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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寻玲篇)叶上诗

我叫展雄,出生于柳下村,哥哥叫展禽,哦,就是现在鲁国学宫的圣人柳下惠。民生疾苦,随我聚于泰山之阳,自耕自收。为不连累乡里,改名柳下跖,诸侯怕民众投我,诬我为盗,称盗跖。

今天,是我弄丢玲玲的第五个年头。我曾经寻遍巷道阡陌,现在,我站在最后的希望面前。放眼望去,满月照耀下,一重重宫殿层层叠叠,灯火通明,蜿蜒数里,显得气派,辉煌。不错,这里正是王宫。

根据白天的勘察,这里的城墙太高,把守森严,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从哪一个墙头能翻过去。倒是夜里在城外喝酒时,常常看到官兵聚在一起喝酒,一连观察了几天,我终于决定,既然墙头翻不过去,只好从正门进喽!还好我还随身带了一壶小风的喜酒,灌了一口,往身上撒了一些,闻闻,不错,酒气冲天。

提着酒壶,我大摇大摆,晃晃悠悠地向城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看城门口来了一个醉汉,卫兵拿手按着刀柄,大声呵斥道。

“你是几小队的?连老…“我摇摇晃晃的,指着自己说:“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三小队,您是?“卫兵看我态度张狂,怕得罪了贵人,态度一下子好了很多,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老子是十三小队的小队长,跟你们小队长还很熟呢!趁着巡夜,偷摸出去喝了点酒,快放我进去。耽搁了老子回城,叫你们小队长打你的屁股。“我晃晃荡荡地向前走着,用手哐哐地拍城门。

“请问,“听到我的话,卫兵客气了很多,弯腰询问道:“您有腰牌吗?“

“什么,你怀疑我?“我身体晃了两下,眼看就要摔倒,卫兵赶紧过来扶我,我的手顺势一摸,从卫兵的腰间拿出一块牌子来,在他面前晃晃,不等他看清,就揣在怀里,说:“是…是这个东西吗?“

“小队长好,“卫兵赶紧把身体立的笔直,大声道:“开城门。“

我拍拍卫兵肩膀,道:“好,好小伙子,改天老子跟你们小队长说说,升……升你的职。”

“谢谢小队长。”卫兵站的更直了,目送我进入城门。

我摇摇晃晃走了进去,心里想着,看来这几天观察城门进进出出的人还真摸到了规律,哈哈,看似铁桶一般,其实却是纸糊的。

“你见过他吗?“一个卫兵小声问另一个。

“没有,“那个卫兵回答:“不过小队长夜里出城玩耍,倒是常例。“

“哎呦,我的腰牌不见了。“刚刚还一脸殷勤的卫兵突然大叫了一声。

“站住。“后面一声大喝。

我哪里听他们的,脚下一使力,一连越过几座矮墙,很快就远远甩开追捕的人。

考虑到他们要搜捕,我暂时没有去歌酒笙箫的热闹场所,反而来到一片格外清冷的宫殿群,这片宫殿清冷萧条,与其他宫殿的金碧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宫殿外,则是一大片银杏树林,黄灿灿的叶子在月光下闪着光,风吹过,簌簌的响,更透出萧疏和清寂来。

一片银杏叶飘飘摇摇的落在我的肩头,刚准备把它弹掉,我突然看到叶子上有字,准确的说,是有一首诗:

遥忆当年新承宠,凤阁藏佳人,炉香烛红,日日帐暖度良辰。

而今衰老无颜色,楼台囚玉体,风凄水冷,夜夜衾凉泪洗襟。

“切,“我捏着叶子,给了一句评价,双指一弹,叶子就飘飘摇摇的落在了池塘里。

又一片叶子从楼阁里飘转下来,怀着好奇的心理,我将它接在手里,读到:

为求富贵身侍君,风光一时误一生。

早知寂寞守空庭,当年何必入候门。

“早知?果真不知吗?“我自言自语道,一边把叶子扔了,一脚踩在了泥土里。

一片又一片叶子落了下来,记载着宫殿里的人的寂寞和孤单,宫殿外,她们可能有快乐无忧的时光,可能有把她们当作公主一般对待的情郎。可是因为自觉的或不自觉的原因,她们把自己囚禁在这一片玉宇楼阁之中,得到了所谓的地位,金钱……满足了一颗虚荣心,可黑夜里的寂寥,她们也只敢写给不通人情的叶子听了。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足下当即发力,横越一座矮墙,到另一处地方,当然,我的铃铛没有一个响的。

这处地方虽没有歌舞笙箫,却全然不似刚才的萧索,反而透出一些雅致来。楼阁飞檐上系有风铃,风一吹,丁丁当当的响。我深吸一口气,闭了眼睛,“丁铃铃,丁铃铃“,仿佛玲玲就在我身边一样。

我陶醉在这铃声里,想象着玲玲就在我身边的样子,那些风铃声仿佛化作了一声声呼唤:“跖哥哥,你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玲玲?玲玲好孤单,好害怕。跖哥哥……”

我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沁出一粒粒汗珠来,浑身竟也被汗浸透了,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才终于平静下来。

正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我却突然瞥见楼阁柱子上的一行小字来,字刻的歪歪扭扭的,似乎是小孩子的手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看着看着,我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铃铃响,玲玲想,

凤鸣银铃日日响,

哥哥妹妹受离殇。

东边望,西边望,

宫惟深深不能望,

哥哥究竟在何方?

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用手指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地摸过去,泪水淌出了我的眼角。

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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