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5868200000008

第8章

年宴随着端木翔与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到来,而正式开始。然而气氛却有些凝重,因为在这之前,离靖远带着的女眷竟是曲婉蓉!大殿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道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再次聚集在离洬身上,然而离洬依旧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只是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端木贤对大殿上上演的,忌讳莫深的这一幕,有些不解,只是可以感觉到,身边端木铮和端木颜,看向曲婉蓉的目光十分不善。

太皇太后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叹息一声才缓缓说道:“是哀家命人接离夫人回来的,今天是年三十,离将军也该一家团圆才是。”离洬抬起眼帘,轻扯了一下嘴角,站起身行了一礼道:“谢太皇太后。”端木贤这才知道曲婉蓉竟是离洬的母亲,虽然奇怪她们母子……哦!是母女的关系怎会如此冰冷,却也只是挑了挑眉,他发现离洬身上谜团真多,以女子身份坐上将军之位,追根究底不是她本身的选择,而是眼前这位波澜不惊的夫人,别人不知道离洬是女子,她是她的生身母亲,又岂会不知道自己生的究竟是男是女?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就送进军营,说到底那时候离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说离洬即使犯下欺君之罪,也是因为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太皇太后深知这个道理,她笑着接道:“上次纳兰郡主说离将军精通乐理,不知哀家有没有那个耳福,能够一阅将军的琴音?就当是年宴的开场!如何?”曲婉蓉闻言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离洬接触到她的视线,抬头看着上首,那个慈祥的妇人,只看得见她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只是之后她在说什么,她却是一句也没听清,最后也只是顺意的点头,直到一尾古琴放在她的席案前,她才豁然明白自己答应了什么?端木颜见此,拼命朝着正对着离洬发愣的端木翔眨眼,端木翔身旁的太后见此,不着痕迹的捅了捅还在愣神的端木翔,朝着端木颜那边抬了抬下巴。端木翔看向自己的皇姐,明白她的意思后,蹙了蹙眉头,但还是开口道:“只有将军的琴音未免有些单调,自古琴箫合奏是一大雅,有琴怎可无萧?”他顿了顿正准备推销自己的皇姐,纳兰素却突然接过话道:“皇上英明!皇上说的太对了,只是阿离的曲子不同时下这些曲子,一般人可合不上!不过,我与阿离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与她不知合过多少曲子,能合上她琴音的人寥寥无几,恰好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今日能与离洬琴箫合奏的人,舍我其谁啊?”端木翔听着这番自擂自夸的一番话,嘴角禁不住狠狠的抽了抽,无奈的看了看勃然变色的端木颜,也只得应了她:“既如此,那就由纳兰郡主与离将军合奏一曲。”纳兰素转了转手中的玉箫,对着端木颜挑了挑眉,满是挑衅的咧嘴一笑。

接着她走到离洬的身边,离洬轻轻的将手放在琴弦上,抬眼看向纳兰素,这是等着她起音,这也是她独有的无言的温柔,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能合上的曲子就那么几首她自己特别喜欢的,所以离洬等着她起音,由她起音就是由她选曲子,纳兰素对着她粲然一笑,将玉箫放在唇边,音质清越的箫声一起,离洬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愕,似是没想到她会选这首,但惊愕也只是转瞬即逝,手指动、琴声起追着那萧声,辗转契合,如尘缘中琴声,月皎波澄。令人神怡心旷之际,犹如一阵微风起伏,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琴声如诉,又如所有最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

“尘封在星蕴重明的魂魄,叫醒了恍惚梦魇的无措,揭开这宿命的脉络,逃不开,这一世的寂寞。”低沉如朱玉落地的男音缓缓响起,众人朝着发音出看去,只见那个绝艳的男子,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话滑出优美的弧度,一头长及脚裸的长发未经束缚,任它散落在地,微闭着双目,红唇轻启:“往后是阴霾,往前是山隘,想逃也不开,命运再主宰,执着的心也不会更改,哪管桑田,哪管沧海”琴声突的拔高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在懂得之后,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大殿中人虽说都是权贵之人,却也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琴音与歌喉,他们第一次知道,不是只有女子能唱歌,男子唱歌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女气与卑下,也可以如此气势辉煌大气,贵女们看着离洬,已经笔墨难以描绘的绝艳、俊邪,似乎连呼吸都呆滞住了,只觉得自己连呼出的气都是浊气,纳兰素站在离洬身后,以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与那轻启如花瓣般,叫人口干舌燥的红唇。

