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吓的各个抱头鼠窜,唯恐枪子不长眼的打中了自己。沈母气愤之余更多的是恐慌,嘴里念着:“造反啊,造反啊。”
“哈哈哈哈,做得好。”响亮如洪钟的声音响起,沈廷森拍着巴掌在士兵的簇拥下走来,对顾落依的表现非常满意。要不是看在厅堂上座的老妖婆给他生了个儿子的分上,他沈廷森早就对她再无半点情意。
沈廷森想起年轻时的叱咤风云,声名赫赫,还娶到了自己心仪女子,美满幸福的生活离他曾经也是几步之遥。回家与她团聚也是他一次次死里逃生不可磨灭的信念,就在他凯旋归来的当日,还是没来得及见上她最后一面。沈母在这之前也只不过是前任夫人的陪嫁丫鬟,她仗着有几分姿色三番五次的去引诱沈廷森,可他都不为所动,她一气之下趁他出去带兵打仗,就给主子端去了放有剧毒的汤羹,过后火化尸体,毁尸灭迹。沈廷森回家过后悲痛欲绝,她安慰他,说主子是顽疾在身,暴毙身亡。他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以至于错把新人当旧人,一夜缠绵过后,他也如梦初醒。
沈廷森为年少的一时冲动追悔莫及,让他的璇儿死不瞑目。他不去理会周凤春的死缠烂打,直到发现她怀有身孕,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逼着自己娶她,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碰过她。
“是老爷,老爷回来了。”在下人的眼里,老爷向来是不近人情的。刚才还鸡飞狗跳的后院,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下人们让开过道,恭恭敬敬的弯腰,异口同声的行礼:“老爷请。”
顾落依收好枪,把云香拉起来,数落了一通:“你这死丫头尽给我丢脸。”说归说,骂归骂,当她看见云香头上的血块后,心疼不已,毕竟是为了她,虽然方法不得当。
云香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顾落依就安然无恙的走过来。她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抓住小姐的手,问:“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枪了?”
“笨,我这么聪明,还小瞧了我。”顾落依把牛皮往天上吹,扶着懵懂无知的云香下去包扎伤口。
“小姐你真厉害。”
“老,老爷。”沈母没想到老爷会在今天回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也坐不住的站起来。
“还认我这个老爷?”沈廷森没好气的反问。
“恶妇,尽背着我做些丧尽天良的事。哼!”沈廷怒气冲冲,说完带着士兵离开。
沈母哑口无言,也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等人都走光了,她才敢晕倒在地。
“夫人,夫人。”下人们一拥而上的把她抬进了里屋。
顾落依拿了绷带和药水亲自给云香包扎,云香吓得忙说:“小姐,使不得啊,小姐。”
“有何使不得?”顾落依钳住她的头不让她乱动,说:“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是不会不闻不问的。”
“你是主,我是仆,怎好颠倒了规矩,落人口舌。”云香说。
“谁说你是我的仆人,从今起,你就是我的姐妹,姐妹懂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顾落依用虔诚的眼光看着她。
“嗯,小姐。”云香激动的抱着顾落依不放,泪水唰唰的流出来:“我有亲人了,我有亲人了。”
“以后不许去求那个死老太婆,看她们还敢不敢来欺负我们。”顾落依揉了揉云香的头发,硬是把好好的发型弄的比狗窝还乱,只见云香那丫头还沉浸在喜悦里。
顾落依转过身,眼里流露出苦涩。她好想妈妈的怀抱和陈叔叔的憨笑,真的好想。短短几日,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亲人隔着百年的时空难以跨越。
“妈,你还好吗?”顾落依心里默默念着。路还很长,她何时才能与家人相见。
“云香,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和小姐说。”沈廷森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云香看了眼顾落依,退了下去。顾落依整顿了情绪,满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那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情不自禁的叫了声:“爸爸。”
“哎!宝贝女儿。”沈廷森欣喜若狂的答应,搂住她。顾落依感受到一股暖流传进骨头里,她留恋的不舍分离,心从未有过的安稳。
书房里,沈远生随意的靠着椅子,隔着一条开满荷花的池塘,将内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顾落依开的一枪,很成功的吸引了他的关注。区区一介女流之辈有这等魄力,莫不是龙纹印横空出世了。
“呵,越来越有趣了。”沈远生扬起了性感的唇,与白色长衫相互排斥,光洁白皙的脸庞泛着迷人的色泽,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少爷,三年了,龙纹印是该出世了。”旁边的手下穿着一丝不苟的军装,在他耳边提醒道。
“是啊,三年时间过的真快,”沈远生感叹着,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三年前在争夺乾平的战役里,无意中射杀的女子竟然和顾落依的样貌十分接近。
在这个枭雄辈出的年代里,各大军阀强强联合,都希望能在乱世中谋得一席之地。但如果想夺得半壁江山,没有后顾之忧,还需要一样宝贝,这个宝贝可不是普通的俗物,而是一个女人,身负龙纹印的女人。而龙纹印一现世,天下现状又会改变,局势动荡。
“少爷英明,射杀了那名女子,让岳家军士气大挫,那场战争让岳家大伤元气。”手下继续说。
若不是今日所见,沈远生千算万算都没算出来这一任龙纹印主竟然会是顾落依,他那颗炙热的心恨不得立马就得到她,毕竟夜长梦多,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明天的情况。
在一处隐蔽的深山里,一栋复古的别墅屹然眼前。门外是卫兵的重重把守,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落地窗边靠着一个黑衣男子,刚毅的轮廓上是一对冷冷峻的眼神,常年征战的欺负呈健康的小麦色。天生的帝王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下属们退避三舍。
“珞儿,你怎么那么傻?明明该死的人是我。”岳宸痛苦的紧闭上双眼,心痛的无以复加,这种痛是刻骨铭心的痛,深入骨髓的痛。他眼神坚毅的眺望远方,有俯视众生,居高临下之感,即使阳光正盛,一身黑衣的他,如一匹黑马,曾经失去的,他要一件一件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