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女鬼,居然敢借助他人之手附上我玉嚣的身体,真不知天高地厚,你不怕我收了你吗。”
东沅傲慢的说道。
“你的身份,回庄里我再慢慢审你,你去叫醒他们。”
东沅冷冷吩咐道。
丁瑶听言,回头望了眼地上晕过去的劳大夫和中年妇女。
丁瑶只好乖乖的走过去扶起他们,开口唤醒他们。
他两却怎么都不醒。
“罢了,他们看不见你。”
东沅走过来,一手挡开丁瑶。
一脚踹过去劳大夫那儿:“醒醒,着火啊。”
说着又轻轻一脚踢了踢中年妇女的身子:“着火啊。”
他面无表情这么说着,叫醒人的方法直接粗暴,言语生动却冰冷。
果然他这方法很奏效。
两个吓晕过去的人,立刻双目愣怔。
劳大夫劳劲和中年妇女同时吓了起来,东张西望。
“哪里着火了!”
劳大夫惊慌的问道。
“回庄里吧,劳大夫。”
东沅淡淡回答他的话。
说完,冷眼瞧了一眼丁瑶,便阔步离去。
去往青云庄的方向。
三更。
丁瑶和东沅一起送劳大夫和中年妇女回到庄里。
便一直呆在东鸿阁。
东沅看了眼镜里的自己,右手轻轻划过右脸上的血痕。
“从前天你附身开始,你都做了什么,都说出来,不老实,我要你魂飞魄散。”
东沅看着边说道。
丁瑶坐在一边的圆墩上,抬眸看了眼冷漠的东沅。
目光飘向窗外。
“自从那晚后,昨天我动手打了胥止,然后被罚,然后欠了禄憕羡一些银子。”
她眨了眨眼睛安静陈述。
东沅听言,冷冷一笑。
心中却是气疯了。
他看着镜里倒映只有自己,却没有丁瑶一丝的影子。
他越想越气愤。
只不过一天半的事情。
身子被人占用,占用身子的女鬼干出种种填饱她自己私欲的事情。
最终受苦受难还不是他自己的身子。
幸亏发现的早,不然以后她干出什么事来,不敢想象。
“你身份呢。”
东沅暗暗压抑心中的怒火。
继续盘问。
“我爹是工部尚书丁万,家里有两个哥哥。”
丁瑶低眸暗暗说着。
“都死了。”
丁瑶说出这句话时,有点心不在焉。
轻轻一句都死了。
夺入安谧的空气里。
东沅听闻,心中一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回想起遥远的记忆。
那一天。
日子正是隆冬。
天气很冷。
东沅和几个家丁手下从建启京城的景阳候那儿做完法事出来。
天已经黑了,东沅说要赶回青云庄,青云庄那儿来了急信说承州那儿出了大事,惊动人心,搞得人心惶惶。
信中没具体说出了什么事,只是信中提到情况紧急,务必速回。
手下古雷说天都黑了,这么赶路太危险。
先投客栈住一晚,明早清晨赶路能赶上。
东沅只好答应,他微微裹紧栗色貂皮袄,迎着凛冽的大风,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几个人一路走着。
大风呼呼吹过。
银铺世界。
地上的雪花儿积成一地,铺天盖地的雪汇成一片雪海。
屋檐上的雪片浑厚,压得屋檐边似乎就要耷拉下来。
路上的人几乎少之又少,人们都躲在自己家里的炕上暖和暖和。
东沅眯着眼,迎着大风的袭击。
几个人越走越快了,天太冷了,迫使他们要赶紧加快脚步,到客栈那儿暖些酒喝,热热冰冷的身子。
东沅一行人拐过几条长街,进入一条宽阔的街道上。
经过一处大户人家。
风儿带着刺骨的寒意袭来。
卷起地上一片的雪花。
雪花舞起微小的龙卷风。
忽而,一阵狂风夹杂着微尘扑面而来。
上空,有几只乌鸦盘旋飞过。
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狂风猛烈掀起东沅披上的藏青团花披风,狂风自从西边吹来。
东沅只好微微转身背过去,以格挡猛烈的风儿。
东沅眼睛微睁,他瞥见左手边的坐落在大街上的大户人家。
大门为广亮大门,进深比普通人家深,台基也高出邻屋的台基地面。
广亮大门总体宏伟高亮,看上去精神威严。
一般只有七品以上的官员子弟才能用,不是王公大臣,就是王侯的住所。
此刻。
红漆大门微微被掀开。
从掀开的门缝可见那儿里面一片漆黑。
外墙一排的什锦窗,窗框内安置了别样的棂条。
从外头看去,宅子里一丝灯光也没有,宅子里的建筑暗暗隐没于黑暗中。
整座宅子宽敞,却布满阴森森的诡异气息。
东沅不知为什么心中很好奇,想去看看。
脚已经走上台阶。
“公子,你去哪!”
