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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马车旁的赵虎使劲揉了揉眼,瞪着一双牛眼滴溜溜的,看着那个一身风华的男子钻进将军府的马车,不可置信的砸吧着嘴喃喃的说道:“乖乖,老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比咱家爷还好看的男人,好看也就罢了,还那么有气质!”边说边捅捅身边的风炙道:“哎!哎!你看见没?他刚刚还朝老子这边点头嘞!他要不是个男人,老子的魂都要跟着他飘走了。”“先不说他不仅是个男的,还是个手握大权的将军。”风炙想到自家爷的种种行为,嗤笑一声道:“再说他要真不是个男子还轮得到你?”说完刚想笑笑,却猛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去果然看见端木铮,神色不定的看着已经走远的将军府的马车。那边赵虎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什么?将军?!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威名远播的离将军吧?!这和传闻中也相差太远了...”赵虎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些什么,端木铮已经走近了,风炙伸手打起车帘,端木铮一身寒气的坐了进去,赵虎回神看出摄政王心情很不美丽,老老实实的闭嘴,一挥马鞭,马车快速离开了。风炙想了想终于还是钻进马车中,看着靠在车厢中闭目养神的端木铮,欲言又止。端木铮连眼睫也没动一下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风炙思索了片刻,隐晦的提醒道:“爷,离将军他再怎么优秀,他也始终是个男人,他也会娶妻生子。”说完他就看见端木铮的手几不可察的动了一下,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反应。风炙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良久,端木铮才睁开眼睛,想想他刚才听见他会娶妻生子之后,心中那久久不能平息的火焰,他不禁苦笑一声:原来如此!他竟然对他...他这辈子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是个断袖?!看着空空的马车,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日那人就坐在这儿闭目养神,大伤初愈的脸,还十分苍白,却也不能减去‘他’的半分风华,指尖似乎也还残留着‘他’细腻的触感,情不自禁的闭上眼,那原本若有若无的清冷如雪莲般的香气,渐渐浓郁的萦绕鼻端,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这片香气中渐渐沦陷,却不想挣扎,直到把他一点点的淹没。罢了!若对象是他...断!也就断了吧?!至于那些个妄想嫁给他的女人们,就由他一、个、一、个、亲自解决吧!想到这儿,也打定主意后,端木铮缓缓的睁开了眼,眼里邪气大盛:既然本王都已经沦陷了,你又怎么还能独善其身呢?!离洬...

此时,正坐在马车中的离洬,心中没来由的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蹙了蹙眉头,她很快就把这莫名奇妙的感觉甩掉,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很快到了将军府,离洬下得马车,一眼就看见月娘手提着一盏灯笼,等在门口,他快步走了过去,轻责道:“怎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齐云萝和齐云景两人也是既心疼又埋怨的看着她,月娘不在意的笑笑,可能是等得久了,她一笑白白的热气就在灯笼的照耀下,袅袅上升。她张嘴说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吗?”一说话又是一阵热气,离洬见她是冻的狠了,一把拉过她的手,就大步走进府里,边走边说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云箩他们都跟着我呢!”闻言月娘不禁翻起白眼道:“跟着又有什么用?真要出事儿,他们俩还是你的累赘呢!”说着又回头朝着两人道:“老娘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废物?”“是是是!我们没用!我们废物,现在将军也平安的回来了,您也赶紧去休息吧,剩下的小事就交给废物我吧?”齐云萝看着她冻的有些发紫的嘴角的,有些心疼,就调侃的说道。“贫嘴的丫头!”月娘嗔怪的看着她,但感觉到他们毫不掩饰的关心,还是止不住的翘起了嘴角。离洬看着心满意足离开的月娘,眼神深邃。虽然月娘几乎每天都会‘废物、废物’的将他们两人骂的狗血淋头,但眼睛里分明有着浓浓的脉脉温情,和些许自豪。虽然她没有把两人教成武功盖世的大英雄,但却把两人教成个性坚毅而又正直的人,这就是母亲无私的爱,不求你出人头地,只求你心胸坦荡、顶天立地。

