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恭敬道:“两位差爷,我等都是县令府上的家丁,受县令大人托付,携带了小夫人回乡探望病重父亲,还请方便。”
“县令府上的家丁?”两个守卫仔细打量着他们,用枪指了指马车后面的箱子,问道:“这后面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可有违禁物品?打开看看。”
“两位差爷,县公的东西岂可随便查验?我们这里有出关文书,您尽管查验便是。”萧何急急递上手里的出关文书。
未等萧何说完,一个守卫便道:
“你说你是县令府上的便是县令府上的?哦,今个儿你说是县令府上的,明个儿他又说他是皇上府里的,既都是官衙里的亲戚,还要我们站什么岗?”
眼看着这两个守卫是在刁难,那个守卫已经在细细地查验出关文书,刘邦又隐隐约约听得有马蹄声近,心想如果此时再不果断行事,势必要露出马脚,误了大事。
于是一脚跳下马车来,上前冲着刚才这个说话的守卫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得那守卫掉帽掉枪地摔倒在地上,只捂着嘴喊哎哟!
“你个混账王八羔子!瞎了你的狗眼!县公的事,耽误了是你承担,还是我承担?反正我是不管!只要你们敢说一句你们承担,我这就带你们去禀了县公老爷!这差事我也不办了,走!你两个这就同我回县衙,就当着县公他老人家的面,把这些箱子查验查验,也让他老人家知道知道,到底是谁不让我们办差去!”
刘邦说了,就要拉着两个守卫去县衙,吓得这两个守卫腿一软跪在面前,磕头道:
“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差点误了几位爷的大事!县衙也不必去了,我们只管开城便是。”说完赶紧跑上前大开了城门,恭恭敬敬送了几位爷出城。
曹参驾着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往微山湖边驶去,一路上大家赞扬着刘邦的杀伐决断,曹茹梦学着刚才那两个守卫前倨后恭的样子,惹得一车人哈哈大笑。
老汉夫妇两个早早地便来到这微山湖,遵照刘邦的指示,在船上静静等待着他们归来。
两人左等右等等不来,此刻正焦急万分,心里忐忑着:怕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这早晚也回不来?
正犯愁,忽听到马车在路上颠颠簸簸的声音,猜想应该是刘邦他们回来了,赶紧点起火把,在空中绕几圈,刘邦这边也从车上点燃火把,在空中转几圈,接了暗号。
老汉夫妇高兴的喜笑颜开,互相搀扶道:“是了,是了,这会是他们无疑了!”
忙接应着几人将财物搬上了船,刘邦、萧何、曹参、卢绾各自掌控了一只船桨,曹茹梦和老汉夫妇坐在船舱里。
刘邦吩咐大伙先把火把熄灭,船先不要开,只等雍武他们来了再开。一船人屏息凝视,都静候着雍武来到。
没过多久,便听到岸上马蹄声声、人言鼎沸,雍武率着一众家丁拈枪拿棒的一路追到这里。
刘邦故意让萧何将火把点燃再熄灭,吸引雍武他们过来。
雍武等人果然上当,一个小厮指着湖里道:
“快看!他们在湖上!”
雍武骑着马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心中忌讳对面是齐国,怕一时不慎,给自己和姐夫惹了大祸。
可一看自己的全部家当就要这样被他们带走,心里实有不甘。犹豫之下,还是选了人为财死的老路,第一个跳下马来,指挥着众小厮一起往湖边涌过来。
看着雍武等人已经着了道,刘邦一声令下,四只船桨在刘邦“一二一二”的口令下,齐刷刷划动起来,径朝微山岛划去。
雍武等人见湖边刚好还停了一只船,一起都上了,拼命朝着刘邦冲去。可两只桨的船,如何划得过四只桨的?只是刘邦等人为了不让他们跟丢,故意放慢了速度,后来干脆也用两只桨划,始终与雍武保持着适当距离。
刘邦一直目测着微山岛的距离,等到去了合适位置,忽然叫停船,让再次点起火把。
让老汉过来接了手里的船桨,自己去船舱里取了让老夫妇提前买好的鼓,把了鼓锤,咚咚咚地敲起一首《将军令》,吩咐众人加把劲,快速往齐国境内划入。
齐国边境上的守卫,因多年来两国交好,一直处于无事状态。久经战阵的老兵都派往了要塞边防,这里的守兵们都是些未经战事的新兵,过惯了太平无事的日子。说是守卫,其实每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过得悠闲自在,哪里还有防备警卫之心。
今日夜里,也不知从哪里就传来这首杀气腾腾、有如千军万马来袭的乐曲,慌乱中爬上城墙观望时,居然发现一艘船点着一束火把朝这边快速驶进来。
把守的新兵们何曾见过这个场景,一时以为是敌国乘夜来探,慌得乱作一团,号角乱吹,也不看那船可在射程之内,就是一顿弓箭乱发。
边备校尉听得士兵报送了情况,此刻也正骑了马赶来,毕竟是见过阵仗的人,不像那些新兵蛋子一遇事就慌了手脚。
校尉不慌不忙上了城墙仔细查看一番,见只有孤船一艘,料想肯定不会是来偷袭,只是并不排除是来刺探守备军情。
斟酌一番后,下令:派两艘战船出巡,只探来意不准伤人;敌船身份尚不明确,不排除是第三国故意挑唆齐楚关系,因此切记不可越过楚国河界。
城门开处,两艘战船飘掠而出,船上都是一排八桨,共十六只船桨听着号令齐声划动,如箭一般朝刘邦等人迅速驶来。
刘邦一看齐兵出动,赶紧下令变换方向,将四只船桨迅速往反处划,径朝雍武的船划去。
此时雍武等人的船刚刚划进了齐国水界,只瞅准了刘邦船上的火把飞速往上靠。
一时间,齐兵,雍武,两路人马,都同时向刘邦火速扑了过来。
刘邦看着时机已到,事不宜迟,一声令下,命熄了火把,停了鼓乐,趁着江雾,只把船头轻轻一挑,把四只船桨划得如飞一般,悄悄往微山岛划去。
齐兵,雍武,此刻正齐力咬紧了刘邦的船全速扑来,这时忽见江面没了火把,今夜又是大雾迷江,双方一下子都变成了没头苍蝇,只得摸着方向继续往前开。
等到雍武看清对面来得不是刘邦等人,而是两船弯弓搭箭的劲弩手时,吓得差点把魂丢了。
匆匆叫小厮们快快把船调转方向,奔命也似往回划。
船重桨少,速度划不起来,齐兵的劲弩又紧随其后,看看就要追上,雍武忙踹了几个小厮下湖,正抬着脚准备再踹几个小厮下去,忽然看见齐兵戛然停了桨,只停在湖中央望着自己不再往前。
雍武待在船里望着齐兵愣了一回,心想今日总算把条命捡了回来,可钱是全丢了,这里面多半都是姐夫的,这可如何向他交待?想到这里,不禁坐在船里嚎啕大哭起来。
众小厮见齐兵去了,又荡着桨回来寻那几个被踢下水的小厮,把没死的救了,随了雍老爷,一起泱泱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