“听琴声潇潇,该忘的忘不掉,红尘困住我年少,原谅我藏在心里燎燎的狂傲,去战,面对天地荡浩。”离洬缓缓的张开眼,银紫色的眼眸突然深谙无比:“人生也潇潇,魂牵梦绕,像烈焰燃烧,前尘,看浮沉走一遭,用冷的锋刃,琴的寂寥,写往事今朝,孤剑,指尖,谈笑!”所有人都是默然不语的看着离洬,这曲就如他的真实写照般,狂妄却也寂寥,端木铮震动的看着他深谙无边的紫眸,让他震动的不是别的,是他在这首曲子中所表达的,一种叫人说不上来的情感,说是绝望也不尽然,却是仿佛已经被逼到绝路,再不会有更不幸的了。别人也许为这,闻所未闻的曲风和词曲所动,他听的却是满腹心疼。

“人心间有没有一种解药,能覆盖是非恩仇的喧嚣,屠俘了焚寂的剑鞘,斩不断,这一生的桀骜。”‘他’也许无情、也许冷血、又也许桀骜,却为什么没人看出,‘他’其实很单纯、其实很寂寞、又其实很……脆弱!

“往后是阴霾,往前是山隘,想逃也不开,命运再主宰,执着的心也不会更改,哪管桑田,哪管沧海”昵昵儿女语,怨相尔汝,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

“听琴声潇潇,该忘的忘不掉,红尘困住我年少,原谅我藏在心里燎燎的狂傲,去战,面对天地荡浩。”初如细雨斜千缕,若飞瀑落万仞。潺缓宛转兮同流水,悠扬飘忽兮似浮云。鸣虫且不语,蝉亦声噤。忘己身之所处,五体之魄魂。曲终而弦止,竟太息有余音。

“人生也潇潇,魂牵梦绕,像烈焰燃烧,前尘,看浮沉走一遭,用冷的锋刃,琴的寂寥,写往事今朝,孤剑,指尖,谈笑!”终于一曲终,琴声箫声缓缓停下,听完词曲,大殿众人方才觉得,纳兰素刚刚说的话,至少有一句确实是事实,这天下能合上离洬琴音的人,寥寥无几啊!就是端木颜即使心中不舒服,也不得不承认她无法合上离洬的曲风,她第一次听到如此奇异又荡气回肠的曲子,抬眼去看那惊才绝艳的男子,心中倾折不已不觉看着‘他’渐渐的痴了。端木铮心疼之余,对‘他’却也是欣赏不已的,唯有端木贤因已看穿她的女子身份,对她以一介女子之躯,却能唱出如此辉煌大气的曲子微感诧异,看向她的眼光也不觉带了些探究,不过转念一想,她不是一般女子,自小在军中长大,又是南征北战的将军,能有普通闺阁女子没有的磅礴大气,也在情理之中,也就释怀了。

“好!好曲!”上首端木翔不禁击掌赞叹,眼中是对他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欣赏。再看他艳若桃李的面容,只觉得他若是个女子,该是如何艳倾天下,让他不自禁的心中一动,然这毕竟只能想想,深觉他不是女子当真可惜了。大殿中人纷纷回过神来,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宴会进行到一半,众人已经有些索然无味,平日里觉得赏心悦目的节目,在离洬惊人的一曲后,显得平凡无奇且艳俗,离洬无暇顾忌因她带来的震动,她只迫切的想要有什么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让她不至于想要一直盯着那个********不放。纳兰素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只当她是因为曲婉蓉的归来,而心中郁结不安。朝曲婉蓉那里狠瞪了一眼,本想宽慰她几句,实在不想呆在这儿,就出去透透气吧!她却是还不清楚曲婉蓉在离洬心中的分量的,即使是如坐针毯,但能够和她同处一室,也是甘之如饴的。却发现身旁的离洬突然浑身一震,怎么?纳兰素不解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女席那边有什么认识的人么?

离洬目光游移,转到女席那边蓦然停住。那边不知是哪位朝中大臣的家眷,一位秀丽端庄的美妇,身旁几名如花的少女,少女们见俊美无措,仿若谪仙的年轻将军看了过来,顿时个个红了脸颊,然,离洬的视线却是越过了她们,直直的盯在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的脸上,那小女孩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粉雕玉琢甚是可爱,在几个姐姐中更显惹人怜爱,只是那老实木讷的神情,却与那面容不甚相符。那边端木铮的眼睛本就一直盯离洬的脸上,此刻眼见‘他’的异样,也跟着将眼神移了过去,唔?那边是大理寺卿的家眷,他看着那边几个含羞带怯的少女,寒星般的俊目不禁眯了下,嗯!艳丽不足、清秀有余,算不得什么一等一的大美女,他却是不知道离洬看的根本不是那几个少女,这就直接导致端木铮看着那几个欲语还休的少女十分不顺眼,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深觉的离洬那般人物,岂是她们那些庸脂俗粉可以肖想的?更觉得那些女子,单是用那般眼神看她,都是亵渎了‘他’的圣洁,很好笑,一个男子竟让他用上圣洁这个词。

离洬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为自己斟了杯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浑然不觉自己拿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酒杯贴近唇边,因她的激动几滴酒液,倾出酒杯滴落在桌上,纳兰素看着她不同以往的镇定自若,有些不解待要问些什么,却又碍于场合只得作罢。

