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放学了,听说在一年级教室挖宝贝,老师和学生都围了过来。那只盛满宝贝的筐子就放在地上,大家都围在四周。都想看看里边放的到底都是啥宝物。大家都在议论着,指点着。
“打开看看,都是啥宝物?”
不知是那个来了一嗓子,接着来的就是无数人的附和。
姓周的干部看这么多人都站在那,两眼都死死地盯着那只筐子,有点害怕,就高声喊:
“不能看!这些东西都要保密,必须送到农会里经工作组的检查。快抬走,都让开!”
随后就让两个民兵抬着那只筐,在人群中穿行过去。学生们也都跟在后边,一起走出校门回家。
第二天早晨来到教窒,看到张老师领着几个早到的学生正在收拾教室里的课桌和条凳。我看到教室的西头有好大的一堆土,来到土堆前看到旁边有一个很深的坑。原来这个土堆就是昨天农会的人从这个坑里挖出的土堆成的。有几个同学正在这土坑里爬上跳下的玩耍。我也立马脱了鞋,上了土堆跳下土坑。坑不太深,再者由于学生的爬上跳下的踏踩,使得上边的土流到了坑里,使得土坑更浅了。我们几个学生就这么在土坑里玩耍,突然感到有一个什么东西刺疼了我的脚趾。急叫了一声,随即爬出坑来:
“那里有个硬东西,刺破了我的脚趾。你扒开土看是个什么东西?”
我坐在土堆上,一只手握着受伤的脚趾,另一只手指着土坑的靠南边的位置。几个同学立即停止了吵闹,按我指的位置小心用手挖土。时间不大就挖出了一个瓷罐子,无形中众人就叫起来:
“挖出了一个罐子!”
听到喊叫,张老师和其他同学也都赶过来。有同学把这个罐子拿到门口亮处,到这时同学们才看清它的真面目。这是一个白底带兰花的瓷坛子,大小如一个篮球,上边有一个圆形的小口。口沿破损了一块,就是它割破了我的脚趾。我蹲下身去,把手伸进瓷坛子的圆口内,感到坛内有些泥土,我用手在那些泥土中摸索着。感到有一个圆圆的小东西,就顺手把它拿出来。这时大家才看到这是一个白色的古钱币,于是大家齐叫:
“铜锞子!”
我们叫‘铜锞子’的那个东西,实际上应叫‘铜板’,它是过去的一种钱币。当时在民间还能看到这种铜质的古币,虽说它不能流通,但它能在小贩那里换一些小商品。不过我们不叫它‘铜板’,而是叫它‘铜锞子’。
张老师从我手中接过那枚‘铜锞子’,用手指清理掉表面的泥土,这才真正露出来它那银白色的光彩。这时大家才感到它不是一枚‘铜锞子’,因为‘铜锞子’是铜质的,是紫铜色,而非银白色。
“这是一枚银圆。”张老师对他的学生说:
“你们看,这枚银圆上面有个头像,头像上边还有一行字
‘中华民国九年制’。这个头像就是袁世凯的像,他是民国政府的首任总统。以后你们上了中学学历史会学到。这种银圆在市面上是很值钱的。”然后他好像自语的说:
“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难道说这只坛子是盛银圆的?”同学们看到张老师蹲下身来,伸手到那个瓷坛里摸,好像没发现什么。于是他把手抽出来,顺手就把瓷坛翻倒,把坛里泥土全倒在了地上。学生们好像都理解了老师的用意,站在前边的几个人也蹲了下来,都伸手过去在泥土中扒拉,企图要找出什么东西来。
但是使得大家很失望,就那么一点泥土,被翻腾了好多遍,结果是除了泥土还是泥土。
老师和学生全站在那,相互看着。瞬间好像都理解了,共同喊一声:“再找!”
于是一窝蜂的又回到西间的土坑,张老师站在坑边的土堆上,指挥着坑内的学生用两手扒土寻宝。几双手几双脚,把坑内的泥土弄得灰土飞扬,呛得受不了,一阵风又窜到室外,除了一个个灰头土脸外,其它是一无所获。
最后张老师找来一把铁锨,和学生们一起把那个土坑填平,同时把那个瓷坛又重新埋回坑里。那枚带头像的‘袁大头’也被张老师拿了去,他说要向徐校长汇报。
放学前张老师嘱咐他的学生,今天在咱教室挖坑的事对外就不要宣扬了,尤其发现的那只空坛子和那枚银圆。
放学回到家,走路有些不自在,被娘看出了毛病。只好如实交侍被划破脚趾的过程。爹听了马上问:
“你们又发现了一个坛子?还有银圆?”
“是那个坛子的破口割伤了我的脚。只找到一个银圆,叫张老师拿去了。听说那玩意儿很值钱的!”我如实的告诉爹娘。
这次在我们教室里挖出银圆的事让我终生难忘。实际上这次挖财宝还有更多隐情,当时我都不知道。
大概我上初二那年,开学了交不上书籍费,急得爹娘团团转。最后爹拿出了一枚银圆换了钱,才报了名。我很惊讶,爹怎么会有这东西?
爹只好告诉我,还是当年在你们教室挖宝的那次,我没在场,而你叔是在场的。你叔回来说,当时挖出了好几个箱子和坛子,其中有一个坛子口被碰破了,盛的银圆都流了出来。在场的人当时就把这坛银圆抢了。叔向俺爹说罢这个情况,并随手交给了俺爹两枚银圆。为我上学,爹今天就拿出了一枚。
至于叔当时弄多少?当时他也没告诉俺爹。不过后来俺叔得了眼病,当地治不了,就跑到开封的大医院。估计来回花了不少钱,按当时我们的经济情况是很难承受的,后来我猜想,是否还是那些银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