玲前面。冷秋浔趁着林子期的箫声还未重新响起,赶紧使出蛟龙冰魄掌。于小炜站稳双脚,握紧铁剑,以必死的决心去硬挡。碧玲也对于小炜尽全力使出护心术,想最大限度的削弱寒气的力量。然而,当寒气真的逼近时,却只如一阵凉风,吹打在于小炜身上,呼啸而过。于小炜除了感觉到有点凉意外,并无伤痛,再看看自己的手脚和躯干,都完好无损,没有半点冰晶。这是怎么回事?
宗桑看着这一幕,却大呼:“不好!”
原来,冷秋浔刚刚只是使了一个虚招,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于小炜身上时,她已绕到了于小炜身后,而她真正的目标,自然还是碧玲。等于小炜再转过头时,冷秋浔的右掌已向碧玲击出。这一掌,才是真正的蛟龙冰魄掌。
于小炜想再去替碧玲挡下这一掌当然是不可能了,而碧玲刚刚还在为于小炜运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如蛟龙一般的寒气再一次向自己袭来。忽然,林子期出现在碧玲面前,伸出右手,将长箫夹于中指和食指之间。待寒气临近时,两指一拨,长箫便快速的旋转,如同一面盾牌,使寒气不能逾越。旋转数周后,寒气竟被尽皆驱散。
冷秋浔见偷袭碧玲没能得逞,不免恼羞成怒,朝碧玲直冲过去。林子期正面相迎。两人四掌击在一起,引得周围气流涌动,大地龟裂,树木摇摆,飞沙走石尽在半空中盘旋。于小炜想趁机刺冷秋浔一剑,却被这四散的真气弹开。碧玲想对林子期使掠鹰术,但她的真气根本无法靠近。林子期和冷秋浔就像是身处于一个对外隔绝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真气在不停的运转、碰撞、抵消、溢出。
在僵持中,林子期见冷秋浔双眉紧锁,眉心处泛出红润,扩散至全身。林子期意识到:“原来此处是冰魔全身真气循环的枢纽。”但是,林子期的内力正在一点点的消耗,而冷秋浔的内力却未见衰减。过了一段时间后,冷秋浔再次发力,林子期终于抵挡不住,脚步开始后退。
就在这时,宗桑大喝一声:“妖女!看招!”他用尽全力掷出手中的法杖,冲破了屏障。
冷秋浔推开林子期,转身一击,将法杖拦腰打断。但在法杖断裂的刹那,从断裂处竟放出一道白光,如旭日般,耀眼异常。冷秋浔识得,这是娑罗寺门徒一般在最后时刻才会使用的一招——佛光普照。随着冷秋浔的一声惨叫,她的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两只眼睛不仅什么也看不见了,还刺痛无比。她忍不住捂住双眼,发疯似的摇着脑袋。看来,她已方寸大乱。
宗桑又说:“就趁现在!九鹰定心术!”
碧玲忙就地打坐,默念着从《魔剑心经》上刚学会的心法,自袖中摸出八根银针,分别钳于十指之间,举至齐眉。只见她手腕一甩,八根针一齐飞出,正刺穿冷秋浔的肩、肘、膝、踝,如此的,便在冷秋浔身上开了八个针眼。未等血流出,从碧玲的身后,又飞出八道白色绸布,直扑向那八个针眼。绸布自前向后洞穿了这些针眼,也洞穿了冷秋浔的身体。再转个方向,互换另一个针眼,自后向前,再次穿透冷秋浔的身体。如此反复数次,直到冷秋浔的身体被绸布缠满,原先的针眼已撑得如指头般粗细,血如泉涌,使绸布不再有哪怕一小块白色的部分。
冷秋浔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自从上一次被瑶鸾和无剑道人镇压后,二十二年来,她又一次发出了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声。那时,瑶鸾用的是藤条,而现在,碧玲用的是绸布。
最后,碧玲掷出第九道绸布,将前八道绸布结在一起。这样,九鹰定心术便全部完成。但是,在冷秋浔的挣扎下,绸布并不牢固。
宗桑喊道:“快用伏魔剑锁住冰魔!”
华羽飞拖着受伤的左手,从地上拔出伏魔剑,对准冷秋浔胸前九道绸布的结点,用力刺去。只要用伏魔剑的剑钩钩住那个结点,就能使冷秋浔无法再挣脱。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伏魔剑的剑钩。
宗桑在心中默默的念道:“锁住她!锁住她!”
