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雪停了,福园外的梅花开的很是热闹,唐子衿不由得折几支梅花回去,插在花瓶里,倒是满屋子飘香。等回到荷香院,看到秦妈妈笑吟吟的走过来,看着琥珀接过她的披风挂在衣架子上,小声道:“已经都准备好了。”
唐子衿道:“好吧,都已经给了她们警告,还不知道收敛,那就别怪我了。”
刚刚入夜,荷香院大门被敲响,守门的暮雪看到是个脸生的丫头,便问:“什么事?”
那丫头道:“奴婢是王妃身边的碧果,王妃请三小姐。”
暮雪道:“知道了,你回吧,我们小姐刚刚歇下,换了衣服就去安吉堂。”
碧果道:“王妃不在安吉堂,在宁静斋呢,王妃怕三小姐不认路,命我带着三小姐过去。”
暮雪眼神有些冷,嘴里道:“那你等等。”说着朝里屋走去。不多时,唐子衿披着黑皮毛大氅出来,道了一声走吧,便要带着金环跟着那丫头出门。
那丫头道:“王妃说,只见三小姐一人。”
唐子衿挥挥手,让金环回去,自己跟着丫头走了。
今夜也没有什么月光,虽然有雪印着,却也是很黑,二人没有打灯笼,走的比较慢。快要半个时辰了,才走到一处荒芜的院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宁静斋。
那丫头道:“王妃在里面等三小姐,小姐进去吧。”
唐子衿随意嗯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这里面有个很旧的二层楼,楼梯都有些破损了。此时夜深人静,里面隐约传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听起来很瘆人。唐子衿的老本行是盗墓贼,哪里怕这些个,直接推门进去,里面脏乱不堪,泛着重重的霉味和腐烂的气息。
角落里,有微弱的呼吸声,循声望去,却只是个佛案,上面摆着个露着肚皮乐呵呵的弥勒佛,有个香炉,屋子里布满蜘蛛网和灰尘,很久未有人打扫了。微微皱眉,以她的内力,自然知道这院子里肯定有人的,可目及所见,却是空无一人。她走到佛案面前,仔细的看了看,瞧着独独那弥勒佛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尘埃,不禁笑了。左右摆动,那佛像果然转动起来,带着整个佛案移动开来,露出底下一个长方形的空洞,居然是个通道。唐子衿夜可视物,并不害怕,静心听了一下,里面传来浓重的呼吸声,出于好奇,她慢慢的走了下去。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的角落里是个衣着褴褛的老头,正用惊惧的表情望着她。唐子衿仔细看着对方的眼睛,心里暗笑,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害怕嘛。走上几步,又仔细瞅了瞅,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不由问道:“你是谁?”
这时候传来院门落锁的声音,唐子衿也没搭理,只是望着眼前的老头。
老头瑟缩了一下,却没说话,身体有些瑟瑟发抖。随着身体的抖动,唐子衿听到了铁链的响声,才发现,这人是被四根铁链绑着,铁链的末端固定在了墙上,他的活动范围很是有限。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丢给他,道:“这天,容易冻死人。”
老头疑惑又害怕,颤抖着手缓缓伸向那大氅,在触摸到的一刹那,瞬间抱进自己怀里,像是怕唐子衿又抢回去一样。
唐子衿不由得笑了,道:“这里又没别人,你做戏给谁看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老头瑟瑟缩缩的将大氅裹在身上,依旧一副害怕的样子。唐子衿看问不出什么,挑挑眉,转身上去了。
将那弥勒佛回归原位,她来到门口,看院子里自己的一排脚印,抬头看向院墙。金环怀里抱着一人,轻巧的丢给唐子衿,她轻松接过,随手丢进屋子。之后与金环二人一前一后飞向了旁边的高树,躲了起来。
刚刚躲好,就听到锣鼓声起,一行粗使的丫鬟婆子举着灯笼火把,嘴里喊着捉贼,便径直朝着宁静斋而来,打头的,正是刚刚领路的丫头碧果。
不多时,被惊醒的人们便都纷纷起来,朝着这边而来,安王与王妃显然也在里面。
碧果道:“没有错,奴婢看的真真的,就是这里。”
安王皱眉:“怎么回事?”
碧果急忙上前,道:“启禀王爷,奴婢红儿,本是奉了大夫人的命,去给佛堂舔油的,却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黑影跑过,奴婢也不敢惊呼,一直跟着那个黑影进了这座院子,这才将院门锁上,回去叫人来捉贼。”条理清晰,吐字清楚。却并不是王妃身边的,倒是小彭氏的丫头。
唐子衿虽然离得远,却也能看到下面众人面上惊异的神情,想来是提前并不知道这出戏。
安王听了红儿的话,瞧着地上的脚印,若有所思。最后还是让红儿去将门上的锁子打开,对王妃使了个眼色,王妃会意,让身边的郑嬷嬷带了两个信任的嬷嬷冲了进去。
不多时,几人就抬着一个人出来了,将人放在雪地上,举了灯笼来看,众人都是一阵惊讶,居然是小彭氏!
现场最惊讶的,就当数红儿了,费了这么大的劲,中招的,居然是大夫人?这怎么可能?明明是锁了三小姐进去的呀?她忽然想起了府里的传闻,说这宁静斋里闹鬼,不由得后背发凉,汗毛直束。
安王看是自己大儿媳妇,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不善的问红儿:“这就是你说的,贼人?”话说回来了,小彭氏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安王看昏迷的小彭氏,心情不佳,挥挥手道:“将她扶回去,其他人散了吧,今夜的事情,不可外传,违令者,杖毙!”说完,便与王妃相携而去。
唐子衿坐在树杈上迷惑的看着金环,这就完了?怎么感觉像是无疾而终呢?这里关着的究竟是谁啊?为什么安王好像讳莫如深的样子?
金环看人都走光了,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唐子衿点头,道:“好好让人打听打听宁静斋的事情。”
金环应了一声,二人纵身飞起,没有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安王回到自己的院子,招了一个暗卫出来,道:“去查查宁静斋,看有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暗卫抱拳去了,不多时,手里捧了一件黑毛大氅回来,道:“他身上披着这个大氅。”
安王拿起大氅,仔细摸了摸,黑貂皮,这玩意可不多见,依稀记得,好像王妃送了大儿媳妇一件,不知是不是这个。小彭氏到底与宁静斋的那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半夜的去见他,还给他保暖的东西?
抬眼看着暗卫,沉声问:“罗玉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暗卫头也不抬的摇头道:“下午传来的消息,他在穷山,像是找到了些头绪,但是还要进一步寻找。”
安王点头,挥手让暗卫退下,之后继续对着那件大氅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