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航的本还算成熟稳重的一张脸，此刻又红又烫，倒像是只熟透了的小龙虾，看在郝华眼里既滑稽又好笑。
李哲航可就没这般好心情了，他这是按下了葫芦起了瓢，当下，浑身颤抖，两腿一软，竟然又要跪下。
“哎，李总，你这是又要干嘛？”
郝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倒是没让他再跪下，不过口中倒是毫不留情，继续奚落道：“李总，您这是被谁给煮了呢？还是得了软骨病啊？”
李哲航哭丧着一张脸道：“大少爷啊，我有罪，我悔过啊。”
说着说着，李哲航竟然真得哭了个稀里哗啦，那叫一个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也是，本来他正要攀登“极乐”呢，谁知变故陡生，噼里啪啦一连串打击接憧而来，样样都直击要害，着实让他体验了一把“前一刻天堂，后一刻地狱”的真谛。
这不，他刚以为能够逃出升天，得，又被华大少一巴掌拍翻在地，想到自己今天倒霉到家不算，就连自己的“小兄弟”以后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做“人”，都不能保证，这怎叫他不悲从心来？
“好了好了。”
眼见这大老爷们被自己恶搞成这幅模样，郝华也自觉玩得有些过，便主动将他扶到沙发上重新坐下，给他下了一颗定心丸道：“放宽心，我今天来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相反，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但是！这个忙你一定得给我帮好！这一点，没得商量！”
郝华前半句自然是安慰之词，但后半句语气却是十分严肃，明摆着，这李哲航要是再和他打马虎眼，后果就得自个掂量了。
李哲航哽咽着，一边摘下金丝眼镜，一边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擤尽鼻涕抹干眼泪后，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华少，这次我对您一定毫无保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郝华满意道：“你说。”
“首先，我得向您认个错，我确实将自己父亲安排进了公司，这是我以公肥私了。”
说到这里，李哲航叹了口气道：“可事实上，我也只是打了公司规则的擦边球而已。相信您来时也看到了，我父亲在这里不但没有吃空饷，反而是在实实在在做事。”
郝华无所谓的笑了笑，李哲航要是知道他老爸不久前才和自己发生冲突，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不过在做事倒也不假，便也懒得深究。
“说重点。”郝华不耐烦地催促。
见郝华没有多少耐心，李哲航稍稍组织言辞，便长话短说道：“咱们公司的管理办法其实一切都是照搬纽约总部先进的管理体系。所以，打打擦边球可以，想钻空子根本没有可能。”
眼见郝华眉头开始皱起，李哲航立即表态道：“因此，如果要帮您，只有一个办法。”
“嗯？”
“只有我自己掏钱了。”说完这句话，李哲航松了口气，可脸上的无奈却更加浓郁了。
“卧槽。”郝华没惹住，直接爆了粗口，这弯子可给他绕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既然李哲航都说出自己掏钱的话，显然已经和他掏心窝子了，可郝华还是不死心。
至于让李哲航掏钱？他压根没考虑过，人心可比金钱贵重的多，他并非不懂御人之术。
“有句话当不当讲？”
“说。”郝华直接挥手。
“您朋友在申城可有背景？”
“我算不算？”
“当然算。”李哲航苦笑道：“可您……似乎帮不了他啊。”
郝华眉头一掀：“我替他出钱还不行？”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李哲航有些迟疑道：“如果……你们关系确实要好，那您还是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郝华倒是不明白了。
“他这药店如果开在小城市自无不可。”李哲航解释道：“可咱申城，药店早就饱和了，敢在这开药店的，除了家境殷实外，谁还能没点背景呢？”
“不至于吧？”郝华质疑道：“不就是开个药店么。”
“就是开药店才麻烦啊。”
李哲航道：“开药店各种麻烦的手续就不提了，就说盈利吧，既然开店，总是冲挣钱去的，这药虽说是消耗品，可又不是日常消耗品，谁也不能拿它当饭吃是吧？所以，开药店，有两条路子非走不可，第一是要混人气，第二就是靠人脉。”
“你继续。”郝华倒是听出点兴趣。
“这混人气么，当然是要将店开在人口密集的商业街、市中心等繁华地段，这人流量高，消费率自然也高。”
李哲航继续道：“再说人脉，这可比人气更重要，有了它，就算你把店开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照样叫你生意红红火火。”
郝华截口道：“有了人脉，只要拿到各大公司、各大医院的合作权，到时哪怕只是人家一次批量采购的订单，就能赚翻了天去，对吧？”
“少爷您可真是一点就透。”李哲航拍了个便宜马屁，道：“别说大公司大医院，就算是小公司小医院，那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了！
反倒是第一条路子颇有局限，这店开在小城市也就罢了，毕竟租金便宜，可要是在申城，优势互抵，那也真没多少赚头了，还不如不开。所以了，在这申城，哪怕自家在好地段有现成铺子的，也不会选择开药店，直接收租金多好？烦那心神干啥呢？”
“是这话。”郝华深以为然。
“所以啊，既然是您至交，那您可得劝着他点，哪能由着他的性子乱来呢？这不懂行情，可是要吃大亏的！”
李哲航劝道：“就算您愿意出钱给他填坑，可这坑能填一时，填不了一世啊？最关键的是，他挣不到钱啊，与其如此，说句不中听的，您还不如直接送钱给他得了？总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事到临头空懊恼的好吧？”
“我恐怕劝不了他啊。”
郝华愁眉道：“难道咱们自己的资源一点都动不了吗？”
“除非您现在放弃自由，参与集团决策。可那时，相信董事长也不会允许您带头破坏规矩的吧。”
郝华颓然地倚着沙发道：“想不到啊，就这么点破事，竟然把我给难住了。”
看着一筹莫展的郝华，急于表现自己的李哲航也是绞尽脑汁，不想白白错过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突然，他灵光一闪，“如果您朋友这店非开不可的话，我这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