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沉重的铲车撞翻一头头丧尸，尔后把这些企图螳臂当车的弱鸡全部轧过。骨骼碎裂的声音，便不断从巨大的车轮下面传来。
陈曦透过驾驶室的玻璃车门，俯视着满地的血肉残渣。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吃人的怪物、被碾碎后形成的，可毕竟它们是由人类转化而成的，有着跟人类一样的外形；
所以，想想这些碎肉也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陈曦就觉得有些不适应。
可扭头看看正在操纵铲车的齐飞，却发现他碾压起丧尸来，毫无心理障碍，甚至嘴角还挂着几分颇为享受的感觉。陈曦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不知道拦路的这些不是丧尸、而是活人的话，大叔碾压起来会不会也这样毫不犹豫，甚至感觉很痛快的样子？
毕竟他之前斩杀那几个流氓混混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的。
“怎么，觉得残忍了？”
眼角余光瞥到了陈曦的表情变化，齐飞突然问了一句，尔后说道：
“其实，丧尸本来就跟正常人一样，是活着的。因为它们的心脏仍然在跳动、仍然在向全身供应着血液。
而且只要破坏它们的心脏，它们就会因为失去向全身供应血液的能力，而挂掉的。只是因为变异后失去了痛觉，所以这个过程要比人类‘漫长’一些；
同样的道理，失血过多或者脑组织被破坏，也会让它们完蛋，但是完蛋的过程还是比人类慢。
只有破坏脑干，才会让丧尸立刻丧失行动能力，不能继续咬人的——对人类来说，也一样。”
说到这里，齐飞刻意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留给陈曦一点消化这些内容的时间。
然后，才扭过头来看着她，嘴角挂着一道有点邪魅的弧度，补充道：
“其实从这些方面来说，丧尸跟活人的生理结构基本都一样。
所以，你仍然可以把它们当成人类——一种彻底疯掉、必须生吃人肉才能活下去的，特别的人类。”
“呕～”
本来从昨天到现在，经历了许多血腥的场面后，陈曦已经渐渐适应了。
可是听到齐飞的这番解释，再看到车轮上沾到的那些血肉和白骨的残渣时，却又忽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打开车窗、探出头去，狂吐起来。
“吐吧、吐吧，吐啊吐的，你就会习惯了。”
齐飞幸灾乐祸似地说了一句，尔后一推操纵杆，把前方一辆挡路的私家车铲了起来；
然后向一侧甩了下车身、并同时放低铲斗，将私家车甩了出去，让它翻滚着，接连轧倒几头丧尸。
随即，调正车身，继续在被报废车辆、和丧尸群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大约二十分钟后，齐飞将铲车停下了，并且朝路边的某个方向望去：
百米开外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三十多层的大厦。
大厦的正门外，堵满了各式各色来寻求保护的车辆，甚至蔓延到方圆五六十米的范围，将整条双向八车道的宽敞大路，硬是截断了——那座大厦，就是他们要去的省警厅。
“要过去看看吗？”齐飞面沉似水地问了一句。
即便从他们现在的距离和角度，看不到省厅大门里面的情况，但是单看外面这车的海洋，也猜得出来，里面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我们……能过去吗？”陈曦反问了一句，胆怯的声音中，却仍旧夹杂着一丝希望。
“这边够呛。我开的是铲车，毕竟不是坦克；这么一大片汽车挡路，硬要轧过去的话，弄不好会翻车。”齐飞摇摇头，不乐观地回应她。
说罢，齐飞突然打开他那一侧的车门，拎着双管猎枪站到外面的踏板上。
陈曦正纳闷大叔要干什么，却见他举起猎枪，朝着省厅大门的方向“嘭、嘭”放了两枪。
然后，就听到省厅的院落里面传来尸群震天的嘶吼声，但是因为大门外车海的阻隔，而无法冲出来；
不过，附近一些正漫无目的闲逛的丧尸，听到枪声后却是朝这边狂奔过来。
齐飞见状赶紧回到驾驶室里，一边发动铲车，一边说道：
“好像有条小道通省厅的后门，我现在从那条路绕一圈，看看情况怎么样，然后再做打算！”
说罢，铲车就吼叫着喷出浓浓黑烟，掉头就跑。
又是一路横冲直撞和肆意碾压，齐飞驾车来到省厅的后门，结果看到这里同样也有车辆堵门，并且还有丧尸群在游荡。
只是这两者的数量，都比正门那边少了太多了。
尔后，齐飞又顺着这条双向两车道的小路，驾车绕了一圈。观察到的结果是：
除了正门那边的路堵得没法过去，其他方向上都不是很严重，甚至有一边还很通畅；
但是因为围着省厅一整圈，都有高高的砖砌围墙遮挡，所以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现在怎么办，大叔？”当齐飞停下车，又要调头的时候，陈曦忽然问道。
她现在对找到齐叔叔，基本上已经不抱希望了，心中只有一片茫然无措。所以说话的声音里，也没有多少生气。
这问题让齐飞也挠起了头，毕竟他虽然凭着本能化的潜意识，一直没让两人遭受到伤害，可毕竟脑袋里对于真正的记忆，仍旧是一片空白。
所以，他现在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要去寻找——即便身份证上显示、远在外省的老家，也不能给他的潜意识里，增添半点留恋的感觉。
头皮都快被挠下一层来的时候，齐飞忽然瞥见，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加油站，并且还能看到招牌上有“xx超市”的模糊字样。
于是，齐飞心中一动，说道：
“我们先到那边加油站去看看，多找些吃的以备不患，顺道给这大家伙加点油——有它在，干啥都方便。”
说着，齐飞就调头向加油站驶去。
加油站所在的那条路，是双向四车道，还算得上宽敞，而且路上被遗弃的车辆也少。
所以，齐飞干脆把铲车横在路中央停下，以便随时向两头快速撤离，但车头是冲着加油站的。
停好车后，齐飞把猎枪和剩余的十来颗霰弹留给陈曦，让她在车上等着，叮嘱道：
“你膝盖上有伤，在这里不要乱跑。
如果有丧尸围过来，不要理它们。除非它们往车上爬，你再用猎枪打烂它们——这个在近距离内，比手枪命中率高。
不过，看这些丧尸现在的样子，离它们进化出新的意识来，还早着呢。所以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有谁能想到爬上来的。”
“那……要是有人来呢？”陈曦追问了一句。
“现在整座城市都一团糟，法律已经不顶事儿了，而且那几个人什么样，你也见到了。
所以，有人来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把握。”
淡淡地扔下这么几句，齐飞便跳下铲车，握着东洋刀向加油站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