当剑钩距离结点只有一寸的时候,忽然,冷秋浔的双眼不再深邃,而是迸发出凶狠的目光。佛光普照的效力已经过去,冷秋浔恢复了视力,冲着华羽飞,大喝一声。这一喝,似是发泄自冷秋浔全身的伤痛和满腔的怒火,引来一阵烈烈寒风,以凶猛之势冲向华羽飞。就是这一寸,令华羽飞举步维艰,不可逾越,右手上划开十几道口子,终于拿不住伏魔剑,整个人被吹翻数十丈远。冷秋浔紧握双拳,用尽全身力气,向外一撑,只听“嘶嘶”几声响,九道绸布一时间全被绷断,如雪花般散落四方。
这时,一把铁剑刺入了冷秋浔的身体,是于小炜。冷秋浔一只手抓住铁剑,另一只手抡起一掌,正击中于小炜前胸。于小炜猛吐一口血,也被打飞数十丈远。冷秋浔再用内力一逼,那插在她身上的铁剑便被逼了出来。
冷秋浔大声咆哮道:“今天,老生要让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她体内的真气自下而上聚集于眉心,迅速的升腾,越积越多。气流旋转,气温骤降,连她脸上都凝起了冰晶。更奇怪的是,她的头发竟又回到了白色。
“遭了!”宗桑大惊,“冰魔之前头发显黑,是因为万灵血晶石抵消了其体内寒气;今又回白,说明她体内的寒气已超过了万灵血晶石的承受范围。”
碧玲问:“那她的身体不就受不了了吗?”
宗桑答:“是的,但我们就更受不了了!冰魔这是要用尽全力啊!”
冷秋浔身边的一切都已凝固,泥土,沙石,树枝,水滴,甚至是空气,都化作冰晶。突然,冰块爆裂,形成水雾;水雾环绕,形成水墙;水墙旋转,形成旋风。一时风起云涌,旋风席卷着,吞噬着,膨胀着,直至成为飓风。如同一条上天入地的白龙,以横扫千军之势,向众人扑来。
“这是,极寒无度!”宗桑惊呼,“快逃!千万莫被飓风碰到!”
众人赶紧后撤,唯有林子期不为所动,反而迎向飓风走去。他知道,如今这形势,已根本来不及逃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看着张牙舞爪的风圈,他拿起长箫,箫声再次响起在圣山脚下。这一次的箫声,宛转悲凉,呼呼如风在呻吟,呜呜如云在哭泣。这声音不似从耳边传来,倒像是由胸膛浸入心里,惹来的酸楚,仿佛化尽了人心。慢慢的,声音平和了,渐行渐远般,似放弃了人间所有,求一个安和而终。这是音波功从未达到的境界,已超越了原有的十层。只有林子期满载负罪感的心才能奏出这样的曲子。他给这曲子起名为《镇魂曲》。
那一个个音符都包含着林子期所有的内力。它们在飓风中盘旋、翻滚、碰撞,一点点抵消着飓风的威力。每一个音符消逝,林子期便如同中了一掌。血从他的鼻中流出,但箫声没有停息。
冷秋浔听见这箫声,她心中的坚冰也开始融化。年轻时的一幕幕记忆涌现于脑海中,初入天山时的懵懂,闯荡江湖时的豪情,日夜练功的艰难辛酸,振兴天山的雄心壮志,还有与独孤鸿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光辉岁月。在这些美好画面的背后,闪耀着赤红的万灵血晶石。一万条生灵从石中溢出,他们在挣扎,在哀号,在控诉,他们伸开双手,带着仇恨的目光,飘浮于冷秋浔身边。冷秋浔松开了紧握的双拳,黯淡了眼中的怒光。她沉默了。
林子期也已单膝跪倒在地。他从未感到如此疲惫,疲惫得连吹奏的力气也不再有。终于,飓风吞噬了他。在风圈的中心,他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手指开始结冰,但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小声的说:“莺儿,我来了!”
风停了,林子期却合上了双眼,倒下了。
宗桑喊道:“趁冰魔正被音波功所困,大家一齐攻击!”