次日,端木贤亲自登门拜访,军师莫言诺负责接待,听着他表明来意后,不自觉的皱了下眉,随后就温和的笑道:“王爷稍等,我家将军稍后就来。”说完,就招来云骁卫仔细接待,莫言诺脸色有些不好的走向后院,见离洬已经收功,就扬声叫道:“阿离。”离洬接过齐云萝递过来的帕子,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解的望着他道:“师兄?”莫言诺看不出情绪的朝她道:“睿亲王来了。”离洬想了想道:“哦!差点忘了,昨日已经答应睿亲王,今日陪他畅游。”将帕子还给齐云萝,她转身回房准备换件衣服,莫言诺叫住了她道:“阿离,你不觉得...?”“什么?”离洬回身看着他问道,莫言诺隐忍的长出了口气,按捺的笑了笑道:“没什么!”离洬再看了看他,他早已恢复如常,离洬没在意的进去换了件黑色镶金边的广袖长衫,愈发丰神俊美。带着齐云萝兄妹走了,莫言诺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你不觉得你和那些贵族王爷走的太近了么...?”最近几乎每天都不在府里...“军师啊!”蓦地身后传来月娘的声音,莫言诺浑身一僵,有些尴尬的转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月娘,他竟然分神至此,连有人走到他身后都没发觉。月娘看着他俊脸上尴尬的红晕,叹了口气,本来呢!在她眼里能勉强配得上离洬的就只有他--军师莫言诺,谁曾想来到这京都之后,人中之龙的人物,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能勉强配得上离洬的人也就不止他一个了,本来快‘十拿九稳、板上钉钉’的事,也出现了‘变故’,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按她的角度来说,这样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是看着莫言诺有些失落的脸,哎!!叹了口气,到底是她第一次看好的人,她忍不住提点道:“军师啊!不是我说你,你再这么墨迹下去,煮熟的将军可就飞了,本来吧!私底下你是她亲密无间的师兄,公事上你又是和她默契无比的军师,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她,连全体云骁卫几乎都以为你们一定会在一起,嫉妒的都不知道吐了多少缸血?结果一来这京都...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是让个外人得了她,云骁卫保准恨死你,快要板上钉钉的事,都要让你搞砸了,你军事上的运筹帷幄呢、决胜于千里呢?!”莫言诺低头抿唇不语,月娘恨铁不成钢般的看着他道:“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只是单纯的把她当师妹!”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只得无趣的转身朝外院走去,临走前到底又不死心的劝道:“你别说我不提醒你,等到将军真的嫁给了别人,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即使你们有再相配,这世上也没有一成不变、绝对不会变卦的事,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好感,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她说完就走了,莫言诺终于动了,他急冲冲的往前院跑去,他有预感,一定要拦住她,端木铮那般风采的人,都没有让他产生危机感,因为那个人虽然在笑,可是那笑容好似包在一团雾里般,看不真切,就如他的人一般,看似温温如玉,但骨子里绝对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纯良无害,看似温和、骨子里也绝对是团冰。他算是了解离洬的,她对那种温和的人很是没有抵抗力,这点只要看他对月娘母子三人、和纳兰珏父女两人的纵容就能知道,她最是讨厌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因为她没有那个闲心、也不屑去猜测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尤其是外表裹着温和的外衣,但又无比清冷的人,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个无比冷感的人,那么她的另一半一定要是温和的人,不然两个如何过的下去?所以无论端木铮和她走的再近,他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离洬绝对不会对他动心。但端木贤不一样,他虽然不一定有端木铮那般光芒四射,但他身上的温和却是实实在在的,从他刚才接待他的那一会,他就感觉这个人会是离洬喜欢的那种类型,他身上有种历经沧桑后,沉淀下来的温润如玉的气质,好比一块已经经过日积月累打磨的月光石,他身上的气质是离洬隐藏深处并渴望着的。他急急冲进大厅,却被告知离洬已经陪着睿王出去了,莫言诺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般,瘫坐在椅子上。