古雷赶紧跑上来问道。
东沅不搭理,索性推开了门。
“有人吗?“
东沅小心翼翼的问道。
里面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有人在吗?我进来了。”
东沅礼貌的再次试探道。
声音划落宅子中,空荡荡的宅子只余微弱的回音。
东沅转眸:“古雷,打火石。”
“好,公子。”
古雷赶紧从包袱里找出打火石。
三两下手势打着了打火石,火光飞溅,古雷拿出蜡烛点燃。
小小的烛火立刻照亮黑沉沉的宅子。
东沅这时才看清宅子的模样。
宅子分为大厅、中堂、后院。
两边各有厢房,有桥廊连接楼阁。
东沅走多几步,一丝丝幽暗的气息落入眼睑中。
院子里,长廊的靠背栏杆上有几个人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宅子里飘逸着寂静迷离的氛围。
东沅和古雷赶紧走过去一瞧。
“啊!公子!”
外头东沅的手下阿十一声尖叫,一脸慌张冲了进来。
“公子!有尸体!!”
阿十冲到东沅前面,指手画脚说道。
刚才公子叫他们几个在外面等,阿十一时好奇心,去瞧了什锦窗里宅子的情况。
不瞧还好,一瞧吓个半死。
阿十看见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口吐鲜血躺在地上。
身体僵直,脸色苍白。
血迹流的遍地都是。
“已经看到了。“
东沅低头看着地上两具家丁打扮的青年男子。
“哇!“
阿十才看见眼前又有尸体,吓得尖叫。
“好了好了,你鬼吼什么啊,你又不是没见过。”
古雷不耐烦推了一把胆小的阿十。
“太吓人了!这家人得罪了谁啊,这么被灭口。”
阿十大惊失色。
东沅眉毛微蹙。
这家的主人呢。
看见的都是些丫鬟家丁。
东沅想着,便走进更深的地方。
三个人走去中堂。
借着点点火光。
东沅那双眸子黯然睁开。
中堂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东沅走近一看。
看尸体的衣着打扮,知道这家人全都死了。
地上躺着四个男子,一个中年女子衣着一律华贵,想必是这户人家的人。
他们死相扭曲,似是死不瞑目。
忽而,一些细微的声音飘出黑暗中。
东沅左望右望,看见左手下方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微微挣扎着,她双眼微眯,大口喘着气。
东沅赶紧走过去,抱起女子。
“喂,你没事吧!”
东沅有点意外,居然有人活着。
借着古雷手上的烛光。
东沅大约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女子看上去二十来岁,正直大好年华。
容貌清雅,乌黑柔顺的头发,几缕发丝垂在肩上。
一身月白色孔雀对襟大袖衫,外罩浅青色银色纱衣,腰系祖母绿如意宫涤。
苍白的皮肤下,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焕发出恨意与痛苦。
女子胸口流出大片的血,形成一朵又一朵灿烂的血花。
女子胸口急促起伏,她不断猛烈喘着气。
她看见东沅时,暗淡的眸子划过一丝光亮。
她一手捉住东沅的衣襟。
女子张口说话,东沅却只看到她的嘴型在动,就是没听出声音。
“你说什么,你大声点。”
东沅说道。
“你…你。”
女子微弱的说道。
只说了个你字,却再也无法说下去。
她只好微微举起左手紧紧揣着的白玉龙纹佩,示意给东沅。
东沅接过来,正想问这是什么,给他是要做什么。
女子眼角划过一丝泪滴,看着东沅拿到玉佩,她惨然一笑。
她闭上眸子,手黯然垂下。
女子的头微微一歪。
女子已香消玉殒。
“喂,你怎么了。”
东沅急切的摇了几下女子的身子。
无奈她再也醒不来了。
东沅不信她就死了。
伸出手指放在女子的鼻子下,试探鼻息。
一点气息都没有。
东沅暗暗叹息。
他轻轻放下女子的尸体。
微微站起身,借着古雷手上那支蜡烛微弱的光芒。
他翻看手上那枚白玉玉佩。
玉佩上正面刻着清晰的龙纹,那天龙脚踏珠子昂首挺胸,仰望苍空。
反面是简易的梅花图案,左下角雕刻着用篆书写的两字。
东沅回来研究了好久,也搞不清楚那两个字啥。
“公子,我们别理了,快走吧。”
古雷开始打退堂鼓了。
“怎么行,这家人一夜死光,肯定有莫大的秘密,才被人灭口,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
东沅义正言辞说道。
“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别惹祸上身。”
古雷好心劝谏。
“公子,走吧!”阿十也插口劝说。
两人正想直接拖走公子。
一个黑影闪现到东沅的身后。
东沅还未反应之际。
黑影一横手狠狠打中东沅的后背。
“啊。”
东沅瞬间被人袭击,眼前一片发黑。
啪嗒一声应声倒地。
“公子!”