那小女孩的模样,渐渐的和另一个影子重合,离洬按捺的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这小女孩的模样,分明就是她前世幼妹的样子,那个被人从楼上扔下来,脑汁流了一地的幼妹的样子。模样一分不差!只除了神情不似,她的妹妹离悦,天真无邪、可爱伶俐,不似她这般安静木讷,但即使这般对离洬来说也已经足够了,就像对曲婉蓉一般,她不在乎她们是不是如从前那般,只要是那张脸,她可以忽略其他,她承认这是有些移情做法,但当自己亲眼看见母亲、妹妹与所有亲人,以那般惨烈的姿态死在自己眼前,现如今出现与她们如此相像的人,她很难不去关注。就算只有一两分相似,她或许都会紧抓住不放,更何况她们几乎一模一样。这和单纯的把她们当成替身又不尽相同,因为她们虽然相貌一样,性格却相去甚远,她就是想将她们当成替身也是不可能的。她心里也是非常清楚,她们不是一个人,她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就这样看着那两张脸,就这样看着她们,或许也存在着,一直能够这样看着她们,在她死之前这样的想法,她再也不能忍受她们死在她的前面!她对她们的感觉是那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但不可否认她们是她的支柱,就像当初的曲婉蓉,是支撑着她在这个世界努力活下去的支柱。

端木铮蹙眉看着离洬的失常,他看出‘他’的心绪不宁,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对某个女子上心,倒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或人?端木铮想到这,一颗心就放了下来,只要不是离洬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对他来说就好办,他总是有办法知道‘他’此刻失常的原因。现在再看那女席上的姑娘,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难看了,只是看着那些女子对着恍若天人的离洬,露出痴迷的眼神,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离洬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的事情,都已不在意,她甚至连宴会在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当她等在马车边上的时候,已是深夜,寒风阵阵,天上的雪花不知人间疾苦的悠悠降落着。齐云萝不解的看着站在马车外,神游天外的离洬,当离靖远带着曲婉蓉从宫门出来的时候,齐云萝瞪大了眼睛,下意思的朝离洬看去,果然看见离洬低下了头,眼睛看着脚尖那一圈土地,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他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在尚书府的马车经过时,也只是对着马车微微地颔首,齐云萝不知道曲婉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此刻也只以为离洬是在等着她,哪知尚书府的马车已经走远了,离洬竟然还是没有上车的打算,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风雪中,标枪一般,大红的衣角随着寒风上下翻飞,漆黑的长发与飞舞的衣襟互相缠绵,雌雄莫辨的绝美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却依然摄人心魂的,叫人即使飞蛾扑火也想换来她的一个回眸、一个微笑。

齐云萝将身上的披风解下,就要来给她披上,却被她一个抬手给挡了回去,“将军!”齐云萝不禁叫道,有些心疼、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离洬低头刚想对她说什么,就见对面走过来一群人,正是大理寺卿姬邵迁,与家里的女眷迎面走来,姬邵迁远远的看见人中龙凤的年轻将军,就对着‘他’遥遥的拱了拱手,刚准备离去,就听见一个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姬大人!”姬邵迁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愕,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看着开口出声的人,果真看见那绝代风华的年轻将军看着自己,不能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将军的冷面无情是众所周知的,有多少大臣想要拉拢、巴结‘他’,却都不得其门而入,如今‘他’主动开口叫住他,他若是还能处之泰然,那才叫反常。他不知道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慢慢走到离洬的跟前,一抬头正对上离洬那张谪仙那般的脸上,他禁不住老脸一红,自离洬回京以来,他也远远的见过‘他’几次,对‘他’的印象极其深刻,只觉得‘他’是少年稳重、可堪大任的人物,接风宴中的那当胸一剑,更是无人不感慨,还有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他’举世无双的容貌,他自是清楚的知道‘他’有多出色,但他却不知道,远远的看着和离近的看着的效果,竟是天差地别,饶是他活到这把年纪都经不住‘他’的一个凝眸。只能在心中感慨,这世上竟是真有这般人物!这个感慨在他第一次看见摄政王的时候,也曾发出过一次,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二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想起摄政王,他不禁想起京都里的传闻,都说摄政王端木铮迷恋上大将军离洬,其实若他们之中有一个是女子,倒真真是这个世间最相配的一对了,他想!

