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弟你看太子的马好像不对劲啊,”宇文长清看了一会,急忙大声命令,“王太傅,快,太子的马受惊了。”话声落,白色空原里,一人追着受惊的马狂叫,“太子……快停下……”
“本太子也想停下来啊,可是停不下来了,大皇兄救命啊。”练武场上飞舞着我的惊慌失措声。
练武场本就人少,冬日更是鲜少有人来此,谁知这皇上最宠爱的太子却跑了来,大皇子和二皇子率先驾马跑了过去。宇文长月看着场地中的几人一动未动,只是握马鞭的手紧了紧。
出人意料的没有人能够拦住太子驾驭的高头大马,马身一路狂叫着乱闯,如飞出的利箭从宇文长月身边擦身而过。错身的一瞬,太子惊恐的俊脸映入男子的眼中,他运足气势,扬鞭驱马直追。逼近前方疾驰的惊马,宇文长月纵身一跃而起带着人跌倒在地,落地的瞬间剧痛传遍了宇文长月全身,他松开了怀中的人。
我翻爬起来,还未从恐惧中回过身来,侧眼发现了雪地上的红色血迹。“三皇兄,三皇兄,你醒醒。”我一看,宇文长月白色惨白,右手边血迹斑斑,白色的狐裘黑色的发丝,红色的雪,我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自责感。
一人惶恐的叫着,“太子殿下你没事吧,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臣还有何颜面见皇上啊。”我怒道:“王太傅,你老怕是眼昏花了,这个大个伤人躺在这里,你看不见。若是三皇子有事,你依然没有颜面去见父皇,还不给我救人。”
“臣马上去传太医。”我一脚踹过去,“滚开。本太子亲自来。”
“四皇弟,对不起大皇兄来晚了,你没事就好。大皇兄快担心死了。你抱不动老三,让大皇兄来。”
宇文长清抱起地上的人,其他的人紧紧跟随着。“大皇兄,这里离我的东宫最近,还好刘太医今日没有外出,快带三皇兄去我宫里。”
宇文长月被安置在太子的寝宫,经太医诊断伤势及其严重,右手骨头断裂了,经过医治骨头是接上了,不过太医说了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力度了,也就是说只能恢复几层力。宇文长月听说后什么话也没说,皇上问起时也只说保护太子是他该做的事。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太子爷怎么还不歇息,吟的又是这样的诗,殿下可是在思念谁人。”一蓝衣宫女小心问道。烛光中我明丽的眼眸仿佛染上了醉酒的红晕,我好奇的问:“你懂得。”那宫女以为得到了我的青睐,正想好好表现一番。最后宫女吓得落荒而逃。
是夜,我着一件红玉兰心厚雪绒袄子匆匆出宫。我来到了梓华宫,不想惊扰了别人,我施展轻功翻墙而入。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一扇房门前。推门而入。料想不到看到的是宇文长月慌忙穿衣的动作,看到他身体的那一瞬,我眼睛里闪过一缕白光,随后又扔进了幽深的瞳孔里。我很震惊,但我明白我该装作若无其事。
“参见太子。”宇文长月行礼,脑袋里迅速想着一个问题,这个时侯太子不请自来是什么事。
我漫不经心的走过去,对着他笑了笑,“太医说了三皇兄的手在天气冷的时侯会比较难熬,今天又冷了许多我担心三皇兄。都怪我,这个冬天三皇兄要受罪了。”
“我不怪太子,太子快回自己的宫吧,夜深了。”宇文长月丝毫不想再和我有过多的接触,他已经后悔见到这个让他心虚的太子了。
“三皇兄,不要赶我走。我今夜就留在这里,也可以照顾三皇兄,”宇文长月怀疑自己听错了,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太子。看着他流转的目光,我从未如此的坚定过,“三皇兄没听错,本太子就要住在这里。”
宇文长月看着初绽威严的少年一时竟同意了。半夜,宇文长月被痛疾折磨醒了,睁眼竟发现自己的头正搭在某人颈边,抬眼看是我的绝美脸庞,惊得他触到了伤口,痛上加痛。“你怎么上来了,怎么不睡给你准备的屋子。”
“整个晚上,你就没怎么好好睡觉,我抱着你睡果然人就安稳多了。三皇兄,明天我还来陪你。”我笑了,明媚的笑容看起来无懈可击,可宇文长月只感觉寒冷。
今天我摘了梅花,这是我第一次摘花送给别人。“三皇兄梅花开的很漂亮我采来送给你。”宇文长月反说道:“梅花不适合我。你走错地方了。”
“三皇兄,听你要去边疆,你伤还没好,粮草的事还是交给大皇兄和二皇兄吧。”
“我自己的伤殿下还能比我清楚吗?我说过了,太子不用自责,救你是皇兄该做的。太子不用天天往我这里跑。”
我没有理会他对我的冷淡,第二****又去找他了。在宫里我一直很寂寞,连偌大的北林院也没能让我快意多少。我脸色通红,满脸酒气,精致的脸庞映入宇文长月的眼底,然后不经意头靠在宇文长月的颈边,热气吹在脸上,宇文长月忍着右手的剧痛,气愤的推开了我,“太子这是做什么?”
