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却发现肖扬已经在屋子里站着了。微微皱眉,这不叫而入的毛病是谁教的?
肖扬自然看到了唐子衿面色不悦,急忙跪下,道:“属下有急事要禀,这才越矩,望主人恕罪。”
唐子衿找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算是醒酒,却并不叫她起来,开口问:“什么事?”
肖扬低声道:“京城传来的消息,鹿王凤飞英拿了主人的信物去宫里与陛下说,皇太女要让位于她。”
唐子衿皱眉:“什么信物?”
肖扬道:“听说是一个什么令牌。”
唐子衿嘴角上扬,果然如此。却也并不着急,如果当今皇帝连这样愚蠢的谎言都看不出来,那也不可能在无所出的情况下能稳居帝位这么久了。抬手,让地上跪着的人站起来,轻声道:“今夜叫你来,是有些事情要问。”
肖扬态度恭敬说了一声是,等着她的下文。
唐子衿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如今黄蜂骑有多少人?”
肖扬道:“经过这些年,本来一万编制已经不够,经过整合,目前是三万零五百三十人。其中骑兵三万人,哨骑一百人,伙夫一百人,军需三百人,另外三十人是领兵的官员。”
唐子衿挑眉:“还有军需?”
肖扬认真道:“正是,黄蜂骑是自给自足的军队,军需正是提供粮草和军饷的,大部分是商人。这苏城,有七成的金银和商贾在咱们手中。还有一部分是乡下的地主,负责军队里一部分的粮食。”
唐子衿心里暗惊,这股力量果然不可小瞧。随即道:“我刚刚被封皇太女,手里有些东宫的资源,却不知道可不可用,你知道些什么,与我说说。”
肖扬想了想,道:“属下只知道一些暗桩和漕运,其他并不清楚。咱们苏城内,有一个暗桩,也隶属东宫,就在普济庵,那里的住持贤智法师负责搜集苏城至北郾城的消息。”
唐子衿问:“可靠吗?”
肖扬道:“贤智法师如今近百高寿,为皇家办事近八十载,与先皇关系匪浅,应该是可靠的。”
唐子衿沉吟着点头,道:“除了她,还有呢?”
肖扬道:“京城胭脂醉是京城的暗桩,老鸨花随柳二十六岁,也是刚刚接任暗桩事宜。他师父是前皇太女的得力干将,自小也是被前皇太女赏识的,应该也可靠。对了,之前与主子说的那些鹿王的消息和陛下的旨意都是他传来的。”看唐子衿点头,她又想了想,继续道:“天运皇朝的暗桩有很多处,不过,属下只认识在京城寒山书院的山长玉长生,已经年过六旬,为人刻板守旧,应该可用。哦,对了,凌国也有一暗桩,属下也认识,在离郡,是离郡王苏睿,不过,看往年与近年的行事,虽然不至于大相径庭,却也透着蹊跷,只怕有待考量。”
唐子衿心里冷笑,还考量个屁,肯定是个叛变的,否则,真正的唐亦风怎么会被掉包成了凤还巢?就这点来看,肖扬是个聪明的,最起码,她对于离郡王苏睿的猜疑是正确的。轻轻抬眸问:“漕运呢?”
肖扬沉稳了一会儿,道:“漕帮的帮主杨四海已经年老,这时候是她的徒弟兼儿媳王飞执掌帮里的运营,王飞刚刚而立之年,行事也可圈可点,只是可靠与否,属下并不能确定。”
暗暗点头,目前看来,自己的境况并没有太糟糕,最起码还是有兵有马有暗桩的。只是不知道东宫和皇帝那边是什么情况了,随即又问:“现在宫中如何?”
肖扬道:“陛下那边肯定是向着主子的,曾几次吩咐要效忠于主子。至于东宫,设有詹事府总管东宫的官吏和政事,如今的詹事府总领事是朝阳太女用过的旧人,应当也是可靠的。”
唐子衿可不觉得她娘用过的人就靠谱了,邱无霜就是一个极好的案例不是吗?想到这里,便问:“邱无霜找过你吗?”
肖扬纳闷:“邱无霜?无极宫那个总管?属下并不认识啊,她来找黄蜂骑干嘛?”
唐子衿看她不像说谎,暗自点头,看来东宫和无极宫的两头的势力是互相并没有什么联系的,之所以离郡王会叛变,只怕也是邱无霜所知道仅有的暗桩了。那么她娘也不是很傻,还知道藏着些秘密,否则,今日的她可就真的两眼一抹黑,难道带着灵珊暮雪去将太女之位夺回来吗?
唐子衿当着她的面,写了几封信,叫她派人分别送往各处,十二生肖和雷云卫她还是信得过的,得让她们想法子秘密赶到自己身边。顺便吩咐肖扬密切关注无极宫的动作。
提笔写下姬无忧曾给她的秘方,给了肖扬,让她去配可以使得头发变色的药,又吩咐了一些事情,这才挥手命她退下。
天色已经很晚了,她却没什么心思睡觉,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琢磨着到了凤凰城得想办法查明灵珊等人的情况,那边倒是有罗玉名下的一个茶楼,邱无霜应当是不知道的,在她们看来,自己发展罗玉名头做这些生意,很是看不上。商贾从古至今就是不被权贵所看重,所以,应该是安全的。
因为要等头发变色的药丸,唐子衿暂时留在了苏城,莫渊第二日就告辞离去了,她独自回到房间,有些落寞。
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喊了声进来,肖扬推门而入,还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女孩,英姿飒爽的。
肖扬请了安,道:“昨日看主子身边无人照看,便在亲兵里挑选这二人来服侍,主子且看看,合心意吗?”话音落,那二人便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见过主子。”
唐子衿嘴角含笑,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看二人长相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很有一股子英武之气,与凌国女子不同。
肖扬指着个子高高,皮肤黝黑的女子道:“这是王卓,会些功夫,母亲是黄蜂骑的千夫长。”又指着矮一些皮肤白净的女子道:“这是杨素,通些文墨,母亲是军需,城南的古董字画商人。”
唐子衿瞧着心里还是挺满意的,一文一武,又是黄蜂骑的家生子,忠心程度可能更高一些。可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便道:“你二人是自愿来的,还是肖扬逼迫你们来的?”
二人道:“属下等是自愿服侍主子。”
唐子衿喝着茶,点头道:“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次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忠心,哪怕我的命令不合常理,也要不遗余力的完成,才行,如果你们做不到,不如就跟着肖扬回去,否则,一旦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不轨之心,必是生不如死的,可要想好了。”她忘不了玲珑和花蕊的教训。
王卓道:“属下誓死追随主子,望主子成全。”
杨素道:“属下定然忠心侍主,望主人安心。”
唐子衿笑了一下,道:“那么,我给你们的第一个命令是,哄肖扬出去。”说完斜眼看着肖扬。
肖扬一脸尴尬,还没反应上来,二人就已经起身,站在她面前,恭谨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禁莞尔,道:“主子,别啊,属下还有事啊。”
唐子衿笑问:“什么事?”
肖扬有些委屈的口气道:“昨日连夜收拾出一个独立院落来,准备请主人去住的。”
唐子衿哈哈大笑,道:“得了,看在她给咱们准备院子的份上,先不哄她走了,收拾东西,咱们去瞧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