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房门前,听到从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敲响了房门,许久不见有动静,急性子的我一时没忍住就推门而入了。
我们的司徒姑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就进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我害怕她会多想,开口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什么……呃……非分之想”这句话刚说出口,我怎么就觉得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看了我一眼,悠悠的走到桌子前,一边倒茶一边说“如果公子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妈妈也不会让你进来了。”她倒好了茶“公子,请坐”
我有些惊讶于她的反应,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对她笑了笑,走过去坐了下来。她递过来一杯茶,我道了声谢,之后便陷入了沉默,我瞟了他一眼,发现她正盯着面前的茶杯出神,我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听沈公子说,姑娘在佛经方面造诣颇深。”
“是沈公子高看了。”每当说到那个沈公子,我都能从她的眼里看到浓浓的忧伤。
“不管是不是沈公子高看了,我都想问姑娘一个问题。”我看着她,说道。
她这时才看了我一眼“公子,请说”
“佛经里曾说过这句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不知姑娘对这句话,作何解?”
她再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低下了头“奴家愚笨,不懂公子的意思。”
我站起身,向旁边挪了几步,走向她的身后,晃了晃手里的扇子,在原地顿了顿,然后在她身后迈着步子,来回走着,悠悠的开口“其实这句话客观上来看并没有错,但是这世间的爱并不只有男女之爱,还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父母对子女的宠爱,哥哥对妹妹的爱护,这世间有太多的爱,离了爱,人还能叫人吗?那也只不过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罢了。”我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看到她的身体明显顿了顿。
“其实,爱本身并没有错,你爱他也没有错,只是付错了真心罢了。他对你并无意,你也知道吧,所以方才才会说出那番决绝的话来。”我继续在她身后迈着步子,她突然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她旁边,抿了口茶。
“姑娘的心上人可是那位沈公子。”
她停顿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公子猜得不错,但那又如何,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我连思慕他的资格都没有。”
“可否与我说说他?”
或许她此时正缺一位倾诉的对象,她很乐意给我讲她与那位沈公子的故事。
沈公子,名唤沈翊,他们原本并没有交集的可能,但是瑀橦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二楼的看台上独自一人静静地抚琴,而沈翊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必到醉仙居对面的茶楼品茶,一坐便是半日,一来二往,瑀橦便注意到他了,而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他一身白衣,坐在茶楼里,而瑀橦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一举一动,瑀橦派她身边的丫鬟去茶楼中看看,然后回来告诉她看到的和听到的。这座茶楼聚集了全洛阳城内许多有才华的有志之士,他们经常在这里高谈阔论,而沈翊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他们的对话,有时也会加入他们。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并且见多识广,瑀橦越加深入了解他便会更加欣赏他,而这种欣赏在后天变成了对他的思慕。虽然沈翊这个人平时不拘言笑,但瑀橦认为他是一个特别温柔的男子。因为有一次她看到,一身白衣的沈翊刚刚从茶楼里出来,他站在这尘世间,一身白衣的他就像误落红尘的神仙,遗世而独立。那一刻,她为他倾心,那时她便觉得,这世间任何一粒尘埃落在他的身上,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这时一个小女孩儿突然跑了过来,一下子撞到了沈翊,小女孩瘦弱的身体那里禁得住这等撞击,立马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沈翊蹲下来,将小女孩儿扶了起来,细心地为小女孩儿弹去落在身上的尘土。女孩儿大哭不止,沈翊将女孩儿抱了起来,温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她听到他说
“乖,不哭了,再苦可就不漂亮了哦~”
那是瑀橦听到过的最温柔,最好听的声音,那小女孩儿果然止住了泪水,用含着泪的大眼睛看着沈翊,沈翊露出一个温暖人心的笑,那笑容让瑀橦觉得似有春风拂过脸庞,她突然有些羡慕沈翊怀里的小女孩儿,她痴痴地望着那个温柔的男子。
爱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