而这边浑然不知军师莫言诺,已经被月娘成功洗脑的离洬,正陪着睿亲王慢慢的走向城外,身边端木贤双手背在身后,齐云景兄妹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离洬看着独身一人的端木贤诧异道:“王爷一个人...”在她眼里堂堂一国王爷,出门就算低调的不讲究什么排场,也至少得有护卫或明或暗的跟着,她刚刚感觉了一下,他竟是真的一个人也没带,低调如摄政王端木铮,身边也是有个风炙如影随形的。端木贤仿佛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些年一个人在外习惯了,总有人跟着反而不自在。”离洬了然的点了点头,他的生活方式,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能难以理解,他一介尊贵无比的王爷,要什么没有,干嘛偏要自己找罪受?一个人外出闯荡?但对离洬这个异世穿来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她轻而易举的接受,反倒叫端木贤愣住了,这些年那些个皇室贵族,哪个见了他、听了他不是长吁短叹的说他,放着好好王爷的好日子不过,偏要自找苦吃?各种感叹、各种惋惜,就是没有像她这般平静的,仿佛本该如此,想当初,听说他要出门远游时,他母后当今太皇太后还当他是中邪了。

端木贤也仅仅是愣了一下,就回过神,然后就蓦地笑了起来,离洬想不出他为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只是看着他的笑容有些发怔,她来到这个世间二十一载,从没有碰到过一个,轻易就任由别人看穿自己的人,喜怒哀乐,是高兴就是高兴,毫不掩饰。尤其这人还是皇室尊贵的王爷,那一瞬间的笑,让她突然想起前世母亲,濒临死亡前对她的笑,很不可思议的,她竟然从一个男人的脸上看见,但很快她就想到,他一个王爷再怎么洒脱也不可能这么的...怎么说呢,这么的无害,就算他没有参与夺嫡之争,早早的游历在外,单是一个在江湖经过沧桑沉淀的人,也绝对不可能铸就他这种无害的个性,想到这里,离洬眯了眯眸子,遮去眼中的情绪。端木贤第一次看见离洬有些怔怔的样子,本来在他眼里,清冷如‘他’是不可能会有这种表情的,不过这样他才觉得,离洬是真的活生生的在他的身边,此时晨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端木贤不能否认‘他’真的是个很出色的男子,一头长及脚裸的长发,他第一看见男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就是在女子中也是十分罕见的,巧夺天工般的容颜,不甚宽广却十分挺拔的身躯,爱憎分明又冰冷坚毅的性格,他一直觉得这样的‘他’一定十分不好相处,然而‘他’怔愣的表情,奇异的融合了‘他’的棱角,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离‘他’有些近了,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会就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眯起了那双夺人心魂的紫眸,半点也不叫人窥探‘他’的真实情绪,仿佛刚刚那个情绪有些外露的,另有其人一般,哎!端木贤暗叹口气:‘他’果然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接下来,凭着端木贤多年来的历练,也能说出很多有趣的奇人异事,离洬或许不是个很好的讨论对象,但她绝对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这一个上午,端木贤一个人说着他这些年的经历,离洬只偶尔应一句,倒也还算的上是愉快,时到中午,两人随意找了间酒楼,点了些小菜来喂饱五脏庙,端木贤有趣的发现,离洬从小在军营长大,却没有染上那些大老粗的习性,‘他’吃东西文雅而优美,甚至比他们这些贵族更像贵族,不过也是,他很难想象‘他’会有什么粗鲁的一面,只是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杀人,是否也如此赏心悦目?想到这里他不禁无声的笑了起来,对面离洬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他’一定觉得我就是个神经病吧,没事一个人偷着乐!他想,事实上他还真猜对了。经过一个上午的交谈,虽然基本上都是他在说,但这也不妨碍离洬了解他,就她来看,他不是真的温润无害,就是心机深沉。虽然她觉得他更偏向后一种,但她却又不反感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所以他其实真的就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吧!离洬想。