古雷和阿十不约而同齐声呼喊。
那黑影如闪电般掠过他两个面前,轻轻一挥掌。
击中他们的颈部位置,两人应声倒地。
之后的事,东沅醒来,府里的所有尸体都不见了。
现场干净,明显被人暗地清扫过了。
东沅本想去报官府。
可古雷一再劝阻,说让总会有人发现的,让官衙的人自己去查。
而且东沅要赶回青云庄办事。
只好不了了之。
东沅转身,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女鬼。
仔细打量她的容貌和打扮。
“你就是那个人!?”
东沅惊讶的说道。
东沅终于认出眼前的女鬼是谁了,自从她从他的身子中出来后,看丁瑶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既熟悉又陌生。
原来她是丁大人的千金。
东沅自从承州办事回来。
立即去搜集那户人家的信息。
知道那户人家主人是当朝的工部尚书丁万,他为人圆滑狡诈,擅长交际,为了爬上自己想要的官位,不惜任何代价。
从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一直升到二品位置。
他前几年做了几件大事,本来能得以升官,能做到正一品的官位。
但正因为他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得罪了不少人,不少人忌惮他,有人甚至对他藏有除掉之心。
他是辽王党派的人,帮辽王做事。
他想到了一个谋略,计划非常完美,连他那个久经官场的上司兼师傅太傅包忠青都很认同,丁万借此计划建立皇上对太子的不信任,认为太子揽权过重,让皇上自动废除东宫太子的位置。
太子的位置开始岌岌可危,太子党羽之间开始分崩析离。
这次的事件,导致太子记上他了。
丁府的人突然消失,有人说是被人杀了,原因是他得罪了太子,太子暗中派杀手除之后快。
有人说他得罪了不少大臣,那些大臣联名上书皇上,要求皇上撤他官职,贬去流放。
种种猜测都未得到证实。
而官衙那边也只是以失踪人口的借口草草结案。
丁府的人一夜尽数被屠杀殆尽,事后被对手用贪污和结党营私等罪名强加在丁万的身上,西凉国的皇上见事态严重,所查的证据对丁万种种不利,全部证据都指向丁万,明仁宗见事实俱在,丁万的死纯属只能是待罪而死,没什么可惜,而丁府惨遭灭门,也只能说是积怨太深。导致被杀人灭口,明仁宗下旨好好安葬丁府的人,发放一笔慰问金以作他多年为朝政的付出的补偿。
他敬重的上司,他上司太傅包忠青完全没出声说要追查,更何况他人。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敌我不分的情势下,根本没有人会关心谁的死活。
后来西凉国皇上想起这事,问问旁边大臣对此事有何看法,那些大臣们都冷冷的回答:陛下,无须看重为不忠不义的人。
“啊,你认识我?”
丁瑶有点不解的反问。
东沅倒是无奈一笑,摇摇头,站起身,走到书桌那边,拉出抽屉。
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玉佩。
“你总认识它吧。“
东沅淡然说着。
丁瑶转头抬眸。
那块系着碧绿珠线穗子宫涤的白玉在东沅的手中轻轻晃动。
恍恍惚惚,灯影朦胧。
月凉如水,白玉在黑夜中发出光润的光泽。
“你怎么有他。“
丁瑶一点都不惊讶,淡淡问道。
“我想你都不记得了,不怪你,那晚那么黑,你又快死了。谁还会记得谁。”
东沅说着,利索扔出手中玉佩。
丁瑶反应性的一手接住玉佩。
东沅还了玉佩给丁瑶后,走向黄花梨大衣柜那儿。
“我要睡了,你走吧。”
东沅一边说着一边翻找衣服。
东沅已经不想和这女鬼纠察下去了,之前的种种当做一笔勾销,他知道丁瑶本身也不好过。
尤其是他想起半年前经过的那丁府。
他碰到的她,就是丁瑶。
他已经猜到丁瑶为报血海深仇,而找了高人施法术在他身上,借用他的身份存活人间。
最可怕的是他使用了灵魂逆生术。
东沅曾听师父说过,此法术厉害,能另其魂魄附于他人身上,不是简单的附身,是完全成为一部分,但所需的牵连和代价也是同等的。
被附身的本体会受到巨大伤害,而施术者也会因此减去功力。
丁瑶看着眼前的东沅,她那模糊的记忆中,似乎见过东沅。
是她死前那刻。
朦朦胧胧,那个人的轮廓和他几分相似。
“你就是他?!”
