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就转过头来,竟然是赵一沣。
赵一沣见到段金山,不由眉毛一扬:“你跟踪我。”
段金山一阵的尴尬,他没想到赵一沣说话还是这么直接。所以尴尬之后也就只好把手中一塑料袋往上提了提,并也把右脚上一拖鞋往前伸了一伸。
赵一沣很认真的把段金山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就又转回头去,一口气把手中啤酒喝了个底朝天,再又大咬了一口鸡腿,就呆呆的看着江面,不再理会段金山了。
“你经常来这里吗?”段金山有点好奇。
赵一沣头也不回,但还是回了一句话:“以前都在对岸,今天那边被一对小情人占了。”
“你晚餐就吃这些?”段金山又问。
这次赵一沣又转回头:“这地盘是你的?”赵一沣边说边看着段金山手中的塑料袋:
“也不能算是,也就每三个月来一次而已。”段金山回答。
赵一沣突然就站起,从裤兜里掏出了半包餐巾纸,从中抽出两张,就在半边石桌上擦拭起来。而其实,赵一沣虽然是在大吃大喝,但石桌上还是比较干净的。
段金山只在旁边看着,等到赵一沣擦拭完了,就在另一石凳上坐了下来,并把手中塑料袋放在了石桌上,是慢慢的打开。
“这沿江两岸,晚上也会有环卫工人在,他们怎么能容忍你在这如此的大吃大喝,你难道懂得套路?。”段金山已经把快餐盒打开了,只见里面全是些饺子,这时正拿一调料包往一塑料小盘里倒辣椒油,但也顺便把心中疑问问出来。
“我垃圾都会装在箱子里抱走,如果太晚了,我有时也会帮他们一把,所以他们会睁只眼闭只眼。”赵一沣说完,就去桌底纸箱里拿啤酒,然后一口咬开,再咕咕咕的喝了一大半。但鸡腿这次却不大口的咬了,而是分几口咬了个干净,然后就伸手往快餐盒里去拿另一只。
这时,段金山已把辣椒油倒满,并从怀里拿出了一酒壶。这酒壶扁扁的,壶盖一打开,就闻到了一股普通二锅头的香味。
赵一沣当然闻到了,不由抬头看了段金山一眼;他也想不到这万贯家财的主,竟然对自己是如此的吝啬。不过也只看了一眼而已,然后就不再理会了。
这时段金山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双竹筷,把上面的塑料扯掉扔进桌底纸箱里,才拿起酒壶猛喝了一大口,再用竹筷夹起一个饺子,在辣椒油上沾了沾,就往嘴巴里送。
“你怎么就只吃饺子,难道不用叫花生米的吗?”赵一沣实在看不下去了,是又抬起了头。
“这是我的晚餐。”段金山嘴里含着饺子说话,然后把饺子嚼了两下就一口咽了下去,可能觉得不过瘾,就又伸筷去夹另一个。
这样子的回答,一般人会听不懂,但作为喝酒之人就会懂得,花生米只适合宵夜却不适合晚餐上的豪饮。于是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不说话,而只听见喝酒,吃烤鸡腿,吃饺子的声音。
赵一沣在除了吃喝之外,眼睛也看江水,是呆呆的看,出神的看,但有时目光也会闪动一下。终于,在等到段金山已是吃得半饱,更多的时间是在喝酒的时候,赵一沣忍不住问话了。
“段老板,你的那个学院是不是招生很困难?”
“也不是,只是要求太高了一点而已。”段金山看了赵一沣一眼,然后就又去忙他的吃喝。
“你们的人体学研究真的碰到了瓶颈?”
“这还用说。”段金山边吃边回。
赵一沣停了一会,然后又问:“你知道石头是怎么变成玉石的吗?”
“应该是天地自然孕育的结果吧。”段金山随便回答了一句。
“人们只知道玉石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却不知道它们的演变过程,但我能肯定玉石一开始也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这常识谁不知道!”段金山抬头看了赵一沣一眼。
“但知道又怎样,你们因为找不到方法,所以就又不相信了。就像你们虽然看到过有念力者存在,却又不能肯定是否可以修炼是一样的。”
“还是废话。”段金山嗤了一下鼻子,但他眼睛里却闪烁了一下。
“有些矿石的成分几乎和玉石一模一样,只是他们结晶的排列会有所不同,所以他们暂时还不是玉石。同样的,我认为念力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只是绝大部分人作用很细微,用人的感觉是感觉不到。如果能够把人体结构的某些排列方式稍微改变一下,也许这种的作用力就会起很大的变化。”
“想法倒是大胆!”段金山赞许了一句,然后却反问:“但要怎么样才能够保证,器官还是原来的那个器官,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并且还活着呢?”
