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的里屋正中间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子,上面还留着多年前刮大白的印记,明显就是施工队落下的,奇怪的是桌子旁还围着三把自动摇晃的太师椅,和荒宅的多年沉寂极不相称,椅子上没有一丝灰尘,只是有规律的不停摆动,咯吱咯吱作响,
还好此时我已摘掉了小黑鱼,能够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两侧的椅子上坐着两个身着古代差官衣服的鬼魂,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纸钱,而背对着我的椅子上却看不到什么,只是在椅子边耷拉出一条狐狸尾巴。
正对面站了一个奇怪的人,一身蓝白格子医院病服,精瘦的黑色瓜子脸上眼窝深陷,顶着一脑袋纯白头发,稀疏的八字胡儿,个子很高,但身材却单薄的很,脚踩着蓝色大号拖鞋,右手高举一沓儿厚厚的冥币,呆呆的愣在桌子旁,另一只手正华楞华楞的转着两个核桃。
我已经尽量不出声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这个怪人的注意。他脑袋并没动,只是眼神一撇,一股寒意便能贯穿我的身体,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可能是发现我并没什么危险,他才用转着核桃的手向我偷偷的挥了挥,示意让我赶快离开,另一只手却依旧纹丝未动,举着厚厚的那沓冥币。我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但从刚刚那深邃的眼神里就大概了解到,此人道行深不可测。
打麻将玩牌的我可见得多了,只是陪鬼怪玩牌倒第一次看,虽然他已经暗示我远离此地,可好奇心促使我依旧要看个究竟,况且我也曾经斗过几个鬼魂,暂时还真没把它们放在眼里,就站在原地等着看热闹。
怪人见我并没理会,也不再多管,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牌,估计他以为我只是看到一个普通的疯子而已。眼前的这个定格长镜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那个怪人的几声怪吼下动了起来。
我见环境有变,瞬间警觉的用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把食指划破,虽然知道不能驱动符纸,可遇到危险时,来他几个不用符纸的定魂术想必还是可行的,谁知道过一会我会遇到什么麻烦!
“唉!罢了!”怪人说话间便把手中的冥币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两位兄台!今恰缝故交至此,在下无心恋战,输矣!”怪人文绉绉的说,然后叹了口气。
我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侧的鬼差就瞬间出现在我眼前,这么近的距离,我连抬手都成了问题,定魂术也自然无法施展,真没想到,我引以为傲的五魂术之一的定魂,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他们破掉。
事发突然,我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刚要抬起手指,这两位不知道怎么那么快,又和我来了个面对面,而且距离更近了,再退后几步依旧如此,他们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再这样下去还不得亲上啊?
这时其中一个满脸堆笑的家伙,突然就朝我举起了手中的哭丧棒,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心想既然退几步不行,干脆闭着眼睛冲了过去,当感觉自己已经跑出了很远后,还没有事发生,才敢再次好奇的睁开双眼,此时那两个鬼差竟然已经躲到椅子上了,并且一脸惊诧的望着我。刚刚闭上眼睛的我根本不知道,此时屋子里已经布满了耀眼的金光,是我的小黑鱼,只有它才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阳气,估计那两个鬼差就是怕它。
之后他们又和那个怪人交谈了起来,奇怪的是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休得胡言!得饶人处且饶人!”怪人听着听着,突然眼睛一瞪,朝他俩大声的喊道,然后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张冥币夹在指尖,也没见他念咒更看不出灵力运行,“噗!”的一下立刻引燃,丢在桌子上后,刚刚的那堆冥币也随之点燃,更奇怪的是这个高人连自己的衣服也都一并燃着,而且指尖同时冒着黑烟。
“贱人!你衣服着火了!真倒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个位置,突然站起一只狐狸喊道,怪不得刚刚那个位置什么也看不见,原来坐的只是个小狐狸。怪人这才津了津鼻子,急忙脱下了衣服,丢在地上,拼命的踩。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愿赌服输!尔等速速来取吧!”,他虽然口中依旧慢条斯理,文绉绉的,脚下却已经乱了套,此时把刚刚踩灭火的衣服,再加上一只鞋子甩到了桌子上。
狐狸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同时也将自己手里的冥币丢在了桌子上,和怪人引燃的那些冥币一起烧成了灰,那些纸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我之前做过类似的事情,知道这是给鬼差分钱。
桌子周围的纸灰消散后,分到钱的鬼差“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搞笑的是还顺便带走了怪人的衣服和一只拖鞋。他这才清了清嗓子,一脸庄重的朝我挥了挥手说道:“仁兄多年不见,可安好?”
“哈哈哈!都是怪你才输的!早不来晚不来!”狐狸转过身向我埋怨道。
我愣了一会才敢挪过去,带血的手指顺便藏到了身后,因为面前的是敌是友、是人是鬼并不知道,还是小心一点好些。
“我…”还没等说完,怪人就高兴到把我拽了过去,一个熊抱热情的搂在怀中,关切的问道:“多年未见,仁兄依旧容颜未改,实在令在下汗颜啊!呼哈哈哈!”
没想到这干瘦的怪人力量竟然大的出奇,抱得我都快喘不上来气,我憋红着脸急忙问道:“你是?”
“哎?玩笑不得,我乃范剑是也,兄台曾记否,当年我俩曾并肩作战…”范剑?这名字起的简直太目无王法了,你父母有多么不待见你啊!
虽然我已经被他死死的抱住了,可也笑出了声,就当怪人要大谈当年情的时候,我立刻推开了他说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们不熟啊!”
他先是一愣然后大笑道:“文兄!莫要说笑!呼哈哈哈!多年来文兄容颜未改,我怎能忘记!”
文兄?还***呢!靠!我都怀疑今天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这都哪跟哪的事啊!
“贱人!你看不出来他不是文凤么?这么多年了,还能这么年轻?看把你激动的,害的老子又输钱!活该人家扒光你!”狐狸脸气哄哄的说道。
这时怪人才像模像样地仔细打量起我,好一阵子过后又问道:“文凤是你何人?”
文凤?该不会是小白口中的茅山高人吧?我难道长得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算上这次已经有好几个人说过我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