“阿离!”正当两人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两人的沉思,端木贤抬眼望去,这个女子他昨天见过,那个不顾别人眼光,坦然坐在离洬身边的女子--纳兰素。离洬似乎对于会在这里碰到她有些吃惊,不过‘他’的惊讶很快压了下去,声音也略微温和了些:“纳兰?”纳兰素冲她一笑,走到她身边坐下说道:“我在外面取景,刚回来准备找个酒楼吃饭,谁知就碰到了你们。”纳兰素说着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离洬以为昨晚她说,要将整个京都的地形图都画给她,只是随口说说,谁想竟是真的,她内心里是有些感动的,淡淡扯唇一笑:“你父王又该着急了。”有这么个整天往外跑的女儿,纳兰珏没有急白了头发,都是看的开,还好纳兰素是山顶上人的徒弟,这也是纳兰珏能放心的原因之一。端木贤却被离洬那淡淡的一笑给震住了,他只觉得心中一荡,在想去仔细去看,‘他’已经收起了笑容,他忍不住紧紧的盯住离洬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视线扫到他喉间的喉结,他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个喉结...待他还想认真去看的时候,离洬已经回过头,有些冷然的看着他,他有些讪讪的收回视线,想到离洬的身份,他想这个世上应该不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以这种身份坐上现在这种位置上吧?!离洬宜男宜女的容貌,其实受到的争议颇多,所以研究她的目光从来不少,或明或暗,只是还从没有人如他这般,明摆着一幅:我怀疑你了的表情,研究着她。离洬其实不怎么紧张,这么多年来不是没被人怀疑过,但也只是怀疑!从未有人能证实她的身份,她的坐立行虽不是那种大马金刀,但也不若女子那般状若扶风,她给人的感觉是尊贵的、儒雅的,若是太过硬汉,反而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加上她有喉结,尚书府送入军营的又是‘男婴’,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个时代,岂会有女子敢在军营,还做到将军这个位置?这个可能性他们根本连想都不会想,对于她异于常人甚至超过男女界限的俊美,虽然略有诧异、也许还会有些许不舒服,却也仅此而已了。但离洬忘了,端木贤不是军营里的大老粗,也不是那些从未经历江湖狡诈,又迂腐的大臣,他是实实在在历经江湖风波,见惯各种五花八门的把戏的人,他的观察力和那些人的角度不同,所以当离洬拿起筷子,帮纳兰素夹菜的时候,端木贤愣住了,那是一双白玉般的手,上天似乎对‘他’特别偏爱,‘他’身上好似没有一处不是完美,那手指根根玉雪捏成般的,粗细、长短比例完美,即使有常年握剑的茧,也丝毫不能减去它的完美,端木贤垂下眼睫‘不经意’的扫过‘他’的玉指,拿起一杯酒放在唇边,又‘不经意’的扫过‘他’的‘喉结’,他的嘴角无声的勾了起来:好吧!事情有趣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和人,他!哦不!或者说是她!怎么敢这么大胆?怎么敢这么有恃无恐?她是觉得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揭穿她了吗?这可怎么办呢?第一次和她出来,就叫他窥探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威名远播的堂堂千玥国大将军,竟然是个女人!嗯,这杯酒真是美味极了,端木贤放下酒杯,掩去嘴角的笑,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晚上离洬将纳兰素送回驿馆后,独自走在通往将军府的路上,她莫名的感觉到,后来端木贤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似乎从吃了那顿饭后,心情就很好,看她的眼神充满笑意,他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吧!她今天于平常无异,他不可能发现什么?一直走进将军府,她还在沉思,连莫言诺走近她身边了都没有发觉,莫言诺看着她不同于以往的沉思表情,心中不禁‘咯噔’了一声,他想起月娘的话: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好感,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难道她真的对那个睿亲王...看着离洬就要无视他走到后院去,莫言诺终于开口叫道:“阿离!”离洬回过神抬头看他,莫言诺看着她脸上有些疲惫的神情,放软了声音劝慰道:“这么累,下次他们再来相邀,你也可以不去的。”离洬淡淡的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怎么和不熟悉的人相处。

