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小姐姬樱对身边的四小姐姬瑶道:“四妹妹,今日我得了三妹妹送我的玲珑玉香坠拿去给大哥显摆,你猜怎么着?”
姬瑶笑着摇头道:“这我那里猜得到。”
姬樱用手捂着嘴笑道:“大哥竟然拿了一对阴阳和合百岁玉佩来打压我,说那个也是三妹送的呢。”
姬瑶瞧瞧看了唐子衿一眼,像是解释给唐子衿听又像是揶揄姬樱道:“我知道你和大哥打了赌,对方说的两样宝贝,谁先找到了,那么祖母赏的那幅大理石山水屏风就归谁,可如今,都是三姐姐送的,那屏风可要怎么分?”
姬樱眼眸中秋波流转,俏声道:“我们两个都输了,屏风自然是归三妹妹了,三妹妹,你说是不是?”
唐子衿看她问自己,笑了笑道:“二姐和大哥打赌,我也没有参与,屏风自然不是我的。”
姬樱像是有些尴尬,灿灿道:“三妹妹天人之资,又家底殷实,自然是看不上祖母的屏风了。”这话说的好像唐子衿很是嚣张,目空一切,连自己家祖母都不看在眼里似得。
唐子衿喝了一口茶,悠然道:“二姐,祖母是不曾赏过我什么东西,但二姐也不必说的这么明白,让别人听起来还以为祖母亏待了我似得。”
姬樱脸色不好看,回嘴道:“我何时说过,祖母亏待了你?”
唐子衿眼皮也不抬道:“现在。”
姬樱脸色越不好看,气道:“你!”
姬瑶看闹得不像话,忙道:“二位姐姐这是做什么,难道为了挣个屏风看,还恼了不成。”她这本是玩笑话,也是活跃气氛的,可姬樱却并不领情,扭过头,高傲道:“哼,凭她也配。”
唐子衿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道:“我配与不配原不是一个庶女说了算的。”姬樱从小最恨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她的亲娘是嫡母身边的一个丫鬟,后来被世子看上,开了脸做了姨娘。她从出生就比嫡长女姬云矮了一头,好在世子妃喜欢她,样样都惯着她。可此刻听唐子衿这样说,气的要死,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爹是正经的安王世子,你姬桥又是个什么东西?”
唐子衿却不生气,淡淡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姬家人,二姐这么问我,我倒是得问问祖父,看看我和他流的是不是一样的血。哎?二姐,那我是不是应该问问,祖父与我是不是同类?”
姬樱被唐子衿的牙尖嘴利弄的没了法子,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她哪里敢接口?
这时候,一阵骚动,原来是安王和王妃来了。
二人落座后,便有丝竹之声传了来,安王举起杯子,说了吉祥如意之类的陈词滥调,便宣布开吃。
这样的宴席,其实是最是无聊的,好在跳舞的两个舞姬长得还不错,跳的也可以,否则,真的没啥意思了。
唐子衿好奇的望着这里唯一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安王,浓眉毛,大眼睛,长胡须已经有些发白,精气神倒是还不错。听说是个文臣,长得倒是像个武将,虎背熊腰的,也不知道怎么生出姬无忧那么漂亮的儿子,想来是早逝的薛侧妃基因好。
安王觉得一道视线望着自己,顺着看去,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丫头,想来就是无忧那孩子唯一的女儿了。样子生的极好,与逝去的儿媳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像儿媳冷冰冰的。那丫头看自己望着她,居然眨眨眼,调皮的冲她笑了笑,举起酒杯遥遥一敬,自己干了。末了还将酒杯倒转过来,以示自己喝光了。所有的孙子孙女见了自己无不是战战兢兢,这么调皮又不怕自己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有了些莫名的感觉。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了她遥遥相敬的这杯酒。
当初,是自己和老摄政王一起派了长子去使用美男计勾引凤朝阳,也是他亲手断送了无忧那孩子的前程。如今,他们的女儿回到王府,他跑去皇宫里和太后商量了很久,才决定同意姬桥回来。一方面算是拿捏住了凤国的痛脚,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会询问,无极宫与凤国皇宫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来,姬无忧一直都没有泄露过无极宫与凤国皇家的关系,他们对于无极宫的了解,也只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上猜测的而已。
本来他们是打算从侧面打听,所以顺水推舟的让唐子衿入住安王府。没想到,刚刚入府,就折腾出这么大的流言蜚语来,使得一些办法不能实行。
唐子衿是知道之前往事的,也知道这位安王看起来好像很是耿直,其实不过是一个让儿子出卖色相勾引无极宫宫主的奇葩老爹。说好听点,就是为了国家舍去亲生儿子,说难听点,又不是他自己去色诱,慷他人之慨,损人利己而已。她知道,姬无忧肯定是恨这个父亲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年不回来一趟。却不知安王心里对与姬无忧有没有一丝愧疚之情。
安王忽然道:“这是三丫头吧,回府之后,可还适应?”
唐子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适应不适应你派了那么多密探,还不知道么?确是不动声色的站起身福了一福,嗓音甜美:“劳安王惦记,姬桥一切都好。”
安王微笑点头:“听你祖母说,你身子不好,可要记得好好调养。”
唐子衿嘴角挂着甜美的笑意道:“一切听王爷的。”
唐子衿款款坐下,迎上各处射来的各种目光,坦然吃饭喝酒看歌舞,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安王的气势。
安王和王妃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席了,留着小辈们继续热闹。等两个高气压的走了,气氛果然活跃了好些。一直坐在唐子衿身边的五小姐姬婉儿柔柔的笑着望着唐子衿道:“三姐姐,你这支碧玉木兰花簪子是哪里买的?竟这样通透漂亮。”
唐子衿看着对方善意的微笑,知道是四房的庶女,今年刚满十二岁的五妹妹,便也笑道:“我并不记得这些首饰在哪里做的,五妹妹喜欢,明日去我那里挑几件可心的拿去玩吧。”看着姬婉儿,她想起了唐子瑶,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姬婉儿笑着道:“那我可得好好挑挑,定要将最好的挑走。”
姬樱在一边不阴不阳道:“五妹妹,你可要想好了,别打错了算盘。”姬桥回府明显的没有一个人欢心,怎么这个妹妹就看不出来呢,还傻乎乎的凑热闹。
唐子衿却接口道:“是啊,可别打错了算盘。”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姬樱,又道:“别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姬樱心里一跳,莫不是她知道什么了?怎么可能,她回府也不过十来天的光景,只怕连路还都没摸熟,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此时,她完全忘记了,唐子衿凭什么一回府就可以送大家那么合心意的礼物,莫不是早就有内线打探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