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衿与张氏对望一眼,道:“三婶,此人交给你了,安吉堂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张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点头同意。
从安园出来,灵珊气的嘴都歪了:“那个老不死的,每天做这些不要脸的勾当,真以为咱们小姐好欺负的不成?总有一天,叫她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唐子衿在去之前就已经知道,不是王妃就是刘氏在借刀杀人,所以此刻并没有十分气愤,对灵珊道:“鹤顶红,这玩意是好东西,回头问问银环有没有,如果有,就想办法给那路嬷嬷先喝下。至于那老东西,我要慢慢玩死。“
灵珊眼睛一亮:“是,小姐。“
坐在轿子里,唐子衿的眼睛眯起来。王妃、蒋玥、刘氏,你们这群杂碎,真以为后院是你们的天下吗?也太小看我了吧?
刚刚回到荷香院,就看到姬明宇一身淡蓝色长衫,披着火红色斗篷焦急的站在门口和暮雪说要进去,暮雪抱着长剑立在门口,死活不让。
唐子衿的软轿在门前停下,下了轿,疑惑道:“五弟这是怎么了?“
姬明宇冻的有些发红的小脸瞧见是她回来了,急忙上前几步,拉着她的衣袖道:“三姐姐,我姨娘病了,大夫说,必须要冰参来做药引子。可那冰参极贵,我买不起啊,去找母亲说,母亲病着,找二婶,她说一个姨娘不可用如此贵的药材。姐姐,我怎么办啊?“
唐子衿一楞,冰参还能做药引子?随即道:“还买什么,我这里就有。“说着,叫灵珊去取,随后又问起他姨娘的病症。
五少爷姬明宇本来是二房的妾室所出,生母杨氏本是个舞姬,是世子在一次宴会上看上了,直接带回来的。在生下姬明宇后,因为身段不似从前,所以很快就不受宠了。再加上二房从来不缺姬妾,所以越发没了脸面,渐渐的过的还不如一个通方丫鬟。以至于后来儿子又被过继到了长房。没有了儿子傍身,如今她的日子,过的更加艰难。本来这病在年前就有了,杨氏怕家人觉得不吉利,所以并未提及,可没想到越来越重,这几日竟然连床都下不来了,这才叫府里的府医前来看看。
等唐子衿了解了,正好灵珊取了冰参过来,后面还跟着银环。银环道:“属下是第一次听说冰参可以做药引子,不放心,所以想跟去看看。“
唐子衿点头,众人便朝着禄园而去。守着禄园的婆子听说众人是去瞧不受宠的姨娘,本来是不想放人的,可一看到唐子衿下了轿子,瞬间就没有了气焰,立马让路。
杨氏住在一处很荒僻的院子,旁边就是下人们住的院落,很是嘈杂,也没有个守门的人,一伙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和不住人的区别也不大,只是个一进的院落,房间低矮,破败,连屋梁上的油漆都掉落了,比起那些得宠下人的住处还不如。
姬明宇身边的嬷嬷打开房门,里面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姬明宇的脸上有些羞愧的潮红,当先进去。
床上躺着个妇人,脸色灰白,气若游丝。厅堂里大大咧咧的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丫鬟,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瞧见众人进来,也不起身行礼,只是阴阳怪气道:“五少爷,您说去找冰参,可找着了?我们家姨娘可等着入药呢。“
唐子衿皱眉看着她,看来是个最近没出门的丫鬟,看到自己也不害怕。
银环上前一步,对守在床边干着急的姬明宇道:“五少爷请让一让,奴婢学过几年医理,也许能瞧出来姨娘的病因。“
那刚刚还在嗑瓜子的丫鬟几步上前,一把想拉住银环的手,可银环身负武功,怎么可能被她抓住。她一抓不成,便道:“你是什么东西?少用你的脏手来碰我们家姨娘。“
灵珊也深知此事有异,出手点住了那丫鬟的穴道,扬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嘴上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家小姐面前大呼小叫的摆谱。“
银环继续将手指搭在杨氏的脉搏上,良久,道:“得去叫那位大夫来问问,这明明是得了寒症,怎么还能用冰参做药引子?这是救命还是要命?“
姬明宇的脸上阴晴不定,有些不知所措。
灵珊道:“我早就在来的路上就让人去请了,想必快到了。“
银环解开那丫鬟的穴道:“去将姨娘的药方拿来,我瞧瞧。“
丫鬟却一脸鄙夷,站着不动,如果不是对方人多势众,刚刚那一巴掌,她早就还手了。
唐子衿道:“搜。“
那丫鬟急的跳脚:“你是谁啊,敢在禄园撒野?“
唐子衿也不理她,只是瞧着灵珊和银环搜索屋子。那小丫鬟左推右挡的不让搜,可无奈根本不是二人的对手,片刻灵珊就从梳妆匣子里搜出一页纸来,递给银环。
银环越瞧越生气:“这哪里是药方,简直就是催命符!什么庸医,竟然还开出了十八反。“
唐子衿读过一些粗浅的医术,都知道十八反是坚决不能用的,否则轻则病重,重则要命。可见,这位大夫是故意要要了杨氏的命,只是时运不济,被自己发现了。
这时候,那名大夫正好出现,显然是着急赶来的,脸上还带着潮红,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紧张的。进了屋子一看,居然有这么多人,不禁有些无措。他本来是想通过五少爷要一珠冰参,可没想到惊动了这么多人。
银环将那纸药方给他看:“这是你开出来的药方?“
这位大夫姓沈,是安王常年养在府里的府医,大宅门的肮脏事情,他这十几年来参与了不少,可没有一个找后账的。如今被这么质问,不由得,有些心虚,结巴道:“是,是我开的。“
银环冷笑:“十八反都敢开,寒症下冰参,你这大夫是不想做了!“
沈大夫一楞,立马理直气壮道:“小姑娘,不懂就不要乱说,十八反用好了,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这倒是实话,可是这个药方,是绝对救不了杨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