丁瑶有点激动的说道,冷静的心开始有点涟漪。
丁瑶怎么都没想到会碰到熟人,虽然她之前不认识他,想不到那道士说的有缘人正是他,是他没错。
而关联她为什么和他有缘,就是这个原因罢了。
她死后,灵魂飘出,她变成怨鬼。
一直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她不知不觉已经出了皇城,一直飘到青州。
足足三年。
那颗曾经炙热天真的心,变作冷漠的眸子看待世间。
三年了,她再也没看见任何认识的人。
她抱着必死的心态,身子慢慢虚弱不堪。
消散的那天,那道士救了她。
还帮她附身在东沅身上。
她心中感激不尽,虽然不溢于言表。
她不能白白浪费了道士的一番好意。
要不是他,她早没了。
这个世间,她一丝一点的痕迹都没有。
她绝对不能放弃!
她要复仇!
为报仇,她能付出任何代价。
“求求你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丁瑶赶紧绕过桌子,走到东沅面前哀求。
丁瑶一改冷漠的态度,转而如此诚恳的颜面。
丁瑶深知东沅是她唯一有牵连的有缘人,没有他,她就不能报仇。
“不行。”
东沅一口回绝。
“好,你说想要什么代价。”
丁瑶不再请求,挑了下眉高傲的说道。
丁瑶的性子很少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家,既然东沅不答应,再求下去也没用,他绝对有所追求的东西,跟他做个交易罢了。
丁瑶觉得东沅肯定会动摇。
哪只东沅冷笑一声。
“不行。”
东沅依旧冷漠回绝。
丁瑶那自信满满的神情瞬间冻结。
她怎么都想不出东沅为何拒绝。
“为什么,你总有想要的吧!”
丁瑶着急的问道。
“没有,你的事我不会管,你也甭想操控我的身子。”
东沅从柜子里拿出象牙白滚边中衣和中裤,他一眼都没正眼看过丁瑶,自个整理衣物。
“两清。”
东沅补充道,说着脱下了袍子,换上中衣。
东沅强硬的态度,令丁瑶刚浮起的希望狠狠击碎。
东沅转身想关上黄花梨衣柜的柜门。
柜子里满载的衣服裤子一下子倾泻而下。
东沅平时很少整理自己的东西,都丢给下人处理。
他的衣物全部被下人整理一遍又一遍。
无奈东沅每次碰过的东西,没过多久就会乱成一团。
这几天,东沅被丁瑶上身。
性情大变,丁瑶也没叫人过来整理房间。
东沅转眸瞧了眼遍地的衣服。
他刚随手抽出的中衣,就是从中间一叠衣服堆里抽出来的,那摇摇摆摆的金字塔衣服堆瞬间倒塌,东沅一掀动柜门,便如洪水般倒出。
“什么啊。”
眼尖的丁瑶一眼看到地上一条女孩子用的白色手绢。
好奇的捡起来一看。
丁瑶仔细一瞧。
白色的手绢上右下角位置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
青色的蝴蝶,扭曲的飞舞。
丁瑶眼中划出一丝亮丽的光泽。
东沅看见,赶紧从她手上抢了过去。
“你怎么有这东西啊。”
丁瑶一脸神秘的问道。
“关你什么事。”
东沅一脸神情紧张,他拍了拍手绢上的灰尘,小心翼翼折叠起来,正想准备放进柜子中。
“不关我事啊,这手绢怎么看都是我朋友那块呢。”
丁瑶慢悠悠说道。
东沅听言,浑身打了个寒颤。
“你凭什么说你朋友的!?”
东沅强作镇定的问道。
“她给每人都送了一条手绢,手绢的图案都是歪的,包括她自己那块,太深刻了,能不记得吗?”