随着天越来越冷,年关也愈来愈近了,将军府却是越来越热闹,先不说偶尔来访的睿亲王--端木贤,和靖南王郡主端木秀宁,还有各大已经见过离洬真面目的千金闺秀们,最过分的还是摄政王端木铮,从那天离洬回府过后,他几乎失常般天天报到,现在已经有流言说,摄政王看上了大将军离洬,还说什么离将军那般风采的人物,难怪摄政王也要拜倒在她脚下,然而这些流言非但没有止住他的脚步,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他竟然深以为然,大有恨不得造成事实更好的意思。此时将军府大厅,端木铮不顾离洬的冷脸,以手支颊好整以暇的赖在这里,眼睛也是一瞬不瞬盯着离洬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这天下还有能胜过‘他’的女子么?但他又怕这为世俗所不容的情感,吓到了‘他’,所以,每当离洬不耐烦的看向他,似乎想看清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的时候,他总是笑眯眯的遮去眼中所有情愫,殊不知这正好弄巧成拙,离洬最讨厌这般费心思的,去猜别人心中的想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道年宴,这一天是年宴也是国宴,普天同庆!大臣们参加过年宴后,才回家守岁。傍晚时分,将军府的马车才摇摇晃晃的朝着宫中出发,离洬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她已经可以预见这将又是一场无聊至极的宴会。今天她穿了一件大红色镶金边的广袖长袍,她极少穿颜色艳丽的衣服,但今天是年三十,她实在是怮不过月娘,只得换上艳红的衣衫,在月娘的观念里,过年就要穿的喜庆。她极少穿艳丽颜色的衣服,不是说她穿上不好看,相反而是太过好看,极少有人能把大红色的衣服穿出如她这般艳而不俗的!颜色艳丽的衣服能更加称出她,如极品暖玉般的肤色,让她看起来六分高贵、三分冷艳、再加一分邪气。即使天天跟在她身边的齐云萝兄妹,也不禁阵阵失神的感叹道:将军真真是绝代妖姬般的人物!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齐云景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将军,前面有人闹事。”闹事?!这个时候?“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走?”离洬皱了皱眉。齐云景沉吟了下道:“还不知道,要不要绕道?”离洬想想她也不赶时间,与其傻子似的坐在大殿里,还不如在这里等着,于是她说道:“不用了,等等吧!”齐云萝耐不住性子,掀开车帘朝外看去,接着回身对着离洬说道:“前面有两队人马在抢道,看起来水火不容似得。”离洬不置可否,她对这些事向来不放在心上,齐云萝暗叹口气:能让将军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那位了吧......

“请问车里可是离将军么?”这是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齐云萝掀开车帘回道:“正是,请问你是?”说完目光犹疑不定打量着,马车旁边的女子,女子羞怯的一笑道:“靖南端木秀宁见过离将军。”离洬想起她是在太皇太后寿宴上,给自己敬酒的女子,近期也有来将军府走动,当下沉吟了一下,就掀开车帘走了下去,端木秀宁只觉得眼前大红色衣角一闪,身边就传来一种似有若无的清冷香气,沁人心脾。抬眼一看,她就傻傻的愣住了,她这段时间也有去将军府拜访,从未见过离洬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此刻一看,略带一分邪气的他更叫人移不开眼,也叫她只看了一眼就红了脸颊,离洬站在她身旁声如朱玉般的嗓音淡淡响起:“郡主。”堂堂靖南郡主站在她的马车旁,向她打招呼,她如果不下来未免太失礼了,离洬完全没有想过,她的举动,别人不会也这么认为,尤其是当事人--端木秀宁。

摄政王府的马车,姗姗进入神武大街,赵虎看着前面吵吵嚷嚷的人群,停下了马车道:“爷,有人在前面抢道,”马车内静悄悄没有半点声音,好似主人睡着了般,赵虎也不在意,四处看了看,一眼看见将军府的马车,不禁喃喃道:“咦?将军府的马车好像也被堵在了这里。”“唰”的一声,赵虎的这句话刚说完,车帘猛地被里面的人掀了开来,探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来,端木铮掀开车帘,探头看了一下,脸上先是闪过惊艳,接着就是猛地一黑,跳下马车,他眯起眼眸,阴测测的看着离洬身边的那个女子,直到看着她竟想靠在离洬身上后,终于忍不住铁青着一张俊脸,一把抽出赵虎手里的马鞭,夺过身旁侍卫的马匹冲上去,对着那个女人就是一鞭子...