“姬大人!”离洬的声音拉回他不知飞到什么地方的心神,姬邵迁回神看着离洬恭谦的问道:“离将军,不知离将军招下官前来,可是有什么事么?”离洬的眼神越过他、越过一众的莺莺燕燕,直直的停在那个怯生生的女孩身上,心神恍惚不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渺的响起:“那个可是姬大人的女儿么?”姬邵迁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个小女孩,沉吟的答道:“那是小女,府中姬妾生的孩子。”离洬闻言半晌不说话,似在思索着如何开口,思索良久不得要领,只得如实道:“令千金乖巧可爱,本将十分喜爱,如果不麻烦,今后可以常带她去将军府坐坐。”姬邵迁闻言精神一震,这可是个自由出入将军府的令牌啊,不过转眼他又想起女儿的现状,不禁有些支吾道:“将军喜欢小女,自是下官的荣耀,只是……”“怎么?”察觉到他有些推脱之意,离洬终于将视线挪回来放在姬邵迁的身上,姬邵迁被她‘他’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神一扫,顿时如芒在背,在寒冷的冬天竟也出了一头虚汗,只是与其等她在将军府惹出什么麻烦,不如现在就说清楚。姬邵迁斟酌着开口道:“将军能喜欢小女,自是小女的造化,只是小女身有顽疾,偶尔会神志不清,严重时甚至会有伤人之举,下官只恐……”话说到这里,姬邵迁竟是再说不下去,离洬轻抿着唇只那般看着他,深邃的紫水晶般的眼眸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姬邵迁却莫名的感觉到,‘他’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偷瞄她一眼,姬邵迁顿时就深深的垂下了头。

仅一眼就让他额头上的虚汗滑了下来,离洬看着他诚惶诚恐的脸,忽然失去了兴致般,用一种任谁也听不出她真实情绪的声音道:“罢了,今晚的话大人就当本将没说。要不要让她来,大人自己定夺吧!”说完一掀车帘就上了马车,一直等将军府的马车走远,姬邵迁才松了口气,一阵寒风吹来,他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这才知道在离洬的注视下,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寒风一吹,刺骨一般,一如离洬那没有温度的眼神。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女儿们,几个少女含羞带怯的看着远去的马车,期待的看着折身回来的父亲,姬邵迁叹息的看着少女含羞的脸,才把视线转向他的小女儿,在这之前,他可以说是从未正眼看过她,这天的年宴会带上她,也是打听到宫中有位贵人喜欢小孩子,然而她木讷的脸,终究没能得到那位贵人的青睐,谁知却意外的让那位看上,姬邵迁想到这里,不禁开始认真的打量她,猜测着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了那位将军的注意。越看越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的确!除去她有些呆滞、木讷的神情,和偶尔会犯的病不说,小小年纪的她已经可以看出那眉目如画的轮廓,仔细去看的话,竟发现她眉宇间竟和那绝代风华的将军,有着一两分的相似之处,但即使仅有离洬的一两分,就足以看出她长大后该是怎样的明**人了!连他也不得不佩服离洬眼睛之毒辣,他这个一个大院里的父亲都没发觉的优点,她仅仅只是见了一面就发现了。其实这就是他自己想多了,如果不是她长得和离洬的妹妹如此相似的话,相信离洬也是不会对她多看一眼!

齐云萝和齐云景并排坐在马车外驾车,回想离洬奇怪的举动,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看到她关注曲婉蓉之外的人或事,齐云萝转身轻轻的撩开车帘,离洬靠在侧壁上闭目养神,车里的烛火摇曳不定,印着她的容颜忽明忽暗,更加看不清她的神情,只看得到她闭着眼睛,睫毛投在脸上的剪影,印下的一大片阴影,和她的右手轻轻的转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这是她有些烦躁,或是在拿不定主意时才会做的小动作。遇上什么难题了吗?齐云萝想!突然,离洬停了手,睁开了眼只是愣愣的看着食指上的戒指,那是一只银质的戒指,没有复杂的设计和花纹,简洁大气的样子让人觉得很舒服,这是离洬当初中意它的原因,看了一会,复又闭上眼睛,只是再也没有去转那只戒指,齐云萝见此微微一笑,这才轻手轻脚的放下车帘,看来心事已经解决了呢!

离洬停下转戒指的动作,闭上眼睛,其实她实在是没有必要担心的,姬邵迁要是聪明的话,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可以出入将军府的机会,实在担心的话,他必会派人跟着那女孩,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离洬本想先小憩一会,奈何刚闭眼不及,一阵熟悉的闷痛之感就袭了上来,她叹息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她想起太皇太后的话,其实她还没老,就已经领略到那种痛苦了,经过多次刺杀与毒杀,很多时候都命悬一线,要说对身体没有影响那是自欺欺人。虽说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病根确实已是实实在在的落下了。她自己也早有察觉,加上这次的当胸一剑,恐怕以后病发的几率也会越来越频繁,每次都是这样毫无征兆,毫无规律的说来就来,离洬很是无奈的想:看来这副身躯也是在无声的抗议我的不爱惜了!