好似突然酒醒一般,我一双手轻轻托起宇文长月的手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碰到皇兄伤口了。想是一尘新研制的梨花酿酒劲大了些,竟在三皇兄面前出丑了,幸而是在三皇兄这里,要是让大皇兄遇上肯定又要被念叨了。”
“没事,”宇文长月整理好衣襟,“皇兄乏了。”眼下之意就是在暗地里赶人了。我识趣的离开,走至玄关扶着门把,对着屋里的人说:“刚才皇弟不小心碰到皇兄伤口,皇兄都疼痛难忍,漠南之行皇兄还是放弃吧,好生将养着。”
耳边余留宇文长风最后的眉眼,眉眼含笑,让人如沐春风,红衣如魅,让人沉醉。怎么会有人这么天真又如此娇媚,何况他还是个生于深宫里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子。
宇文……长风……
宇文长月猛地操起桌上的一副茶杯向那人扶过的门把砸去,水溅杯碎,惊动了门外的宫女,可没人敢进来。
初阳横生,早朝依旧,五位皇子中除了八岁的五皇子没到参政的年纪,其余的皇子每日都必须准时上朝,可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太子。太子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既无大功也无大错,可他是皇后所出,当今皇上只有一位皇后,自皇后死后,中宫之位一直空缺,皇上深爱皇后,皇后的宫殿至今空缺无人入主。
时间过去了一月,城外的积早已融化殆尽,春天来了,街市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商人南来北往,这是宁国开春前的景象。
皇宫依旧庄严肃穆,宇文长月站在山腰,宫宇楼阁映入眼帘。他所站的位置一月前还是冰雪覆盖,现在积雪早已融化伸进了泥土,滋养了山中花草。他今天做一个白衣剑客打扮,身边是另一个黑衣剑客。
“殿下,初春微寒,您还是早点儿回宫吧。你的手落了旧疾,要注意身体。”
“霍横怎么越来越啰嗦了,”宇文长月回头,“整日待在宫里,正好雪也消退了,出来透透气。你就别管了,叫你别跟着你还跟着出来。”
霍横心里不是滋味,嘴上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若是属下再不啰嗦点,再不勤快点,再不跟着殿下,殿下是不是还是不顾自己安危,做事总不考虑后果。”
“放肆,是本宫太纵容你了,是不是?”霍横连忙后退两步跪下,“属下逾矩了。”宇文长月抚摸着自己的右手,紧紧握着。一双手拉开了他的手,带着顽皮的语气说:“三皇兄怎么如此对待自己的手,看都青了。”
这个太子怎么阴魂不散。
远处又来了一拨人,待走到几人身旁,“皇兄还担心太子跑丢了,谁知是遇见了三皇弟,三皇弟是要向哪里去?”