本来端木秀宁还在想着和离洬说说话,谁知前面抢道的人马,无人调解反而闹得更凶了,竟然动手打了起来,离洬还没来得及开口呵斥,打闹中不知谁失手,一柄长枪蓦地朝着端木秀宁飞来,离洬一把扯过她,抬脚踢向长枪,端木秀宁红着脸任他拉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想靠在离洬身上,离洬抬脚击飞了长枪,刚想问她怎么样,就见一道鞭影朝着她兜头罩下,来不及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她抬手一把抓住了鞭子,齐云萝下得马车看见这一幕,惊呼一声:“将军!”离洬没有理会她,她抬头看向来人,意外的竟是摄政王?!端木秀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脸色阴晴不定的端木铮,诧异的看着他还保持着挥鞭的姿势,而鞭尾紧紧的攥在离洬手中。

“抱歉,刚刚铮看见郡主有危险,本想以鞭击退,未曾想铮武艺不精,还差点伤了郡主,十分抱歉。”没过一会儿,端木铮脸色恢复如常,仿佛刚刚那个阴测测的俊脸,只是众人的一个幻觉,转眼他又温和如初的朝着端木秀宁赔礼道歉,端木秀宁看着他有些温和的脸,不知为何竟然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虽然他现在温和有礼,但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善意,还未等她开口说话,端木铮又朝着她身后的侍婢吩咐道:“郡主受惊,还不将郡主扶进马车?!”那个侍婢看着端木铮寒意森森的眼眸,低头颤巍巍的扶着自家郡主,坐进马车,只觉得这个摄政王的眼神太可怕了,比离将军都要可怕。武艺不精?离洬眼神奇异的看了他一眼,据她所知端木铮明明武艺高强,连她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且刚刚那一鞭,分明是要命的打法,端木秀宁要是被他那暗含内力的一鞭打实了,估计不死也得残。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离洬也懒得去猜,当下她松开马鞭,转身朝齐云萝那边走去。她刚刚那一眼是什么意思?责怪?!端木铮只觉得体内一股邪火不断的上升,眼看着她走向那个女护卫,那个女护卫心疼的拉过他的手,看着上面硬接马鞭留下的红痕,隐隐泛着血迹,赶紧拿出纱布小心的替她缠好,接着两人就准备上马车,身后突然传来摄政王意味不明的嗓音:“仲卿理当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吧?你和女护卫同乘一辆马车...这似乎不太好吧?有损她的名声呢,她将来还怎么嫁人?除非......你会娶她?”除去端木铮阴阳怪气的口气不说,这点倒是提醒离洬了,他们自己人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没人觉得,齐云萝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有什么不对,但别人不知道,这京都更是人多口杂,要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对齐云萝的名声确实不好,她自是希望齐云萝以后可以嫁得好的,齐云萝见她竟真的认真考虑这端木铮的话,不禁急道:“将军,我不怕!我也从未想过要嫁人”离洬看着她有些着急的脸,诚恳的眼神,叹了口气,可是她在意啊!月娘待她如己出,她又怎么能耽误云箩的终生?心中有了思量,离洬开口对她低语道:“云箩,抱歉以往是我没有留意到,以后我会注意,这样吧,今天你就先回去...”“将军。”齐云萝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急急的打断了她,她有些伤心、有些不舍、也有些不甘的问:“将军以后都不要云箩跟着了吗?”离洬一愣,看着她隐隐有些发红的眼眶,接下来的话竟是再也说不出口,如今天寒地冻,她本意是觉得让她和齐云景一起坐在车辕上,她一个女孩子多少有些挨不住,才建议她先回去,不曾想她却误会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她略有些失笑道“傻丫头,想什么呢?既然你不介意待在外面受冻,那你就跟着吧!”“我不介意!”齐云萝竟也无比认着的回道,离洬只得收回手,转身上车,端木铮被离洬昙花一现的笑容险些晃花了眼,只觉得那笑容像是撞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心弦狠狠的颤动,他没见‘他’怎么笑过,但也知道‘他’笑起来必是极好看的,刚刚那一瞬间整条街似乎都静了静,原来‘他’并不是个无情的人,只是看对象罢了,端木铮平复心绪后,转身之时眼神晦暗不明的扫了齐云萝一眼,然而身还没转完,就猛然停住了身形,不可置信的盯着离洬,他看见了什么?!