离洬感觉到心中有股火焰一直燃烧至全身,四肢也渐渐酸软无力,就这样吧!她想。复又闭上眼睛,每当如此她总是禁不住回想起前世的妈妈,因为每当此时她总是格外脆弱,时而又想起曲婉蓉,时而又想若是旁人知道了她这个致命弱点,恐怕会迫不及待取了她的性命,总是这样没出息,她暗骂自己!她逐渐觉得脑子有些不清醒,那股暗火又从全身烧进她的血液、经脉里,逐渐变得滚烫的血液在她全身流通,令她难受的缩倦起身体,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忽又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痛,灼烧加着闷痛令她有些微艰难的喘息,周围的一切声音她都听不见了,她只听见自己的血液在飞速的流转,自己的脉搏在急速的跳动,她拼尽全力才抑制住身体的痉挛与颤抖,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恍惚中前进的马车停了下来,一只手掀起车帘,带起一阵寒风。

齐云萝掀起车帘,惊见离洬无力的伏在车壁上,就觉得心口一跳,待她钻进车厢,扶起离洬看见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和手底下滚烫的触感,心下一阵急惶,忙沉声唤道:“云景!”马车外的齐云景一听她的声音不对,赶紧朝里看去,一见离洬的摸样,当下明白怎么回事,抬头和齐云萝两人对视一眼,齐云萝小心的扶着离洬下了马车,虽已在将军府门前,两人却也不敢声张,京都不比军营的水浅,难保没人盯着将军府,离洬这样致命的弱点,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让别人知晓。虽说仅凭她现在的摸样,让人很难怀疑到那个地方,但事关离洬身家性命,任谁也不敢冒这个险,再说京都能人异士如此之多,谁能保证没有个眼精的发现?两人若无其事的一左一右架扶着她,不慌不忙的进了将军府,别人最多只当是将军年宴上喝多了些。

一进将军府,齐云景立马抱起离洬,火速朝离洬的卧房走去,齐云萝立刻遣人去请莫言诺,亦是紧跟了上去。莫言诺听闻离洬病发,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此时有些衣冠不整,披了一件狐裘匆忙的跑去,年三十里鹅毛雪花悠悠的降落,莫言诺从他的屋子疾步走进离洬的卧房时,身上已落下薄薄的一层雪花,当他卷着一身寒气,走进离洬的房间,看着她酡红的脸颊时,他的双眉显而易见的皱了起来,屋里有些寂静无声,云骁卫在外面探头探脑,莫言诺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冲扒在门缝边上的云骁卫说道:“都围在这边干嘛?还生拍别人不知道?该干嘛的干嘛去!”云骁卫里个个都是人精,一听此言,守岁的守岁、放烟火的放烟火、一派和谐景象。莫言诺打发走了众人,齐云萝已经帮离洬除下了身上大红的锦衣,莫言诺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先喂她服下一粒药,本想让齐云萝用酒精为她降温,奈何刚一碰她,他就察觉到她的身子无意识的缩紧,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的伸手触了触她,果然!“等等!”他叫住即将要去取酒精的齐云景,兄妹俩不解的看着他,莫言诺沉声说道:“她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了,不想她活活疼死,还是不要碰她的身子了。”齐云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嗫嚅道:“难道就这样放任将军烧下去?”“哪能怪的了谁?!”莫言诺猛的回头朝齐云萝吼道,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控,勉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低沉着嗓音字字咬牙的说道:“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都不当回事,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旁人能有什么办法?她数次命悬一线,毒是解得了,伤是医得了,但因这引起的病根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落下了!你们见有哪个姑娘年纪轻轻就有病根?”他的口气难掩他的恨铁不成钢,月娘闻风赶来,听闻此言,心中一紧,眼泪就要掉下来:“这可怎生是好?现在就成了这样,那以后……”接下来的话竟是再也无法说下去,她怜惜的看了一眼离洬,发觉她的脸虽是潮红,然而嘴唇却是没有一丝血色,远山般的眉峰紧紧的蹙着,种种迹象无一不显示出她此时的难受,月娘看得实在是于心不忍,开口问道:“那现下怎么办?”“她的身子只能先慢慢调理,今天也只能靠她自己捱过去。”莫言诺面沉如水的回道,月娘听言很有些不能接受的问道:“军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莫言诺语气低沉,颇有些无力的回道:“她如今这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伤,是她的身子本身出了问题。”回头见月娘他们母子三人,均是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才开口道:“今后我会给她开一些药膳,大抵也能让她的身体好上许多。”接着又细细的嘱咐了什么,就偕同齐云景一同离开了。

