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小彭氏病的第六天,宫里送来了红头签,邀请安王府众人去参加正月十五的元宵宴会,并且点名要唐子衿也到场。
二夫人送来这消息的时候,唐子衿正在看阎王送来的密报,凌州出瘟疫了。想起之前那近一个月的大雪,死了不少人。大灾之后定有瘟疫,果然没错,虽然凌州知府彭大人提前做了准备,可这次的瘟疫不知道为什么发展很快,已经有好多个村子染上了,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正在蔓延。唐子衿有些担心在凌州养伤的墨天佑,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回头再想,他在府里,足不出户,应该不会有事的。
正想着曹操,便有金环拿着曹操的书信进书房来,递给她。书信很短:“无事,勿念。预计二月可归。”心中莫名一阵心安,他要回来了呢。
金环继续道:“那件事查出来了,二夫人蒋玥派出的三个人,一个是狼牙的假母亲,已经被我们杀了丢到她院子里,第二个是迎春,也杖毙了,第三个,是最近与离霜走的很近的墨竹。”
唐子衿一楞,还有迎春?也是,那琥珀不就是被迎春挑唆的么,怪不得最近二夫人对荷香院殷勤的很,原来是做贼心虚啊。“将墨竹送还给二夫人,告诉她,再有下次,我就对蒋国公府下江湖追杀令。”
金环应了声是,转身去了。
灵珊端了一碗胡萝卜狍子肝汤进来给唐子衿喝,嘴上道:“银环说,这个最能明目,小姐总看密报,小心伤了眼睛。”
唐子衿瞧了一眼那碗汤,叹了口气:“珊瑚的一只眼睛瞎了,她才最需要这个,给她送去吧。”
灵珊的眼睛里也闪过一抹怜惜之色,珊瑚的那双眼睛是最漂亮的了,如今却……唉!
不多时,灵珊去而复返,脸上带着惊慌:“小姐,珊瑚喝了您给她的汤,竟然中毒了!”
唐子衿一楞,放下手中的紫砂笔:“可叫银环去看看?”
灵珊点头:“奴婢是先去叫了银环,才来找小姐的。”
唐子衿立马站起身来,嘴上道:“走,去瞧瞧。”
珊瑚住在西侧院的厢房里,身为大丫鬟,自然是一人一间房,此刻屋子里挤了不少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丫鬟婆子,瞧见唐子衿亲自前来,纷纷施礼后退了出去。银环守在床边,正在施针,知道她来了,手下不停,口中道:“还好发现的及时,这毒极为霸道,是宫廷御用的鹤顶红,一时三刻便会要了人的性命。此刻属下将毒已经排出来一半了,剩下的,需要内力高深之人,用内力将其逼出来。”
唐子衿点头道:“我来。”
银环点头道:“目前京中能有此内力者,也只有主子了。”
唐子衿也不拖鞋,直接上了床,银环和灵珊全力将昏迷的珊瑚扶着坐起来,唐子衿已经双手抵住了她的后背。习武两年多了经脉走向早就烂熟于胸,再经过旁边银环指点,小半个时辰,便将毒血从珊瑚扎破的手指逼了出来。自己却是累的满头大汗。
珊瑚很快便悠悠转醒,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瞧见了唐子衿,眼泪瞬间便涌上眼眶。银环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珊瑚更加感激,又是哭泣不止。
唐子衿叹了口气:“你也是代我受过,那碗汤本来是要端给我的,我想着你应该补一补,才送来了你这里,没想到竟是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珊瑚更加觉得委屈,嘴上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想到这样的法子害小姐?”
唐子衿道:“鹤顶红,皇宫才有,还能是谁,无非就是刘氏或者王妃。你且安心养着,我定会给你报仇就是。”
珊瑚终于止住了哭声,沉沉睡去。
出了门,灵珊道:“小姐别急,我去查一查,谁这么厉害,竟然敢通过我的手来谋害小姐。”说完转身几乎是跑走的,可见心里恨意,如果今天中毒的是唐子衿,她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唐子衿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丫头关心则乱了,自己如今凤翔天下第八层的武功,就算是中了剧毒,也可以快速察觉,并且逼出体外,哪里就那么严重了?
事情很快就查出来了,是三夫人院子里的福儿送栗子糕时候,把鹤顶红掺杂进了汤里。唐子衿并不太相信是三房做的,便亲自跑了一趟安园。三夫人听说唐子衿来了,便在花厅里接待她,上好的糕点,上好的瓜果,上好的茶品。
三夫人张氏显然不知道唐子衿的来意,进门就问:“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唐子衿瞧她开门见山,也不多废话,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氏有些纳闷:“福儿?我倒是叫她去送过一次栗子糕,可她怎么会下毒呢?难道……?”
唐子衿道:“我自然不信是三婶做的,所以才来告诉你这事,请你查看后,务必告诉我到底是谁在搞鬼。”
张氏想了想,认真道:“三小姐且等等,咱们就在这里审问。”说着,叫身后的嬷嬷唤福儿过来。“
福儿很快被扭送过来,张嬷嬷道:“这小蹄子不知道那里听到风声,正要从后门溜走,被奴婢抓了个正着。“
福儿长得还算是清秀,此刻略显得慌张:“不知道张嬷嬷为何抓我?我只是去如厕。“
张氏娘家是个四品将军,没什么大背景,都是粗人,此刻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你如果不招,我便将你送去窑子里。“窑子,是最下等的妓院,有些窑子里连床都没有,一张破席子或一个板凳,接待最下等的贩夫走卒。那里的姑娘也是最短命的,一旦死了,就是席子一卷,丢去乱葬岗,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福儿素来知道自家夫人的手段,有些害怕,可也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承认了,只怕连命都没了。所以,抵死不认才是出路。
唐子衿坐在一边,听张氏这样处理,不禁摇头道:“福儿,我无所谓你认与不认,只要我觉得你是,就行了。想必四少爷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也是不认的,可最后是什么下场,想必你也听说了。要不,我也用对付四少爷的法子,对付你?咱们马厩里的马,可有不少呢。“
福儿自然听说了大年初一的事情,此刻听唐子衿这么说,吓得一激灵,却还在犹豫说不说。
唐子衿继续道:“事情只要做了,就肯定有蛛丝马迹,即便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说完,对身后的灵珊道:”,拉她去马厩。“
灵珊冷冷的应了声是,就上前去拉人。福儿一看这样的情况,着实慌了,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立马道:“我说,我说,是安吉堂的路嬷嬷给了奴婢一锭金子,叫奴婢做的。她是奴婢的婶娘,她说如果我这么做了,就提携奴婢去安吉堂做事,那里的月例,要比安园足足高出一倍有余。“说完就大哭起来,不停的磕头:”奴婢猪油蒙了心才这么做的,求夫人,求三小姐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