丁瑶无奈一笑,回想起老朋友程冬的作品,简直拍案叫绝。
“冬儿吗!?”
东沅惊喜的追问。
“冬儿是你叫的吗?你喜欢她啊?”
丁瑶那双黑色眸子沉淀出皎洁灵敏之色。
“没有。”
东沅撇过脸,紧紧揣着手绢,他低头看着手绢。
那清澈眸子里漾出如月的光泽。
“你喜欢冬儿!你想认识她吗。”
丁瑶烂漫一笑,自从她看到程冬那条手绢开始,她就猜到东沅喜欢程冬,悄悄收藏她的手绢。
“不用。”
东沅喜形于色才那么一下子,立刻变回冰冷严肃的模样。
东沅转身把手绢塞回柜子里。
啪!
他狠狠关上柜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肯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重新上我的身子罢了,是吗。”
东沅头脑一派冷静,虽说心底很喜欢程冬,但他绝不会被眼前的女鬼利诱,这样的话他要变成什么人了。
“什么啊!”
丁瑶被东沅一语戳穿,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东沅淡然看了眼苍白无色丁瑶。
无奈摇摇头,轻轻吹灭了房间的蜡烛。
房间一下子变得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东沅灵活的一下子跳到床上,掀开青绿色滑丝薄衾。
一头躺下大红地菊花锦枕。
“喂!喜欢的女孩子都不要啊?”
丁瑶身在黑暗中,却依旧清晰看到床上的人。
丁瑶看着冷漠的东沅,居然上床睡觉了。
丁瑶冷然一笑。
丁瑶凌厉的一个翻身,人已倒在半空中。
双腿横跨在房间上的横梁位置。
一个倒挂金钩掉在木梁上。
丁瑶半个身子向下垂下。
如瀑的黑发轻轻滑落。
露出光洁无瑕的额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丁瑶脸色微怒。
方才她好言好语引诱他上钩。
东沅看穿她的算盘,就是没上钩。
惹得丁瑶有点气急败坏。
丁瑶那纤纤手指一挥动。
床上那个一脸安详睡意的少年,盖好的薄衾一下子被掀开。
东沅瞬时觉得身子凉飕飕。
东沅两眉一紧,他知道丁瑶不会就此罢休。
东沅正眼厉了眼丁瑶。
黑夜中,丁瑶就这么倒挂着,苍白的脸,乌黑发丝随风摇动。
她寒冷的直视东沅。
东沅一点都不怕,从小就入道学习,妖魔鬼怪早见过不少。
虽然丁瑶是一只女鬼,但是东沅不知为何就是不怕她。
“滚!“
说完,一个大红色锦枕照着丁瑶的面门拍过去。
东沅随即利索翻身,还不忘了拉开青色帷帐,眼不干为净,就是不想见到那个烦人女鬼。
“啊!“
丁瑶不提防,被东沅的枕头狠狠打中脸部。
丁瑶一下火了。
枕头掉落的瞬间,丁瑶眼快手急的捉住枕头。
然后整个人凌厉的翻了两个跟斗,安安稳稳落在地面。
“你去死!”
丁瑶狠狠挥动枕头,枕头一下子朝着东沅的床上飞去。
枕头飞速扑到青色的帷幔,青色的帷幔被撞得猛然摇摆。
枕头缓缓掉落。
枕头不是硬物,掉中帷幔缓冲了,就扔不中里面躺着的少年。
里面的少年东沅早已安稳睡去。
清秀的五官透出一丝丝疲劳的倦意。
东沅不知道丁瑶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丁瑶发怒了。
外面的丁瑶见他居然这么心安理得睡着了。
火上心头。
丁瑶深知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但是仇恨的焰火早已吞噬丁瑶仅存的理智。
丁瑶早就发誓誓要杀了胥止。
然而,东沅的冷漠。
令丁瑶觉得无论如何都要重上他的身子,才能做复仇大计。
丁瑶愤然走出东鸿阁。
丁瑶瞥了眼东鸿阁,随后一挥。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
两道木门自动关了起来。
严严实实,不露空隙。
丁瑶已然飘然出外。
刚走过两名青云庄巡夜的徒弟,看到东鸿阁那门居然自己打开,又自己关上。
吓得目瞪口呆,惊吓声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
过了少许,两名徒弟反应过来。
“啊!!”
两名徒弟尖叫,一名丢掉手中的琉璃灯笼,拔腿就跑,另一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个各自跑走。
吓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