初一的早晨,离洬醒来,虽已是大好,但那种难受的感觉依旧隐隐存在,抬眸扫视了一下,果不其然,月娘母女静静的守在内屋,她不禁有些愧对她们,毕竟昨天是除夕,却也因为她……此时坐在桌边的月娘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回头见她醒过来,眸中难掩惊喜的笑道:“小祖宗,现下可觉得好些了吗?要不要叫军师过来看看?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她一回头,离洬就发现她略微红肿的眼眶,她禁不住眼神暗了暗,抿唇不语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月娘跟了她几年,哪能不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愧疚,她叹息一声道:“将军不用觉得抱歉,当初如果不是将军,我们娘三儿还不知道在哪里飘荡,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现在云萝、云景也都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如今的生活于我而言,已是如至天堂,我现在也没有别的祈求了,就只盼着将军能一生平安,无忧的生活。”月娘一片殷殷切切之情,离洬就是铁石心肠也禁不住动情,月娘见她要起身,忙着在她身后塞下一个靠枕,接着说道:“将军在我眼里,就和云萝、云景是一样的,我眼见你身处水深火热之间,一生桀苦,心内的难受难以铭说,月娘不求别的,但求将军以后行事凡事仔细思量,做任何决定前,都能记起月娘的殷切之情,莫要太过为难、苛责了自己!”离洬一言不发的听完月娘的这段话,一再隐忍,却还是禁不住心底的渴望,慢慢靠近月娘,将脸埋进了她的怀里,月娘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桂花香,因略微有些发福的体态,让她感觉到软软的触感,母亲的怀抱,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了,几乎快要忘却这令人沉溺的感觉了。她本不愿伤感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被月娘抱进怀里,她就止不住的想流泪,止不住的想起这些年来的疲惫与委屈。她能感觉到月娘的手,轻柔的哄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在哄一个受委屈的婴孩儿!

齐云萝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只觉得鼻子莫名的有些发酸,她刚刚被将军所救,开始跟着她的时候,她好羡慕、好崇拜她,觉得她就是无所不能的天神,然而,跟着她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是能看到她内心的苦涩与苦痛。她在她心中一如既往的美好,只是她心疼她的坚忍,也怜惜她的委屈,这个人啊!打破了她对女子认知的常规。让她怀着感恩的心仰望着她,此刻,看见她如卸下肩上重担一般,无比柔顺的轻附在母亲怀里,她眼里也禁不住跟着流出了温热的液体,紧接着,她仿佛怕被人看见一般,转身拭去那些泪水,也许别人不会明白,她们这种已经升华至亲情的感情,她也会一如既往的守护在她身边,心甘情愿的站在她的身后,虽然她的能力有限!

“笃笃”一声敲门声,打破了内室的静谧,离洬从月娘的怀里退出来,无声的看向齐云萝,齐云萝转身去了外间,不过一会,她回来走到床边,朝离洬道:“是大理寺卿的女儿来访,将军要不要见?”离洬抬手揉了揉眉心,缓解了一下因旧病复发而无力的身子,口中对着齐云萝说道:“先请她们在大厅里稍等片刻。”齐云萝因为昨天晚上看见离洬与大理寺卿说话,所以也不怎么惊讶,就低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月娘为她找出衣衫,服侍她穿上,期间颇是不解的看着她,手上伺候着她穿衣裳,嘴上却略微有些抱怨:“将军身子不舒服,怎地就是不肯再多休息休息?!那些个官员也真是,大年初一的,也总不能叫人安生。”离洬安抚的朝她说道:“不怪别人,是我昨天嘱咐他,可以让他的小女儿多走动走动!”月娘听见她这么说,虽有些不解,却也不再多问,在她眼里将军做任何事都是有她的理由。

着装完毕,离洬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出房门,虽已经很是隐忍,但那步伐间还是透露出些许急迫,一进大厅,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小小的女孩儿,有些木讷、有些胆怯的看着走进来的她。离洬的目光细细的摹临着她的棱角,看着她有些畏惧的缩在椅子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在小女孩旁边的少女,一见天神般俊美无比的少年将军,脸上顿时红霞飞舞,几乎不敢抬头看‘他’,却又忍不住要偷偷的瞄‘他’,眼见‘他’站在门前,却并不进来,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得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走上前去行礼:“姬凤见过将军。”这一声行礼总算让离洬回了神,她看着明显细心装扮过的少女,微微的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少女的脸颊似乎更红了,但离洬没有心思去留意,只缓步走向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小女孩依旧有些畏惧的看着她,嗫嚅了一下嘴角,却未曾说话。离洬缓缓的蹲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就柔软了下来,她接着温声安慰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离洬好看的脸,似乎不太习惯别人这么善意的看着自己,良久才缓缓答道:“姬瑶。”离洬听着她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一愣,那不似幼童的嗓音让她的心揪了一下,再看她细竹竿似的小腿,尖尖的下巴,她有些明白过来,女孩儿在大理寺卿府中的地位。

