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滴滴的滑落着,钟离漓扬首哀怨的盯视着几乎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冷墨,她努力的想要在他脸上找寻着曾经那些熟悉的感觉,想要寻觅到一丝丝的温柔,可是,一无所有。
来自于冷墨处那浓浓的陌生感充斥着钟离漓的心脏,这一刻,她无奈的接受了现实,终于,不想却也必须的承认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以为,她早已准备好了去放手,她以为,她应该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存在,她以为,她是可以的。
可是,为什么当知道这样的事实时,心却是揪紧般的疼痛着,难以忍受。
原来,她高估了自己的随性,也低估了他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分量,不知何时他早已遍布于她的四肢百骸,早已是她生命的主轴。
泪,滴落的越来越急促,仿佛一个个玉珠一般,散落到了地上,无声的碎落。
看着钟离漓脸上的泪痕,冷墨本是平静的心中莫名的烦躁,他想要上前为她拭去那灼人的泪水,欲动的脚步在听到钟离漓的话后,停滞不前,那欲抬起的手臂,也缓缓的垂落在身侧。
曾经,他是最见不得钟离漓的泪水的,每每这时,就是他溃不成军之时,即使她要的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用尽一切去满足她。
然而,现在,看到钟离漓那两行清澈的泪水,他依旧毫无免疫,在这一刻,只要钟离漓开口,无论任何的要求,或许,他一样会竭尽全力的去满足她,只为她的破涕为笑。
冷墨眼眸中浮上一层幽怨的无奈,谁说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六年了,够久的了吧,可是,他却仍旧没有痊愈。
钟离漓,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怔愣无奈间,钟离漓缓缓而决绝的开口了,给了他最果断的决定。
“你一直是谁?三一吗?哼,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好吧,冷墨,你听好了,如果你还是三一,那对不起,我不是久儿了,早已不是了。
所以,冷墨,不要在做一些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来增加我对你的厌恶,也别让我连曾经遗留的最后一丝美好都失去,好吗?”
钟离漓的眸中闪着一种难以捍动的决然,好似是想要和敌人同归于尽般的冰冷。
钟离漓那冰冷的眼眸让冷墨有些惊恐,他杂乱的凝视着钟离漓,望着她的脸,好似要将她穿透一般的审视着。
他以为,她从始至终都是久儿的,即使她离开过,但她依旧是三一的久儿!她从未忘记过他们的曾经。
从在KTV那次的再见,他就想过,或许,他们可以忘记过往的插曲重新开始。
他不在乎她是否离去过,他也不在乎,她曾经属于过另一个人,只要她愿意,她依旧是他的久儿,他会是她一辈子的三一。
然而,最终,冷挚的眼眸再一次的袭上冷墨的黑瞳,他自嘲着自己的异想天开。
冷凝的直视着钟离漓水雾茫茫的眼眸,没有一丝丝的怜惜般,宣言似的,冷冷的说道。
“钟离漓小姐,我想你的理解有些问题,我一直是冷墨,就像你不再是久儿一样,你说的三一,在久儿转身决然离开的一刹那间就已经消失了。
所以,请不要轻易的去揭开一个人早已经愈合的伤疤,也不要去唤醒一个人最痛苦的回忆!更加不要去触碰一个人最不愿回首的过往!
而我对你所做的一些事情,不过是因为你是宁凝的朋友而替她尽一个朋友应尽的道义而已,如果钟离漓小姐您不稀罕,那就请您自重,离宁凝远一点,别让我的友善变成了万恶。”
泪,莫名的停止了滴落。
因为,冷墨的那句“早已经愈合的伤疤!最痛苦的回忆!最不愿回首的过往!”
让她有些心疼,有些心痛,也可以让自己彻底的死心了。
钟离漓凌乱的怔愣间,冷墨却早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双食府”的大门,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的载钟离漓去医院的决定。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直立在原处的钟离漓有些恍惚,也有些庆幸,还有些失落。
微微的叹息声,从钟离漓的口中溢出。
她知道,无论时光怎样的荏苒,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生命中有过他,那是她最开心幸福的时光,因为那里有他,有一个叫冷墨的三一,而她,是他永远的久儿。
钟离漓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双食府”那因被开启过而惯性晃动着的大门,久久。
直到,电话再一次的响起,她才从刚刚的凝望愣神惊醒,回到了现实中。
“hello对不起,只是会掉眼泪而已,思念在躲避,却依然逃不过回忆……”
钟离漓缓缓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时,她好似有些无奈般的轻叹一声,但还是很乖顺的接通了电话,有气无力的开口。
“喂!”
“……”
对方好似咆哮了很大的声音似的,让钟离漓扭曲着五官,将耳边的手机远远的拿开,待确定来电人的声音缓和了后,钟离漓才将手机再一次的靠近耳边。
本就心情不太好的钟离漓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耐烦,但仍旧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跟对方解释着。
“我这不马上就要去了吗,我才刚吃过饭呢,顾晟晟,你催的也太紧了吧,我就吃一个午餐的时间,你都两个电话催了,难道你要一个病人连饭都不吃吗?”
“……”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去了,不和你说了,拜拜!”
话落,钟离漓匆忙的挂断了电话,都不给对方有任何回答的机会。
在这一刻,她疑惑了,她凌乱了,那个一直以来在她的认知里根深蒂固的以为,此刻,竟剧烈的动摇着。
望着早已静止了的大门,钟离漓的疑惑却无从解答。
脑海中还一直盘旋着他的那句“愈合的伤疤”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他痛过吗?是因为她而痛的吗?
可是,他也说了那是他最痛苦的回忆和最不愿回首的过往,或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钟离漓黯然的垂下了眼眸,微微的叹息一声,轻轻的推开有些挡路的椅子,缓慢的移动脚步,离开双食府,去向,所有关心她的人,所希望她去的地方——医院!
他也是希望她去医院的,是不是,他还在关心着自己呢?钟离漓不由自主的想着冷墨,想着他刚刚行为的用意,她还是没有彻底的死心,是因为她早已不能控制她的心在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