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珍春风得意,一路上哼着小曲回房休息。她一直都在撮合女儿和沈远生,为了这档子事,她废了不少心思,也不尽人意。有句话说的好,用在这里也很合适,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过了今晚,等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她也就安心了。沈淑珍本是沈家小姐,十八岁那年嫁给了当地一个仪表堂堂的有钱商人,抛开情感不说,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实实在在的,当年她也是风光无限。可是她那个死鬼丈夫误入歧途,抽上了大烟,没过几年就把家里的财产败了个精光,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三岁的女儿投奔娘家。只是有句古话要提,嫁出去的女儿好比泼出去的水,同父异母的大哥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对家里的事睁只眼闭只眼,正房太太又是一位极其阴险狡诈的人,她待在娘家步步忍让算计,才熬到了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二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下人冒失的进了门。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越是关键时候,越不能听见半点晦气,沈淑珍弯眉一皱,欲要发火,不过看在好事降临的分上还是忍了。
“表,表小姐,她,她…”下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絮儿到底怎么了?”沈淑珍一听是关于女儿的事,看下人急匆匆的样子还不像是好事,立马担心的问。只是下人太过紧张,结巴了半天才说出了表小姐在书房。
沈淑珍万万没想到书房一片狼藉,女儿躺在地上不顾形象的撒泼。柳絮儿听见门被打开,以为是下人,就肆无忌惮的冲那里砸东西,花瓶扔完了,只好扔书,书房里多的是书。
“絮儿,别扔了,是娘啊。”
柳絮儿一听是娘,顿时停下了疯癫的状态,扑到沈淑珍的怀里,大哭起来。
“絮儿,这是怎么回事啊?”沈淑珍不解的问。
“娘,顾落依那个死贱人不知道对表哥用了什么手段,把表哥骗得团团转。”柳絮儿把承受的苦楚都归功于顾落依。
“絮儿,别哭了,别哭了,娘会想办法的。”沈淑珍安慰着女儿,短短的一个钟头不到的时间,她的美梦就支离破碎。
柳絮儿不甘心的擦干了眼泪,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从小她就爱慕着表哥,要不是贱人作祟,她或许早就和沈远生定了亲事。
“不行,我要去找舅妈,让她替我做主。”柳絮儿拉着沈淑珍的手就走。
“絮儿,夜深了,夫人估计也睡了,我们去叨扰也不好,再说了,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别说远生看了嫌弃,我都受不了。”沈淑珍毕竟阅历要比女儿丰富,一语惊醒梦中人。
柳絮儿觉得母亲说的很对,只好先回房了,不过明天就有好戏了。她绝不会放过顾落依,绝不会…
梦里,顾落依如愿的见到了红衣女子。
“能不能让我回去?”顾落依和她正面相对。红衣女子脸上烧焦的痕迹她可以看的很清楚,与之前相比,她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回不去了。”红衣女子说,不带有半点情绪:“时空之门一旦开启,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是回不去的。”
“你是说只要我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去,对吗?”顾落依喜出望外,却没有注意红衣女子苦笑了,辅佐一个人打天下,谈何容易,恐怕等他君临天下之时,也就是她的必死之期。
“那我要辅佐的人到底是谁?”顾落依迫不及待问。现在她只有尽快找到那个人,成就他的春秋大业才能回去。
“能让你一见钟情,倾尽全力想要去保护的人。”红衣女子想到那双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永远没有焦距。马背上的他更是威风凛凛,有万夫难敌之势。
“在这之前,你要去杀掉一个人。”红衣女子说。
“不会吧,还要杀人,这是犯法的。”顾落依一时难以适应过去的社会,还在用现代化的思维考虑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别说杀人,杀只鸡她都不敢。红衣女子又说:“杀掉沈远生,他会是他成就霸业途中的最大障碍。”
“现在趁他不备,只有你才能近身刺杀。”红衣女子走近了顾落依,眼神里全是笃定。
“不,不行,我不会杀人的。”顾落依退后了几步,连忙摇头。
“沈远生不除,必将成为大患。”红衣女子娓娓道来。
“可是,可是。”顾落依思来想去,犹豫不决,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她太想念妈妈,想回到二十一世纪。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顾落依眼角的泪痣和红衣女子的几乎一模一样,在黑暗里分外妖娆。
“别无他法。”
顾落依就像是遭雷劈了一样,眼睛里的喜色渐渐黯淡了下去,照这样下去,她回家的几率就和被雷劈的概率一样渺茫。毕竟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也见不得血腥的场面。
“要想成就霸业,区区一条人命算的了什么,哪朝的帝王不是一路上踏着白骨尸体过来的。”红衣女子劝解着说,她不想精心布置的计划功亏一篑。
“不,我不能杀人,我不能杀人。”顾落依推开她的手,慌忙跑来,古墓里漆黑一片,哪还有什么逃生之门。
“既然你不去做,那我替你去吧!”空阔的古墓里只剩下顾落依一人,她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那个红衣女子,空气里回荡着她消失的最后一句话。顾落依想了半天也没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小姐,快起床,老爷来看你了。”
眼睛睁开,顾落依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一双铜铃似得大眼盯着自己出神,还眨啊眨的,她被吓的不轻,大清早的就看见鬼,惨叫了一声,震的外头树上的鸟都飞走了。云香被顾落依的尖叫打了个措手不及,紧接着又是一声划过树梢。
“小姐,你叫什么啊?”云香魂差点都没吓掉,带着哭腔问。
顾落依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为自己吓到小姑娘感到歉意,不好意思的说:“我叫顾落依啊,对不起,实在不是有意的。”
“小姐,我是说你叫什么?”云香摆摆手,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从房间里传来老大的动静,沈廷森加快了脚步,一身戎装,笔挺的军装上几排闪闪发光的勋章。黑色的皮靴在地面摩擦出厚重之感。唇上蓄胡,发浓须密,体型匀称,一双剑眉如老鹰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