在说那姬凤,她看着离洬柔和似暖月的面容,和那沁人心脾的温和嗓音,只觉如饮了陈年醇酒般,醉意微醺的酡红了脸颊,她心内虽有些奇怪,离洬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孩子的身上,但她那小妹今年不过五岁,她自认为她‘威胁’不到她,是以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然而,离洬此刻仿似很喜欢她,她也就不得不耐下心来,她抑制住脸上的燥热,期期艾艾的凑过去,略微羞涩的朝离洬说道:“让将军见笑了,小妹自小没见过什么外人,有些怕生,过了昨天刚好五岁了。”离洬察觉到她的靠近,让那小小的身影一缩,登时,她的面色一冷,转过头眯起眼冷冷的望向那个少女。而姬凤看着少年将军的脸,禁不住露初痴迷的神色,只觉得离近看离洬的脸,更加叫人怦然心动,那漂亮的紫水晶般的眼眸,真真是勾的人三魂去了七魄,要不是千玥国有,夫妻两人生出异色眸子的人的案例,她几乎要以为‘他’是番外的人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是紫眸而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的原因。在千玥国里正常的夫妻生出眸子异色的人,虽然很少却也不是没有,然!那些人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将来的前途非富即贵,个个都是人上人,离洬坐上将军之位,更加让人坚信了这一概率。所以在千玥国,有很多夫妻,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希望自己能生出一个异色眸子的孩子,但是这种几率实在是渺小,全国几百年也不见得能有一个,这也导致了,拥有异色眸子的人,天生的就十分受人欢迎与喜爱,而在千玥国几千年来的就悠久历史上,更是第一次出现紫色的眸子。这也是众大臣不理解曲氏的最大原因,如果离洬生在别家,指不定都是像祖宗那般供着。

离洬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终于打破了姬凤脸上的痴迷,她看着突然凛冽起来的离洬,心下有些不解‘他’的转变,刚刚还如沐春风的对着姬瑶说话,怎么突然就……不过,‘他’冷冰冰的样子,虽然叫人畏惧,但是好有味道啊!在姬凤还在心中赞叹不已的时候,离洬已经转回了目光,她眸中带着点点怜惜的看着姬瑶,试探性的伸出了手,轻柔的握起她小小枯瘦的手掌,姬瑶有些惊慌的往回缩了缩,却被离洬坚定的握住。离洬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音模糊的说道:“别怕哥哥好么?”姬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应该高高在上的人,怎会用这种疑似小心翼翼的语气说话?小孩子的直觉其实是敏锐的,谁是不是真的对她好,她嘴上说不出来,心里却是知道的,姬瑶虽有些无措的看她,然而身体却没有刚刚那么僵硬了,离洬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又揉了揉姬瑶的头发,放开握着她的手,小心的抱起了她。姬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还没从‘他’那个笑容里回过神,就见‘他’抱起了姬瑶,她忍不住在心底惊呼:老天!她看见了什么?天人一般的将军竟然、竟然屈尊降贵的,抱起了她家不受宠的小妹?!连番的震惊,叫姬凤说不出话来,但她在心里领悟到了一个事实:将军喜欢孩子!……那如果能嫁给将军,帮‘他’生下一个孩子,就冲‘他’如此喜爱孩子,‘他’也会对孩子的生母多加怜惜……只不过一会儿,她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已经羞红的脸,竟然不知羞的想这些没影的事。

离洬抱起姬瑶,眼角余光轻轻瞥向在一边愣神的少女,语音冷淡的说道:“姬小姐,令妹暂且留在将军府,本将会在晚饭前将她送回去,如姬小姐没有别的事,恕本将不便多陪了,门外已安排好了马车,就请姬小姐先行回府吧!”离洬的话讲姬凤从臆想中拉回来,话中明显的逐客令,更是让她白了脸,她有些焦急的道:“那怎么行?家妹自小就有宿疾,万一病发伤到了将军,姬家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呀。”殊不料离洬听了这番话后,蓦地阴沉下了脸,眼神更是如冰刀般射向姬凤,姬凤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心下一颤,顿时有些不敢开口了,正在她冷汗直冒的当下,离洬缓慢而漠然的声音响起:“这就不劳费心了,还是你们认为仅凭一个五岁小儿,也能伤的了本将?”说完,也不等姬凤开口辩驳,朝外吩咐道:“云景!备车,送姬小姐回府。”接着就抱着怀中的小女孩朝外走去,她心里不是不气,提起姬瑶有可能病发,他们首先担心的不是她的身体与病况,而是担忧权贵的怪罪,她其实一点也不难想象,姬瑶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对着姬凤一掌拍下去,然而,姬瑶毕竟还是姬家的人,她如果做的太过,也只会让她在家里更加难过而已。

云骁卫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家将军抱着一个小女孩,在花园里游玩,齐云萝虽不解离洬对她莫名的喜爱,但也不会去多嘴问什么,看着那怯生生的眼神,真是令人怜惜,连她都觉的很是喜欢,她跟在身后,看着对姬瑶轻声细语的离洬,释怀的笑笑。这才是一个二十二岁女子该有的神态,她觉得!走上前,对着离洬轻声回禀了什么,得到她的首肯后,才抿唇一笑,转身离去了。

同类推荐
  • 穿越之绝世神医

    穿越之绝世神医

    Z市最有名的神医凤凌清梦中穿越异世成为小说中悲惨的嫡女,既来之则安之,想让我凤凌清死,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 染衣