碧玲赶快施展掠鹰术,于小炜和华羽飞则迅速捡起自己的剑,刺向冷秋浔。正当两把剑一齐杀来时,冷秋浔忽然惊醒,匆忙中掷出一片冰晶,从两剑的夹缝中穿过,直飞碧玲。碧玲侧身一躲,冰晶划破了她的脸颊,掠鹰术也被打断。紧接着,冷秋浔一挥左手,挡下了于小炜;又一挥右手,推开了华羽飞。
这时,林子期猛然睁开了双眼,握紧了长箫,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从不离手的长箫甩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冷秋浔的眉心。长箫断作两截,冷秋浔则真气大乱。她刚刚本来就正在超负荷使用致寒魔功,恰是要害处遇此一击,体内积压了多年的寒气一瞬间同时反噬,使她头痛欲裂,气血逆行,双目失明,双耳幻听,七窍出血,四肢抽搐。曾经帮她纵横江湖的是致寒魔功,令她拥有不死之身的也是致寒魔功,可到头来,杀死她的还是致寒魔功。白发冰魔终于发出了哀号。
林子期再次倒下。这次,他是真的筋疲力尽了。
碧玲赶紧跑过来,喊着:“音王大人,你挺住,我这就替你疗伤!”
林子期轻轻的摇摇头,说:“不必了。能除掉冰魔,林某也算死得其所。但求能回桃源仙境,与爱妻合葬一处,吾愿足矣!”
林子期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好像要飘起来,眼中的天空渐渐模糊,仿佛做梦一样。眼前浮现出几座殿堂,接着是小桥,道路和牌坊。
林子期认得,这不正是酆都吗?他仔细一看,自己竟已不在吐蕃的圣山脚下,也不见刚才的那些人。只有他一个人,正立于酆都的“鬼门关”前。在“鬼门关”后还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身材矮小,这就是一直住在酆都的徐无常。林子期慢慢走过了“鬼门关”,来到徐无常跟前。
徐无常笑着说:“我就说,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林子期叹气道:“只要是人,谁又能躲得过这一遭呢?”
徐无常抱起双臂,摇着脑袋,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林子期看见有个人出现在“奈何桥”上,身材纤柔,亭亭玉立。林子期的心差一点跳出来,那不正是慕容莺吗?
徐无常说:“快去吧!她等你很久了!”
林子期二话没说,朝慕容莺奔去。……
而这时,在娑罗双树下,林子期静静的躺在地上,永远的合上了双眼。
“音王大人!”碧玲的眼泪夺眶而出,痛哭声响彻天际。
于小炜和华羽飞也默默的跪下。
宗桑低下头,竖起佛手,说:“阿弥陀佛!林施主义薄云天,死后定能早登极乐,与亡妻团聚。”
碧玲一咬牙,扭头怒视还在地上挣扎的冷秋浔,握紧拳头,骂道:“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杀了你!”她夺过于小炜手中的剑就朝冷秋浔冲去。
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黑影,挡在冷秋浔面前。碧玲一看,此人她也认得,正是在湖广遇到过的那个黑衣人,也就是叶枫。
叶枫低声说道:“还请诸位将白发冰魔交由我来处置。”
“不行!”碧玲当然不会同意,“我知道你跟她是同门,你别想救她!”
叶枫说:“冰魔真气大乱,奄奄一息,世上已无人可救。我此次来,不过是想为她收尸而已。”
碧玲又说:“那也不行!我与她的新仇旧恨不共戴天,我非亲手杀死她不可!”
于小炜赶紧跑过来,拦住碧玲,说:“小姐!不要冲动啊!现在,音王大人已故,宗桑大师内力尚未恢复,我们又都受了伤,哪里还有实力与师叔争?反正冰魔也死定了,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碧玲瞪着于小炜,大骂:“他是你师叔,你当然这么说!”
华羽飞说:“姑娘息怒!说心里话,我也很想手刃此贼,但于少侠所说也不无道理,还望姑娘三思!”
碧玲回头看着宗桑,问:“大师,你说该如何处置?”
宗桑点头,说道:“若叶枫施主执意要带走冰魔,我等又能奈何?不过,天山派早已与冰魔划清界限,且也曾下令清理门户,当时执行此令者,正是叶枫。老衲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做。”
叶枫拱手作礼,说:“叶枫就此谢过!”便将冷秋浔背走了。
碧玲心中还颇为不甘,问:“大师,就这么放她走?”