“皇弟只是随便走走。不知大皇兄是要去往哪里?”宇文长月笑着问,一身剑客服饰看起来大有笑傲江湖的气势。
我打量着宇文长月前后不一的态度,这个三皇兄若是也能对着我这样笑该多好。未待宇文长清说什么,我抢言道:“既然三皇兄无事,正好遇上了,正好可以陪我们一同去千檀寺。”
“我没什么所求的,就不去了。”宇文长月疏离开各自的距离,我见他这样,心里像是落了一滩雪一样。我这么苦心将大皇兄骗来,就是让你左右为难没有借口拒绝,你倒好。”
“三皇兄莫不是看不起我们,不想与我们同行。”我语气严厉,我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今天我一定要确定一件事情。
月宇文长清诧异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太子怎么会有如此神态,正想说什么,不想……
“太子有所不知,殿下伤势并完全痊愈……”看着这说话的侍卫,我认真打量起来,虽然穿着变了,不过这一张脸可不就是那日船山的面具男人的身旁之人吗。
我脸色越加难看,气势汹汹,“什么时侯连一个侍卫都可以代皇兄回本太子的话了。”
霍横一看架势不对,又怕连累主子,连忙跪下道:“属下知错。”霍横心惊,“太子变得越来越像个太子了。”他额上不知不觉染上了冷汗。
“三皇兄,你怎么看呢?”我言辞委婉,大有无所谓之意,可更深层次的意味谁都清楚。太子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宁国的储君说的话,就算自己是他的皇兄也还是要顾虑的。
“太子都这样说了,皇兄又怎么敢推辞呢。”宇文长明说完,脸色难看至极。我却跑上前去拉过宇文长月受伤的手,殷勤的说:“山路颠簸,皇兄有伤在身,我走在你身边好照顾你。”
“太子此言差矣,皇兄的伤是在手上,又不在腿上,况且我练武之人,恢复得快些,已经好了大半。”甩开我的手,他独自走去。我咳嗽了起来,宇文长清将自己的黑色披风解下给自己的弟弟披上,担忧地说:“四弟,你怎么样?”
“皇兄不用担心,只是山道凉了些,我们快些上山吧。”见我云淡风轻的笑意,宇文长明默默点头。
千檀寺是皇家寺庙,平日里自然香火鼎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提不起丝毫兴趣,寻了个借口躲到了凉亭。宇文长清则去爬寺庙中的高塔去了。
我则不同,我是有目的而来的,我常常跟寺里的主持学习佛法,来到庙里一定会与主持探讨些问题,好像这样才不虚此行,只是这一次我确实遇到了困扰。
转到后院,我轻松的走着,一路思考着怎么对主持说,一路看着沿路的风景,突然看到了一副如诗的画面,不远处有一片盛开的桃花树,树下站着一个青衣的少年,少年穿着书生打扮,却玩弄着一把银剑,隔空硬是把一棵桃花树劈成了两半。
我跑到那人背后,正想开口,突然一阵掌风向胸口扫来,我运气避开了,那人欺身上来,招招柔情似水,像在做着替心上人描眉一般优雅的事。回身的时侯,看清了他的模样。男子和平常书生一般的容貌,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同,仔细打量这男子左眼竟有一颗泪痣。哪里不同呢,我找到了,他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像兰像竹又似风。
“你敢打我。”我腰身被剑弹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末了摆上了太子架子。青衣人哪里料得到遇到的少年会是太子,他不客气地说:“你偷袭我,为何不打。”
“你哪只眼睛见我偷袭你了。我是看你在这里做坏事,想着来阻止你,你知不知道这些桃花有多珍贵,这个时节全天下只有千檀寺的……”我加重了语气,“这里才会开着桃花,”我上前捡起一株桃花,闻了闻,“而你却无情的把她们毁掉了,你真该死。”未待他回答,我继续说:“不过,你的武功确实不错,今年的武试你要不要去试试,假以时日一定会得到朝廷重用的。”我心里也有了番想法,“这样的人若是以后能为我所用,应该就是栋梁啊。”
青衣人心知自己有错在先,先道了歉然后有礼貌的回答我:“谢公子提醒,只是虽然科举文试武试皆是同时间进行,若科举公正卞某更喜欢文试。
我想了想,大胆的说:“听说今年的科举制度改变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你们文人不是常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吗,今日你就把我当作那伯乐好不好。”我真挚的眼睛蛊惑着卞子泽。
卞子泽盯着这样一双眼。他只觉得对面的眼睛有魔力似的,像深潭吸引住了自己,仅一眼就埋葬了自己的整颗心。
“公子叫什么?”卞子泽抬眼望。
我神秘一笑,像极了孩童,“想知道我是谁的话半月后文试武试一定要来,拿到文武状元的头衔我就告诉你,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