    染衣

    若不是时光的错乱,也许她从不会与他与她相识、相知、相惜。“只有错过了才懂得珍惜”清晨的粥未必不比夜晚的酒香甜.
  • 穿越师妹萌翻高冷教主

    穿越师妹萌翻高冷教主

    一位特情穿越到古代,认了个皇帝当哥哥,成为了公主,还和玄冥教的高冷教主摩擦出爱的火花,并与高冷侍卫凌枫和暖男唐羽发生一系列搞笑的故事
  • 狐心画骨

    狐心画骨

    手执骨笔,画一虚骨,所谓画骨,不过痴留虚念,留个念想罢了。天灾时,她还是一只稀有的六尾白狐。四处流走中便已被贵为仙人的他救起教导,历经十年,幻化为妖,暗生情愫。她曾问他:“师傅,您乃仙人,可知何为妖心?”“因妖的本质而异,其一是无情无义,吃下功效并非绝佳;其二是至善至爱,吃下乃会功力大增。”“那,您可会剜我的心?”“自是不会。”可她多年后,却长发散落,一身白衣,胸口已被鲜血染透,面色凄凄,满心酸楚的质问道:“你曾说,不会,那为何,剜了我的半颗心?”终是为妖,不敢爱,爱不得。“若我不是妖,你可会与我在一起?”“......会。”执一手画骨术,寻一个真心人。【求收藏评论???】
  • 三世情缘:美男快到碗里来!

    三世情缘:美男快到碗里来!

    原本卑微被践踏的她偶然穿越到王朝开始兴风作浪,一夜之间王朝充满了对她的闲言碎语,当她抱起伪装的玻璃心重新爱上时却被老天捉弄送回了21世纪......
热门推荐
  • 二货娘娘要休夫

    二货娘娘要休夫

    正所谓:穿越年年有,今年就是多。泥马?有必要这么坑爹吗!喝水被呛到也能穿越?穿就穿了吧,老子也不介意,最起码可以躲过作业、月考和中考……可谁能告诉老子为神马逛个御花园都能遇见狗皇帝扫老子的兴。好不容易想睡个懒觉,居然碰见奸妃找犯贱,犯贱好,犯贱就下去打。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奸妃哭爹喊娘哇哇叫。正如雨嫣名言说得:狗皇奸妃,天生一对!去你大爷的,奸妃竟然去找狗皇去告状,气死老子也。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整得了奸妃,休得了狗皇!冲啊!杀啊!为南宫雨嫣之崛起而奋斗!
  • 峰路为仙

    峰路为仙

    仙路飘渺梦幻,诞气入长生,吞万物融己身,三花之下神仙威,此神仙一路。终有劫难于一身,画中斩天欲超脱,崇皇覆灭,天门断。有那么一个少年想看看自己的师姐,走进去了神仙的世界,见到个爱喝酒的书生,遇到个天锁下爱笑的老头儿,仙殿去了,鬼门关也走了,这条成仙的路却更加茫然了。似乎有个声音在脑海,仙本无道,天漠然,路不通,万灵陨,吾欲成仙,峰路为仙。
  • 随水长流(我是妖精我怕谁系列)

    随水长流(我是妖精我怕谁系列)

    [花雨授权]他是水鬼,一个倒霉的水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不过太无聊随便喊喊罢了,竟喊来个水妖精。虽说他常屈服在她的雌威下,但只要喂饱她、打扮她,她还蛮好哄的。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和她一起修行,他还有憾事没了呢……
  • 爱若白开水

    爱若白开水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可能也是现实生活中的真实爱情故事的缩影。这里记录了一份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情感。爱若白开水,白开水才能成为生命的需要,方可相伴永久。
  • 建炎轶事

    建炎轶事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从靖康耻到风波亭,十五年宋金往事,有多少被湮没在历史的尘沙里。历史小说,取材于正史以及时人笔记。
  • 倚楼听雨待君归

    倚楼听雨待君归

    "父亲战死,兄长被诬陷,皇后之位被废,仿佛一夕之间,她的整个天都塌了下来。看着当初对她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男子抱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恩爱有加,她只求与他,再也不见!"--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火影之漩涡岚

    火影之漩涡岚

    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超级火影迷得学生,踏入一道门改变了他的人生......
  • 江山别夜

    江山别夜

    皇后,你且靠近来些。纵然这世道冰凉如永夜,但有皇后陪着朕,便不会冷了。其实这就是一对帝后从青梅竹马到白头偕老,互相折磨一辈子的1V1宫廷争斗文。
  • 我许你,重来

    我许你,重来

    如果那一天,有人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知道你在面对曾经那个让你刻骨惊心的人,你该如何面对?
  • 一句承诺,一生陪伴

    一句承诺,一生陪伴

    出生在家庭的孙黎芯与秦氏二兄弟之间的情感纠葛,誓死诺言般的爱情终究被误会所拆散。随着时间的推移误会的解除,孙黎芯与秦启宸的爱情终于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