离洬到底是不舍齐云萝就那么坐在车辕上,于是她从车厢里拿出了一见狐裘,披在齐云萝的身上,由于她是在齐云萝的身后给她披的狐裘,所以当她在给她系带时,两只手是从她颈边伸过去,远远看去竟像是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一般,离洬绷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却动作温柔细致的给她系带,竟有种莫名的和谐,万般吸引人的感觉,从满大街少女、妇人晕红着脸,恨不得自己就是她怀中的少女那般,就可以看出‘铁汉的柔情’有多么叫人向往,端木铮无意识的缓缓握紧手掌,直到手掌传来阵阵刺痛,才稍稍抑制住快有些失控的理智,这莫非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看!像‘他’这样喜欢女人才是正常的吧?!他看着‘他’为她温柔系带,看着那女护卫转头朝离洬甜甜一笑,本是郎情妾意的一幕,却直刺得他心口泛疼,而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没资格做。身旁赵虎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爷漆黑的脸色,这离将军是什么时候得罪他家爷了吧?瞧他家爷一幅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直到离洬坐进马车中,端木铮才收回眼光,转头看向前面依旧争吵不休的人群,运起内力森冷的道:“尔等好大的胆!胆敢阻拦本王的去路?神武大街是何等地方?岂容你们在此放肆?!”回过神的人转头看着端木铮犹如罗刹般的脸,先是唬得一愣,而后甩开膀子做鸟兽散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原本拥挤的神武大街瞬间清空,只剩将军府、靖南王、和摄政王府的马车,这是赤(和谐)裸(和谐)裸的迁怒啊!靖南王府的马车率先朝宫门走去,将军府的随后,赵虎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摄政王,小心翼翼的叫道:“王爷?”端木铮看着渐渐走远的,将军府的马车,忽然又笑了:离洬总有一天,你会完全属于我!总有一天!

端木贤远远地看见离洬朝这边走来,先是被她俊邪的气质惊艳的一愣,随后就温润的笑开了,离洬对他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对着他颔首一礼,就坐在自己的席位前,这次纳兰素早早的就来了,尽管她早已知晓,离洬仍会同往年那般着红装,却仍然禁不住要惊艳无比。只见她贼兮兮的凑过来,对着离洬咬耳朵:“哎呀呀!阿离是要将整个京都贵女的魂都勾走么?瞧瞧周围那些女人如狼似虎般的眼神,活生生就是在用眼睛扒你的衣服啊!”离洬回头看着她,禁不住第N次的怀疑她才是穿越来的吧?也是第N次忽略纳兰素语气中的酸气。纳兰素见她只是看着她,却不答话,修眉一挑道:“不信你自己看啊!连那个长公主都一副恨不得将你拆吃入腹的样子。”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些女子是个什么反应,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纳兰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其实也不怪离洬不解风情,二十一世纪时,她从幼时起,就已经进入中情局,来到这边更是儿时就进入军中,实在是从未接触过什么情情爱爱的事,对于那些感情多半还是在电视上看的,她自己本身还是一知半解的,着实不能理解像电视里,那般激烈又极端的爱情故事,她的认知里,能平安的活下去,都好似一种奢望,更不要说那些无关痛痒的爱情?所以,今天纳兰素的不爽、端木铮的气愤,她统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端木铮一进大殿,就看见纳兰素在离洬身边咬耳朵,他俊目一眯,却也按捺住了,只似笑非笑的扫了纳兰素一眼,就坐在了端木贤的身边,端木贤看着貌似与平时无异的端木铮一眼,若有所思。他倒是不知道还有人,有本事让他生气。虽说端木铮是他的弟弟,然而他却从未看懂他,只是这次回来之后,他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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