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一绿的两个身影,站在还剑湖的竹屋前。
白唐推门走了进去,杜兰跟着进去,并且几分羡慕地说道:“姐姐,这是你的家吗?真是清幽别致的住处啊!”末了,还喃喃自语道:“真好,姐姐竟然带我回家!”
白唐在竹椅上坐定,直眼对着杜兰,严肃地说道:“喂!小丫头,你打算跟到我什么时候?”
她亦学着她的样子,拉着一张竹椅坐定,毫不要脸地说道:“姐姐,我不叫小丫头,我叫杜兰,杜康的杜,兰花的兰。”
白唐没好气地应道:“我不管你什么杜什么兰,快说,你要跟到我什么时候?”
小丫头信心满满地反击道:“可是,你也没叫我不要跟着你呀,哈哈,咱们不说这个了,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丫头和她成为了咱们,但是她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白唐。”
小丫头一下子就接应道:“哦,原来是白糖姐姐,可是为什么不叫红糖紫糖呢?姐姐你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衫,更衬得紫糖这个名字。”
白唐发现,这个自称杜兰的小丫头特别能扯淡,于是便不耐烦地解释道:“糖字去米为唐,唐,你懂吗?”
“嗯嗯,懂了懂了!姐姐,有吃的吗?我从早到现在就没有东西下过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头脑发晕两眼发光了。”说完,喜滋滋地笑了,尽管她看起来是一副完全就没有前胸贴后背,完全就没有头脑发晕两眼发光的样子。
白唐突然摆弄起少阳的那套青色的瓷器,学着他的样子,泡起茶来,慢悠悠地应道:“有茶,喝不?”
杜兰马上用两只手掌捂着嘴巴,一脸惊恐状说道:“肚子饿时不能喝茶,不然会醉茶的,我爹会以为我又偷酒喝,他会打死我的。”
最后,白唐还是像往常一样,从湖里打了两尾鲤鱼上来,用她那把缺角磕牙的剑把鱼开肠破肚,然后刮出鱼肠鱼鳃,洗了洗后在鱼身上开了几刀,正确无误地丢进油罐里,从油罐里把鱼捞出后,又扔到烧红的炭火上烤着。最后手上未沾得一滴油。
丝丝鱼香味飘过,杜兰的肚子如空中行雷响。
白唐坐在竹椅上,用口吹着她面前的热茶,悠悠然地饮下,正开口说道:“丫头……”就被那个肚子饿得如雷响的人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姐姐,我叫杜兰,杜康的杜,兰花的兰。”
她完全不把她的严正抗议看在眼里,“嗯,小兰,你怎么就会被那群黑衣人追杀的?”
杜兰看着那两尾架在炭火上的冒着热气的烤鱼,两眼发亮,答道:“不知道,学堂放学,我就回家了,他们追上我,我就跑,然后就遇到你。”
小兰在白唐的同意下,咬下了她梦寐以求的烤鱼,第一口就喷了出来,她诺诺地放下烤鱼,表示烤鱼很难吃,同时表示她不想再吃下去了。
白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很不自在。
她觉得她有很多个可以不自在的理由,第一她救了她,就算她的东西难吃,这个受恩之人也一定不能表现出来,让施恩的人不自在;其二,是这个受恩的人先嚷着肚子饿要吃东西的,现在好了,东西煮好了,她倒是在嫌七嫌八,几个意思嘛;第三,有一句古话不是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就冲着这一点,就算她的东西再难吃,这个在别人屋檐下的人也要硬着头皮笑嘻嘻地把东西吃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的东西明明就不难吃啊,至少她和少阳就相安无事地吃了十多天。
小丫头摸着肚皮,直肠直肚地问道:“姐姐,还有别的东西吃吗?这鱼没酱没醋的,很难下咽。”
白唐瞟了她一眼,用火钳夹起了一块烧红的木炭,冷不丁地说道:“来,尝尝这红炭合你胃口不?”
小丫头再一次惊恐地用手掌捂着嘴巴,拼命地摇头。
日照西斜,杜兰坐在客厅里,摇晃着椅子,东张西望,白唐背着身在厨房里洗着碗筷和烤鱼的铁架。
一阵拔剑的刺耳声传来,白唐心道一声“不好”,放下洗具,匆匆往客厅跑去,果然不出她所料,久出突然归来的少阳不期撞上了她刚刚带回家的杜兰,以为她是什么心怀叵测之人,故而一见面就是拔剑相望。
白唐望着少阳用剑指着小兰,而小兰却呆呆地望着少阳的一幕,吓得胆战心惊,大步跨了过去,挡在小兰的面前,用手推开面前的剑,并一脸抱歉地向少阳解释道:“误会误会,少阳,这丫头叫我姐姐。”
少阳收剑回鞘,一脸不解道:“你还有妹妹?”
白唐呵呵道:“刚刚认的妹妹,还未来得告知你!”白唐说完,推了推身后的小兰,想让她跟少阳打打招呼,毕竟少阳才是这竹屋的主儿;不料,小兰却从她的身后窜出,猛地扑向少阳,少阳也猛地退后了两步,与此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剑指着她,与她隔着一剑之距。
小兰欲进而不得前进,急的猛跺脚,激动兴奋地喊道:“叔叔,叔叔,你拿剑对着我干嘛?我是杜兰,你终于回来了……”
白唐明白过来了,定定地望着少阳,十分淡定的语气里却饱含阳阳怪气:“呦!原来你都有小侄女。”
少阳收剑,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不认识她。”说完,转身进入了他的房间,随即扣上了房门。
白唐望着,小兰整个身体趴在了少阳的房门上,拼命地捶打着,喊道:“叔叔,我是杜兰,我是杜兰”,终于明白了过来,这孩子逢人就乱认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