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走着,苏常雅一路给郭数真介绍了几年来永宁侯府景物的变化。
安乐侯一家离开京都这些年间,苏沛见府中有些地方的布置有些陈旧了,便命人修缮,更换了一些。有一些地方,是从前苏常雅和郭数真在一起玩耍时常去的。现在变了样子,苏常雅便找机会全告诉了郭数真。
过了最后一个转角,柳荷院就显现在眼前了。老夫人自老永安侯去世以后,十分伤心,便搬到了较为偏僻的柳荷院居住。每天除了儿子和几个孙辈的孩子来请安外,就不经常见别人了。
苏常雅和郭数真相视一笑,便一同走了进去。
一到柳荷院,便见老夫人正坐在正中的靠椅上,张妈妈站在一旁服侍。左侧坐的分别是永安侯,大夫人,苏常思,以及正在大夫人怀中蹭来蹭去的苏常灵。右侧是安乐侯,安乐侯夫人以及大公子郭晋安。
苏常雅和郭数真依次向每位长辈行了礼,老夫人眯起了眼睛,笑的合不拢嘴:“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我的好孩子们。”苏常雅望了一眼在母亲怀里打滚儿的小妹,不禁笑出了声。
苏漫站起身,走至苏常雅面前,笑道:“雅儿,快,让姑母看看。”苏漫绕着她走了几圈,兴奋地道:“雅儿,几年没见,你都长得这么大了。”
安乐侯郭骐也附和道:“是啊,我们一家人离开京都的时候,那会儿,常雅还是个小孩子呢,现在都这么大了。”
“是啊,大嫂你看,长得多快啊,才几年过去……”苏漫对韩氏笑着道。
韩氏只是笑,不时逗弄着怀中吐着舌头的小女儿。
郭晋安手中一把纸扇,身上是宋锦绣春柳长袍,头上一顶玉冠,显得神采奕奕。他虽出身于武将之家,却不喜欢男子舞刀弄枪的那些事,虽然身手也是不错的,但他通常都以一个风流公子的形象显露在众人面前,喜欢吟诗作对。安乐侯见儿子这样,知道他虽然喜欢胡闹,但却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便也放任他就这样随性下去。
他此时站起来,满脸打趣的表情,折扇拿在手中不停地扇动着,道:“可不是,我记得小时候来找二表妹玩儿,当时的二表妹可是个老是哭鼻子的小丫头呢。动不动就掉金豆子。”说罢,他开始“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常雅的面上被他说的通红,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苏漫嗔了他一眼,给苏常雅解了围:“安儿,那会儿的事情你还有脸说出来。那还不是你整天只知道欺负妹妹,一到你舅舅家,就想着法儿的逗哭你二表妹,哪里有个大哥哥的样子。母亲还记得,当时你一欺负常雅,你大表哥就过来收拾你,你还不是狼狈的逃回来找母亲告状,嗯?”
郭晋安皱起眉头,装作无奈的样子挠了挠头:“哎呀,母亲,我就是逗逗常雅妹妹,你不要老是戳穿我嘛。”本来只想调侃表妹,谁知道被自己的娘亲盯住,堵的他说不出话来,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嘛……
众人都被郭晋安不好意思的样子逗笑了。最后还是韩氏站了起来,牵过郭数真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她:“来,真儿,让舅母看看。”她对苏漫怨怪道:“妹妹你可真是的,家里有个真儿这样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女儿,你就知足吧。你是没看到,常雅这丫头,就知道胡闹,没得比真儿差了多少呢。要是我啊,宁可要真儿这样给我当女儿。”
郭数真被大夫人夸的脸红扑扑的,苏常雅趴在郭数真的肩上,噘着嘴对大夫人额道:“母亲,你至于这么嫌弃我吗?我才是你亲女儿好不好。”全家人听到苏常雅的话,一起笑了起来,气氛一切融洽。
郭数真走到了韩氏那边,伸过手抱起了嘟着嘴的苏常灵。她们一家去沧州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儿才刚降生不久,此时再看到她,郭数真喜欢的不得了。
苏常灵趴在郭数真的身上,却也不认生,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郭数真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从一旁拿起了一个樱桃,放在了苏常灵的嘴边。苏常灵看着那红红的樱桃,馋的直流口水,上去“嗷呜”一口,就把樱桃吃了进去,嚼了半天,尝到了甜甜的汁水,最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将樱桃核吐了出来。
郭数真用手戳了戳她胖嘟嘟的脸蛋,笑了出来。猝不及防间,竟然被小家伙凑过来亲了一口。
郭数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老夫人也笑着,随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往远处望了望,却还是没看到想找的人,对着苏沛问:“沛儿,常敏那丫头呢,怎么没来?今天可是跟他姑父姑母重聚的日子,她怎么没出来啊?”
苏沛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当着妹妹一家子的面说出来,这件事捅破了,岂不是让人笑话?便找了个理由:“啊,母亲,是这样,前几日下大雨,敏儿贪凉,患上了风寒,已经几天未曾出门,儿子让她在院子中休养。尤其今天人这样多,过了病气就不好了。未免母亲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母亲。”
老夫人这才放下了心:“你这孩子,什么事就知道瞒着我。既然敏儿病了,那就让她在院子里好好修养吧,那孩子身体本来就弱,借着这个机会刚好调养一下。”
苏沛敷衍的点了点头,便转移了话题:“妹夫这几年在沧州如何,可还适应?”
郭骐笑了笑,道:“还好,只是政务有些忙,都没有空来陪夫人和女儿。”
韩氏笑道:“妹夫如今回了京都,应当会比以前得空,现在再陪也不迟。”
这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午宴准备好了,老夫人首先站起来,对众人道:“行了,大家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咱们呐,边吃边聊。”说罢扶着张妈妈的手,向厅前走去,其他人便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