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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此生君归我已老

无尽虚空,星宇银河,无数星辰悬于银河,韩昊在虚空银河之中,急速前行,可是那道强大的气息,却仍旧不曾散去,韩昊的心头仿佛蒙上了厚重的阴影。

“师父,完全甩不掉这道气息,半步天仙,您到底能不能对付的了?”到了这个时候,韩昊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妖尊身上,靠他自己要是能逃走,那剑无极千年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韩昊,老实跟你说吧,其实别说是半步天仙,就算是天仙前来,以我的真身都能抗衡的了,但是现在……”妖尊没有说透,但是语气之中已经透露出太多的讯息。

韩昊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本以为妖尊就算没有十成的把握,也起码有八成左右,可现在!自己打脸也打了!还把华夏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罪了一遍,要是被他们发觉自己跟妖族的人有勾结,韩昊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老不死的!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宝贝,我豁出命帮你把宝贝拿来了,可现在你却跟我说一句你对付不了,想过河拆桥?我还就跟你说了,要是惹着我不高兴,就算是被他们抓到,我也不会让你把玄武印带出去。”韩昊是真火了,他也不管什么妖尊狗尊的,反正左右都是死,韩昊索性破罐子破摔到底。

“好!好大的胆气!几千年来,敢当面叫我老不死的,你是第一个!不过,你放心,你为我办事,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你现在不要急,静观其变就好,关键时刻会有人来救你的。”妖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一切事情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韩昊停下了,他站在这片虚空之中,龙神珠内的真元在他的体内不断的循环着,韩昊闭目内视,原本脸盆大小的丹田海,变成了一个无底深渊,韩昊凝聚神魂,也只能听到真元流动的声响,而看不透这个深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丹田海……”韩昊震惊了,如果说他原本的丹田还算正常的话,现在他的丹田海已经完全变异了,就好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无数的真元在其中流动往复,与他体内的经脉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作为酬劳,我稍微改造了下你的丹田海,今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丹田海容纳不了太多的真元,不过这样一来,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真元维持丹田黑洞的运转,那它将开始吞噬你体内的精血和元气。”

“这是邪道!我是人!我是修士!你这样一改,我跟那些邪修又有什么区别?”韩昊不傻,他的丹田海被妖尊改成了丹田黑洞,每天都需要大量真元来维持,他一个显形境的修士一天产生的真元也就相当于一杯水,如果靠他自己修炼,不出三天,他就要被吸尽精血元气而亡。

“什么是邪?什么是人?这一切还不都是由强者来定义,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你就是天地间最大的道理,韩昊,你要记住,唯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妖尊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韩昊却能听出他字里行间的那种飞扬霸气。

就算是韩昊,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抛开妖尊的身份,光说人格魅力,妖尊比大部分的正派修士要来得更令人信服,他不虚伪,每一句话都直指要害,诚然韩昊和他并没有真正的师徒情谊,两人之间有的只是一笔笔交易。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清楚的关系,令韩昊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妖尊这一边,不惜与整个华夏修真界翻脸,因为妖尊把利益都放在你眼前,让你自己做出选择,而当你做出选择那一刻,无论你是拒绝还是答应,其实都已经在妖尊的算计之中。

韩昊就这样静静的站立在虚空银河之中,静静的等待着闹剧的落幕,在他看来无论是妖尊还是那些华夏修真,甚至他自己,都只是这个闹剧的一部分,整个修真世界,在韩昊的脑子里越来越虚幻,他的意识他的神魂也慢慢的陷入迷雾之中。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者,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侍物者,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如无上天音一般,韩昊无念无想,心不动,念不生,如同石化了一般。

“轰隆!”宛若惊雷炸过,心念再生!韩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如一汪清水一般清澈明亮,神色淡然。就在刚刚的那一瞬,他进入了一个难以言明的境界中,无想无念无知觉,一切归于混沌。

“坐而忘其身,行而具其形,一念而坐,一念而忘,一念生一念灭,如此方为混沌。”妖尊波澜不惊的说道,在那一刹那,妖尊感知到了韩昊的精神状态,他知道韩昊是陷入了顿悟之中,所谓顿悟,并不能令修士境界大增,也不能增强真元力量,但是却让他的念他的意更加的清晰,不再混沌。

“无忧为仙,万念为凡,我想我明白自己应该追求的路了!”韩昊平静的说道,在那一刻,他所有的心念都停止了,都消失了,然后汇聚在了一点,这个点就是他以后的路,就是他要修行的道。