宗桑抬头,闭上双眼,说:“从今以后,天下应再无冰魔之乱。阿弥陀佛!”
叶枫背着冷秋浔走出不到十里,冷秋浔便吐血加剧,眼看已支持不住。叶枫找了块僻静处,将冷秋浔放下。冷秋浔背靠在树上,神智尚且清醒,竟笑起来,说:“二十多年前,老生在娑罗寺被老和尚打败,是你师父来带走老生;今天,老生又败在娑罗寺,换做是你来带走老生。老生辛辛苦苦二十多年,到头来,得到的竟还是一场失败!反落得同门唾弃。老生此生究竟是为何?”
叶枫低下头,说:“师伯,其实师父他,也常想念师伯。得知师伯被囚后,他还曾命我下山打探师伯的下落。”
冷秋浔摆摆手,说:“你师父啊,就是嘴硬心软,老生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又岂能不知他这性格?正因如此,老生才更要打败娑罗寺,帮他争回这口气。只可惜……”说到这,她气血翻涌,连咳不止,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一把抓住叶枫的手臂,急促的说:“叶枫!你要答应师伯!一定要振兴天山派!一定要振兴天山派!”说完,她的双眼直盯着叶枫,一动不动,口鼻都不再有气息。一代白发冰魔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冷风依旧,乌云却渐渐散开。叶枫握紧拳头,闭上眼,埋下头,沉思片刻,又抬起头,慢慢合上冷秋浔的眼睛,将她平躺在地上。叶枫双膝跪下,对着冷秋浔的尸体,说:“我会的!”……
几天后,娑罗寺前,华羽飞、碧玲和于小炜正准备离开。
宗桑问:“各位施主今后有何打算?”
华羽飞答:“在下当回蜀山,告慰家师之灵,并重振蜀山派。”
碧玲手捧着一座灵龛,说:“我先回苗疆,将音王大人安葬。剩下的事,以后再说吧!”
于小炜也说:“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宗桑微笑着说:“二位施主情深意厚,真可谓情义侠侣。”
碧玲脸上顿起红晕,急忙说:“大师莫要说笑!谁跟他是什么侠侣啊?”
宗桑笑得更开了,说:“哦?老衲不过出家之人,对这儿女情长向来不甚明白。就如当年,老衲见瑶鸾施主与蒲施主颇有默契,也以为二人能成佳缘,孰料事与愿违,二人竟皆终生未婚。看来这次,老衲又要看错了?”
于小炜插了一句:“大师,瑶鸾教主既然终生未嫁,那碧玲姑娘是怎么来的啊?”
碧玲也恍然大悟:“对啊!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宗桑长叹一声,说:“瑶鸾施主当年为继鹰教教主之位,忍痛割舍了与蒲施主的情义。谁知后来练功走火入魔,需失童女之身方能保命,才不得已找了个男子交合,因此,便怀上了碧玲施主。”
碧玲问:“那男子是谁?”
宗桑摇摇头,说:“人海茫茫,早已杳无音信。瑶鸾施主若早知有这一天,恐怕当初就不会舍弃蒲施主。后来虽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了。”他又指着于小炜,对碧玲说,“所以,碧玲施主如今莫要再错过,以免重蹈瑶鸾施主之覆辙啊!”
碧玲听后,陷入沉思。
于小炜则连连点头,说:“恩!大师所言极是!”
碧玲抡起拳头,直拍于小炜的脑袋,骂道:“是你个大头鬼啊!”
宗桑哈哈大笑,道:“老衲这次应该不会看错了!”……
汉中的三岔口上,小客栈里还是人来人往。张二在大堂里来回忙活,韩大在柜台里拨打着算盘,柳飘飘仍旧独自待在楼上,与往常一样,靠在窗边,看着远方的戈壁。但今天,在那广袤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她日日思念的身影。华羽飞正驾驭着宝剑,朝三岔口飞来,只是身后多背了一把伏魔剑。
柳飘飘别提心中有多欢喜,一边情不自禁的说:“是他!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一边急匆匆的跑下楼,跑出客栈,径直朝戈壁奔去,搞得韩大和张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真跑到了华羽飞面前,柳飘飘反不知该说什么,只顾一个劲的傻笑。华羽飞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最后,柳飘飘终于冲上去,将华羽飞紧紧的抱住。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