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眼皮,坐在地上摇摇欲坠,并不是本人在装疯卖傻,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肚子咕咕作响,根本打不起精神,想要与南沙交谈也是有心无力了。
真想狠狠就地睡它一觉。
“师父,他好像很虚弱…”
我虽没朝上看,却依旧可以听到那位燕流雪的声音在轻轻响起。
尽管此时处境低迷,但心中仍不由感慨,是不是每个少女的声音都这样细腻柔美呢?
不知南沙是什么表情,只觉他起身了,正朝着大殿下方缓缓走来,其余众人多数发出惊疑之声。
南沙来到我身前,使我愈加感受到他那神奇的力量,该怎么形容,就好似你被独自扔在高空中,而后不断下坠,却猛然间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将你托住,使你悬浮,感到安心的同时也伴随着震惊。
南沙苍老如树根的大手按在我的头顶,笑道:“虽然此时夜色已深,但老朽仍想继续与小友闲谈片刻,不得不打破你的睡意咯。”
一波清泉冲体般的感觉从头灌洒而下,大到四肢百骸,小至每一根毛孔,无不受其冲击。
我精神一震,体力在急速恢复,当然,并不是功力恢复,只是寻常体力而已,不过,这足以使我大感奇异,这个老家伙,确实不简单,如果这是古医中的医术,俨然已经超越了我对古医的认知及理解。
南沙将手撤离,我抬头轻声道:“谢谢。”
咕噜噜~
虽然精神恢复,但肚子仍空空如也,发出来凄惨的抗议,真不知我吞了珠子之后睡了多久,才饿成这样子。
有一点使我奇怪,如果我昏迷超过了一顿饭的间隔时间,那老山羊不可能不知道,也许是长厥老师用什么办法隐瞒过去了吧,又或许,他们两人是“同伙”。
不过此时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最佳时期。
我嘿嘿笑道:“想要愉快的聊天,得先把小子的肚子填饱才行。”
现场又一片嘈杂,我又再次拉高了在座诸人的厌恶感。
将眼神投往燕流雪,发现只有她一人在掩嘴偷笑,与我对视后,又将脸别开,但身体轻微的抖动已经出卖了她的矜持。
南沙看向岛主,微笑点头。
岛主心领神会,道:“灵宫,给落雨小子拿饭过来。”
老山羊领命转身。
我提高声音道:“我要肉!”
十几年如一日的黄芪草已经令我万分厌倦了,今日,我何不趁机大吃一顿。
“这…”
老山羊看向南沙。
南沙呵呵一笑:“无妨,准备去吧。”
老山羊这才放心离去。
心中再次对南沙这老家伙好感倍增,若非他的皮肤如蛤蟆皮般褶皱,我定要起身好好亲他一口,但为了待会儿的食欲,还是算了。
我就静静的坐着,南沙也回到他的座位,一时间,室内静至落针可闻。
本人有些无聊,时而瞄一瞄燕流雪,对着她眨眼,惹得她玉容绯红,又不好作声,时而对着岛主微笑,因为我发现他也挺逗的,明明想笑,又死憋着,只能用手猛抓木椅把手,咯咯作响。
而其余众人多数都一脸吃了苍蝇又不敢说出来的表情,青黑红白皆有,怕是都想打死我吧。
也许南沙是一个老好人的属性,不忍在座的人心里憋的难受,道:“落雨小友,趁此空隙,何不先谈聊谈聊。”
我欣然应允:“当然可以,就看在你让我吃肉的份上,说吧,把我一个瘟神五花大绑弄到此处,还用这么隆重的欢迎方式。”
南沙闭目片刻,轻叹一口气,徐徐道:“对于小友的出身,神农一族一直都心存悲悯,当年你降临人世,无数医家想要将你抹杀,而神农一族的神农使却开口将你保下,将你托付于仙草岛,并请求当时天下第一的医器大师“凡夫”铸造了那一间石室,隔绝你与天地六气的联系,才让你存活至今。”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身世,长厥老师及老山羊以往都守口如瓶,希望南沙可以说多一点。
另外,我对那个凡夫大师十分不满意,石室建造的是太小了,大展拳脚都不能,若有机会见到他,不拔掉他的胡子简直对不住本人承受的痛苦,当然,前提是他有胡子。
平静如水的内心泛起波纹,不过很快压制下去,比起让我无形中残害生灵,他们这样做实属是最大的让步了,且过去的一切都化为尘埃,已不是我能改变的,但是未来,却稳稳掌控在本人手中,晒道:“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们?”
南沙哀伤道:“如果神农一族有更高境界的医术为你解除体质,也不至于让你在石室囚禁了十八年。”
我安慰道:“囚不囚禁的,小子都挨过来了,你老也不用自责。”
“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又有这份胸怀,果非常人,若有一个好环境好好深造,绝对非龙即凤,可惜,唉…”南沙又是深深哀叹。
我被夸得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此时,老山羊已经端着美味佳肴放在我身前,并慈爱地拍着我的肩膀,老眼婆娑,道:“落雨小子,这是老朽最后一次为你端饭了…”
尽管详情不解,但由事态发展的前后看来,此行关乎生死啊。
我心中亦有感伤,洋装笑道:“本少爷又没死,哪来的最后一次,你这老家伙是糊涂了,还有,我要吃饭了,你看着我,我可不好意思吃。”
老山羊抹了一把老眼:“你这臭小子,老朽就不打扰你了。”接着转身走开。
我低头深吸一口气,眼里闪烁的水雾硬是憋了回去,抬头望向南沙,道:“那啥,本人可不会用脚吃饭,要不让您老的小徒弟喂我吃呗。”
燕流雪轻啐道:“不要脸,谁要喂你吃饭。”
我挺直腰杆微笑,表示这是一个正经的请求,与脸无关。
南沙将眼睛一眯:“子立,为小友解开手铐。”
冷面男显然就是南沙口中的子立,站出来道:“大长老,这手铐是为了防止他自行拔出银针的,若解开的话…”
南沙向我问道:“小友你会拔出银针吗?”
我摇头:“不会。”
南沙道:“子立听到否,小友说不会,还不为他解开。”
冷面男的脸带寒霜走下台阶为我打开手铐。
没有了手铐的束缚,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脱笼的小鸟,天地任我遨游。
若我此时将丹田的银针拔出来,从而恢复功力,在场除却长厥老师外,无一人能阻止我的去留。
但我不得不狠心亲手折断自由的翅膀,拔出银针势必导致六气体质激活,引起天地之气紊乱,那时,仙草岛所有普通人都将命丧于此。
我随手抓起一只大鸡腿啃了一口,肉汁与醇香在我嘴里炸裂,洒家这辈子值了!
第一口就像是导致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接连啃了几下,也不知能否被听清,含糊道:“南沙大长老,请继续我们的谈话。”
未完待续,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