“无忧,就算是真正的仙也不能无忧,你的道太缥缈,你要走的路,太艰难!”就算是妖尊,也不免对韩昊所说的无忧之道,充满了不确定,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的通,这个道是否又是真的大道?没有人能给韩昊答案,只有韩昊自己一步步走下去,才能达到道的终点。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今天我就站在这里,看着这些正派修真到底能拿我如何!”韩昊无比的淡然,无比的自信,这种淡然和自信,不是力量上的自信,而是心灵上的自信,是对自身的一个肯定,他曾说过,九死而无悔,到了现在,他无悔无怨。

“哗啦!”虚空破碎,星河震动,无数道剑光袭来,韩昊傲然而立,不动如山,纵然是九死一生,他亦无悔。

百劫仙尊位于最前,其余像青帝碧云宫主这类的地仙全都站立在百劫仙尊的身后,在崂山剑宗的山门之中,百劫仙尊代表的是崂山剑宗而不是他个人,再说了还有一个半步天仙的剑无极宗主压阵,就算是地仙也不敢太过造次。

“韩昊,交出玄武印,我可以许诺放你离开!”事到如今,百劫仙尊也不想跟韩昊多言,是生是死,就由他自己决定,修道之人不妄自杀生是不错,但是若是韩昊一再执迷不悟,那他不介意将韩昊困在崂山剑宗一辈子。

“玄武印是我凭实力拿到的,想要我交出来,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韩昊体内的真元已经沸腾,随时都可以发出最强的一击,他虽然知道自己今天难以脱身,但是避而不战,不是他的性格,就算是败,韩昊也要让此间的修士看到他韩昊的风骨。

“得罪了!”百劫仙尊背后的剑终于出鞘,一抹亮光自剑上而来,无穷剑气形成巨网,将韩昊困在其中,虽然百劫仙尊出了剑,但是他仍然给韩昊留了几分余地,否则剑气齐出,韩昊的项上人头早就不在颈间。

“给我破!”韩昊动了,拳动山河,气浪横空,丹田黑洞之内的真元尽数而出,瞬间而已,韩昊的拳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无物不可摧,无物不可毁!

“轰!”星河震动,虚空破碎,韩昊的一拳轰破虚空,自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无尽黑暗中飞去,百劫仙尊等人想要追赶,却发现韩昊的这一拳留下的真元形成了一股真元漩涡,阻碍着众人的前行。

“这孩子疯了!这一拳打出,就算是神仙也难救,大家也不必追了,回去等消息吧。”百劫仙尊神色一黯,对于韩昊他心里还是颇为欣赏的,无论是胆气还是智慧都是上等,只不过,他这一拳的爆发,直接就把他自己给毁了。

众人默然,无论是谁都能感受到那些真元是何等的狂暴,何等的雄厚,韩昊在一瞬间爆发出这么多真元,就算不死,也肯定离死不远了,一个显形境的修士就能令众人如此狼狈,可谓是千年未有之事,纵然韩昊真的身死,也足够他留名于世。

此刻的韩昊,双眸紧闭,无意识的漂浮在无尽的黑暗空间中,在这片没有终点和起点的空间中,韩昊的身躯就这样静静的漂浮着,突然,一只遮天巨手打破了黑暗,打破了这片黑暗的空间,将韩昊的身躯握在手心,然后化作一道惊鸿,消失不见。

月染江水,霜凝于草,在一条茫茫不见尽头的江边,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站在江边,摘下沾满白霜的野草,看着那浩浩荡荡的江水,斗笠人踏水而行,溯流而上,在她踏水而行的瞬间,江水翻涌,有一剑从江底飞出,斗笠人每踏一步,就有一剑从江底飞出,悬在她的身后。

一步又一步,一剑接一剑,踏千步而渡江,千剑横立其身后,然而这千柄剑,都不是她要找的,剑乃王道,岂能随意屈服于人?

千剑出江,蔚为壮观,斗笠人渡江而过,立于岸上,千剑沉江,斗笠人无言,千剑之中虽有与她相合之剑,但绝不是最强的剑,她来此问剑,只问最强一剑。

少顷,江水逆流,月落日升,有一剑出江,此剑立于江水之上,有日绕其旋,剑鸣破空,霎时,江底万剑齐出,悬于江面,只有此剑君临,悬空而立,

千年前,有一女子弃剑与江,千年后,弃剑涅槃而生,日月不能掩其芒,剑名天荒,为万剑共主!

斗笠人飞身而起,天荒轻鸣,飞入其手,斗笠飞起,一头白发,飘然而下,紫眸如电,黑衣白发,女子倾城。

独臂老人不知何时站于江上,他看着白发女子,颤声道:“日月玄,天下明,天荒帝阙无上阁,与君共饮三万杯,君彦,你回来了,可我却老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百年共风尘,一朝生死隔;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此生恨时长,见君知情老,独臂老者默然无言,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有些人,不见却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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