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怕被人再打死,这次重新回到身体后我没敢再乱动,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待到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还是上次的太平间,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或者说,除了我,没有一个活人。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衣服裤子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除了上衣有些血渍。
我从停尸架上下来,感觉有点晕,应该是流了不少血。太平间的门口有个洗脸池,洗脸池的上方有面镜子。我走过去对着镜子看了下,发现自己满脸都是血,混合着还未被洗去的狗shi,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费了好大劲才将脸上的混合物洗干净,然后又找出一套白大褂以及帽子和口罩,穿戴完毕,走出了太平间。
为了避免上次的悲剧重演,我必须异常小心。
避开各种医护人员,尤其是保安,我终于来到了医院外面。和上次一样,谛听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我走上前去,蹲在谛听面前,摸了摸它的头,说:“走吧!”
谛听没有说话,却做了一个动作——张嘴!
尽管我看清了它嘴里的牙齿、舌头,甚至扁桃体,却终究没能逃过被咬的命运。
手指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不明白谛听为什么咬我,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因为这时我发现,就在不远处,还有另外一条一模一样的拉布拉多......
我带着谛听走在街上,头上手上全是伤,但我无心理会。
按说当务之急我应该去防疫站打狂犬疫苗,但我身上除了一个盒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打车回到住处的钱都没有。自从上次掉下楼之后,钱包钥匙手机等这些随身物品早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问谛听:“你能不能想办法让阎王给咱送些钱过来?”
谛听白了我一眼说:“面值十亿的你要不?”
......
刚才那家医院离我住的地方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既然没钱打车,我们只能走着回去。
大概三个小时后,终于到了我住的楼下。因为没有了房间的钥匙,所以我先得找房东借把钥匙。
当我敲开房东的门的时候,房东差点没被吓死:“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看来所有和我有关的人都已经知道我的死讯了,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这意味着我以后逢人就要解释我死而复生这件事。但现在,我得先搞定房东。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房东相信我没死,随后房东却告诉我,我家里来人了,正在我的房间收拾东西!
我赶紧带着谛听上了楼,房门开着,我径直走了进去,看到我的父母正在收拾我的东西,心头一酸,脱口叫道:“爸!妈!”
我妈应声回头一看,一下就晕过去了。
我和我爸好不容易才让我妈醒了过来,理所当然又是一通解释,但这次显然不好糊弄。
在我第一次掉下楼摔死之后,派出所就通知了我的父母,他们连夜坐火车赶来,见到我的尸体之后悲痛欲绝。由于我的死亡比较离奇,派出所也给不出好的答复,只能等验尸结果出来。今天他们通过派出所联系到了我的房东,过来收拾我的东西,准备验尸结果一出来,把我的尸体一火化,就带着我的骨灰一块回去了。
但现在我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这让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毕竟他们亲眼见过我的尸体。
我通过各种方式,包括自残,向他们展示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又向他们解释了医学上所谓的假死现象,甚至还生造了一些医院的误诊案例,最后父母才勉强相信了我的确没死这个事实。
确定我没事后,父母把之前派出所当做遗物交给他们的诸如钱包手机之类的东西交还给了我,然后去酒店收拾了东西,当天就乘火车回家了。
送走了父母,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复活后的生活逐渐开始往正轨上走去。
精神上的放松让肉体上的痛苦乘虚而入,我手上被狗咬的地方开始剧烈疼痛,我对谛听说:“你在这待着,我去打狂犬疫苗。”
我重新找了家医院,打了狂犬疫苗,并将头上之前被保安打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回到住处天已经黑了。
此时我才感觉到有些饿了,叫醒了正在睡觉的谛听,我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到了火锅店,门迎看到我带着一条狗,死活不让进,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谛听一听,不高兴了,上去直接就照门迎的腿上咬了一口。
这下事情闹大了,店里出来了很多人抓着我不放,有人还报了警。谛听一看情况不妙,居然扔下我一溜烟跑了。
很快警察就来了,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之后就把我带回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警察一边讯问我一边登记:“姓名?”
“蒋文明!”
“让我看下你身份证!”
我掏出身份证递给警察,警察熟练的在电脑里输入了我的身份证号码,忽然警察脸色大变,神色慌张的跑出去,没一会带着另外两名警察进来了。
“你就是蒋文明?”一个年龄稍大点的警察问我。
我说:“是的。”
“但是我们这里的资料显示你几天前已经坠楼身亡了!”警察说着拿出一张纸让我看。
我一看是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只好又是一通解释,警察明显有些不信,给医院打了个电话,但医院那边也是含糊其辞。没办法,警察只好让医院的人来一趟。
半个小时后,一位自称医院领导的人来了,见到我后,表情明显很不自然。
医院领导跟警察解释了半天,又在警察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
警察走过来对我说:“医院那边说是他们搞错了,死亡证明我们一会就给你注销,但你的狗咬了人这件事我们得严肃处理。”
我连忙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
警察问我:“你的狗有狗证吗?”
这事情我不好撒谎,因为一查就能查到,我只能如实回答:“没有。”
警察对我批评教育了一番,做出了处理结果。第一,我向火锅店门迎赔付包括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等一大笔费用;第二,我必须在三天之内给我的狗上狗证,否则就派抓狗大队把我的狗抓走。
我接受了处理结果就被放了出来。
刚出派出所,就听到有人叫我,我一看,是刚才在里面见过的医院领导。
医院领导鬼鬼祟祟的把我叫至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陪着笑脸说:“上次的事情是我们医院的过失,这是一点小意思,就当是补偿,希望这件事您不要再像别人提起。”
我打开信封看了一下,里面大概有两万块钱,于是愉快的接受了该领导的请求,揣着两万块钱乐呵呵的回去了。
回到住处,谛听正在楼下,看我过来,竟真的像条狗一样冲我摇尾巴。
我看见它气就不打一处来,回到房间关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谛听知理亏,没敢回嘴。我骂了一会,也就停下了,一是人家毕竟是神职人员,二是怕骂急眼了,这家伙也给我来一口。
就这样,我揣着医院给的两万块钱,饿着肚子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