“这个……这个,那就有待于去研究了。”赵一沣搔了一下脑袋。
“有待研究?”段金山感觉有点失望,就用手去摸桌上的酒壶。段金山喝酒的习惯是喝一口酒后就把酒壶松口,再喝的时候再去拿,而不像赵一沣那样的双手并用。
“段老板,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赵一沣突然问。
“交易?”段金山的手已是摸到了酒壶,却是停了下来,是疑惑的看着赵一沣。
“我讲了这么多,作为回报,你就应该教我功夫。”
“什么?”段金山差一点就要跳起来。
“也许以后我还能给你些提示也说不定。”赵一沣已经在循循善诱了。
段金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赵一沣,同时心中也在测算这小子的脑袋是否有着毛病。继而就训斥了:“你不要因为我曾逼你为徒就认为自己了不起,一个人意气风发是好事,但不能变成了得意忘形,而且你学的都是我的东西。”
见到段金山又变回了老样子,赵一沣就用手在脸上抹了又抹,同时鼻子也是耸了又耸,然后就不作声了。
“小子!你继续说。”段金山右手已离开了酒壶,手指差一点就要指上了赵一沣的鼻子。
“就只改变一点点,也不一定会死人。段老板,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赵一沣只有继续说了,但同时脸也黑了下来。
“一点点?有效果吗?”段金山的气似乎小了一点,却马上就抓住了赵一沣话里的毛病。
“人体不是机器,所以只能先改变一点点,然后去适应,适应了之后再改变一点点,然后再适应;如此的循环,我想总有一天是能够修炼到念力期的。”赵一沣又循循善诱了起来。
“总有一天是多久?”段金山追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赵一沣摊了摊手。
“你说的这些还不够,而且人体学是我间接教会你的,你拿这个和我做交易,连门都没有。”段金山看来气还未全消,但手指已是收回,可眼睛却鼓了起来。
“我就说这么多了,段老板,你自己考虑吧。”赵一沣这时觉得口有一点渴,于是伸手到桌底下去拿另一瓶啤酒。
“你……”段金山的手指差一点又要指起。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是认定了赵一沣已经是他的弟子了,就算是赵一沣不愿正式拜师,那也是可以原谅的,但最起码的尊敬应该要有,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老人。但看这混账小子若无其事的行为,只怕是当他是一个平辈,而且还是一个需要开导的平辈。
“你不要太自大了,像你这样的资质,我们学院多的是。”段金山努力的把语气放得平淡,是开始贬低起赵一沣来。
“咕咕,咕咕咕,咕”赵一沣的酒瓶已经打开,是一口气就喝了半瓶,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巴:“人多又怎样,人多就像是一股洪流,正确的想法会瞬间就被这股洪流所淹没,然后每个人的思维都会跟着这股洪流瞎跑。”
“水多就会涨,一涨就会找到出口,然后就会奔流而下。哈哈!哈哈哈!”段金山为自己突然之间就想到这么一个美妙的词语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只是初中生吧?”赵一沣冒出了一句。
“关你屁事!”段金山马上就横了一眼。
“但我见到的更多是山中的淤塞湖,它们千年不变,一辈子都困在了山中。”赵一沣把话转回了正题。
段金山沉默了起来,他虽然是经常目濡耳染了一些高深知识,但单论说话水平还是比不过眼前这混小子的。这小子的思路很清晰、也很有条理,中间虽然是有些许跳断,但…好像…他好像隐隐的觉得脑子中已经多了一点东西。
“你说的交易我答应,但内容要改。”段金山的语气平和了下来。
“怎么改?”赵一沣追问。
“你向我请教特种锻造,我再顺便教你功夫。”
“锻造我不学。”赵一沣马上就拒绝。
“你……你脑子进水了!”段金山又要跳起。
“我只学功夫。”赵一沣的口气很硬。
“你连锻造都不学,那我是吃饱了撑着?”段金山的眼睛又鼓了起来。
“我只学功夫。”赵一沣又重复了一句。
“功夫有什么好,赵一沣,你不要误入歧途了。”段金山有一点气急败坏了,是又开始用手指起了赵一沣的鼻子来。
“段老板,你要注意形象,你这么老的一个人了,要懂得文雅。”赵一沣对于别人老是用手指他鼻子很是反感,于是就回嘴教导起来。
“你信不信我随时都可以揍你!”段金山忍不住巴掌就要扬起。
“所以我就要学功夫了。”赵一沣还是一样的回嘴。
“你……”段金山差一点要晕倒,然后是静静的看着赵一沣,不再说话。
良久……
再良久……
两个人又开始说话了。
“那交易内容还是得改一下。”
“怎么改?”
“你学不学锻造我不管了,但你每三个月要锻造一件东西给我,这算是补偿。”
“三个月?你当我是神仙啊!”
“这是我的底线,不行就拉倒。要知道现在不是我有求于你,而是你有求于我了。”
“好!三个月就三个月。”赵一沣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段金山并没有讲锻造什么,也没有讲锻造出来的东西品质如何,所以三个月也不算很过分。
“那你明天就到我店里来,我们一早就出发。”
“明天?不行!你要给我半个月时间做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行!最多三天。”
“好!三天就三天。”
“小子!来的时候顺便买两张到拉萨的飞机票,要头等舱的。”段金山说完这句,人已是站起就走。
赵一沣头一扭,又喝起了他的啤酒,同时心里却一哼:“老家伙,还挺讲究的。”但是,马上,赵一沣又反应了过来:“怎么是拉萨?而不是北京呢?”但等到他想完,段金山已经走得比较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