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对得起“侠女”这个美称,并且彻底摒弃“人见愁”这个不好的称号,她觉得她要进一步提高在武术上的修为和造诣。
练武讲究的是天地人和,正所谓钟灵毓秀、鸾翔凤集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要练好武功,就必须先得找到一块人杰地灵的地方。
附近的几个山头,她如数家珍,那个地方开了一朵朝阳红,那个地方开了两朵夕阳红,她都一清二楚;她清楚且清晰地知道,这几个山头没有一处练武的好地方;所以,她走过了这几个山头,再连续走过了好几个山头,终于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寻得一片红得刺眼,但又使人祥和舒服的枫林。
风吹叶落,日高天明,一切正常的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在初入这片枫林的时候,她觉察到这林子隐约可辨丝丝圣洁之光,像是有人施了法术一般。
她跳上就近的一棵枫树,懒洋洋地躺在树枝上,享受着温煦的阳光浴。
那被她压着的树枝,似乎承受不了她的重量,摇摇欲坠的,看样子就要折了;但是,一刻、两刻、三刻……半盏茶、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她还是安然无恙地躺在上面。
一片殷红的枫叶,不巧地飘落到她的脸颊上,她睁开半闭着的眼睛,拿起脸上的枫叶,睁大眼睛近看又远看了之后,就细口细口的嚼着;这里的枫叶汁满,甘甜甘甜的,生津解渴;她贪婪地从刚刚的细口细口到大口大口嚼着,不久她的嘴角便渗着一些枫叶汁,她用舌头扫了扫,满嘴的猩红。
时间过去很久了,她先前的疑虑没有了,这不过就是一片普通的枫林而已,哪会有人大费周章地将整一大片的枫林施以法术,这个天下没有那样愚笨的人。
她拿起她那把破剑,在殷红的枫林里龙飞凤舞起来。
武艺之精在于屏气凝神,御心运气,心神合一,手脚并一,整体一位。
随着她手脚看似轻盈的舞动,紫色透明的剑气一层又一层地散漫开来,枫林霎时间风起云涌,沙沙作响,树枝无规律地摇摆晃动,枫叶纷纷脱落,与灰尘泥土在这天地间起伏跌宕,飞禽走兽纷纷逃窜着,场面相当混乱。
武艺之重在于腕道有力,力者催人倒也,是胜之关键所在。
她暗暗地蓄力于腕道,时机一到,天地人和,便展开了嗜血之路;她在原地左右划动一剑,剑气触及之处,连续倒下了几棵壮拔的枫树,再一剑,再几棵壮拔的枫树倒下。
不一会,整片枫树林的惨象让人不忍瞩目。
在准备倾其所有,奋力一发的时候,她忽感背后一阵阴森森的凉飕飕,她运气收剑,利索的转过身来,一探究竟。
一个穿着银灰色衣袍的男子,正用剑指着她,淡淡的银色的剑气萦绕在他的利剑周围。
她条件反射性地跳开了男子的剑所指之处,还未稳住身心时,那男子的剑已经稳稳地抵在了她的颌下,她明显感觉到了剑的冰冷;处境比刚刚的更要凶险万分,因为只要眼前的这男子稍稍不留心,或稍稍用点力,她就随时可能命赴黄泉,去陪她的阿婆。
对刘太守做的一切,如今就一字不差地报应在她的身上了;她觉得这穿着银灰色衣袍的男子定是刘太守派来雪耻他那一剑之辱的,她后悔了,她不应该把那群山野村夫送她的那一车萝卜青菜啃完的。
她不敢轻举妄动,眼前这男子,既能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的背后,又能行如闪电地挪步到她的跟前,让她猝不及防,防不胜防,可见此人的武功修为不是那天被她打得趴在地上的太守随从之流所能匹及的,并且很有可能在她之上。
她觉得横竖是一死,倒不如静静等候发落,心里面虽是这么想的,但是人的求生意志是她的身体微微发颤,她竭力佯装镇定,却逃不过他的法眼。
她对上他的眼睛,余风轻轻地掠起他那墨黑色的头发,一阵莫名的伤痛袭上她的心头,她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但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毁我林子?”他冷冷地问道,剑仍旧稳稳地抵在她的颌下。
她的思绪被拉回,“我是白唐,我不知道这是阁下的林子,要知道是阁下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造次冒犯你的枫林”,她连忙解释道。
“这么说,给你一百零一个胆子,你就敢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不肯相信她的说辞,仍没有收剑的意思。
“不敢,千个万个都不敢”,她额间的汗芯不断地冒出,聚成豆大豆大的汗珠,滴落在他的剑锋上。
他不肯作声,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良久,他才说道:“知道做错了事情要受惩罚吗?”
“那是自然的。”,她以最快的速度回答道,害怕他会一怒之差要了她的命。
“清楚就好”,他完美收剑。
她紧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请问公子的惩罚是什么?”
“很简单,我的林子原来是什么样的,我就要它什么样!”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她大吼一声,她以为他要的是一袋或几袋的银子,她想着大不了再去太守府里盗几盗;哪想到眼前这位仙气飘飘的剑公子,竟要她植树造林,她万万做不到,“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真的?”他不紧不慢地问道,举起剑。
她亦举起剑,紫色和银色的剑气在剑锋游走之间争相对峙,紫色的剑气略略处于下风。
一定是刚刚练武耗费了太多的心神了,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她用力地甩了几下头,嗯,想起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到长城非好汉,不撞南墙誓不回,额,后面一句错了错了。
她笑着拍着胸口说到:“不真不真,我种树去了!”说完,装模作样地开始把被她砍得倒地的枫树拖到一边去。
他看着她,嘴角微蹙,笑了笑;转身跃上还未遭她毒手的枫树上,悠扬地躺下,一如她刚刚的潇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