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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陌上黄少(上)

我站在了一株菩提前,微微叹了一口气。

幸好那骰子还在,不然....就算是要堵上我这半辈子的名誉,那也要拖着他。

我握紧了手中的骰子,念想加深了一分。

我撇撇嘴,心中满满都是怒气。我不知道那些怒气是从那里来的,但这种无端浮现的怒气出现,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也不都是那些人让着我,我的心情才会平复一些么?

水鸾看见我站在菩提树前,叹了口气。心想小姐一定又是赌气了,所以才回去那棵树前浮想联翩。

但....小姐身边怎么又多了个丫鬟?....是不要她了么?

水鸾是很早以前就到我身边的,甚至她还比我大了两岁,可也正值花季青春,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水鸾依稀记得,我的母亲姓杜,名银华,是一个很美的人,可出身却不怎么样,是个舞姬。

我转过头,看见水鸾正站在离我两三寸的地方,低头冥想。

我皱皱眉,其实水鸾什么都好,就是特别爱自作聪明。

我叹了口气,提起裙角,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身边的玉佩,不让它发出声音,接着悄悄地走进了水鸾,靠近了她的耳边,幽幽地说:“你又在想什么?”

水鸾被我吓了一跳,连忙回过了神来,解释道:“没有!我一点也没有在想小姐的母亲!”

我闭上了眼,她这一举动也让我知道了事实,她总是这样,从字语行间就能辩出她的话是真是假。

“不是告诉你了么?不要多想我母亲来着的,怎么,不听我的话?”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到。

可她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却急忙躲开了,她吞吞吐吐地说:“我知道了....小姐......”

“你应该还想问我身边的这个丫鬟吧?”我浅浅笑道,“她叫青雨。”

青雨朝水鸾一笑,行了个礼。

微风吹过,将她的衣裳吹起了角,水鸾样貌虽不及我和我们家的那位大小姐,但却也算可以。毕竟这里是城主府,若是没有些样貌的话,那还真难进来。但跟面前的青雨相比,水鸾定时没有她美艳动人。但青雨再怎么美,也终极是个丫鬟。

是我苏清荷的丫鬟。

但今天把青雨叫来,并不只是要她与水鸾见个面,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做。

若是放在之前,我肯定要罚水鸾去做些别的事来补偿我,但今天不同,我将胡府那位小姐请了过来,自然没有兴致再挑逗水鸾。

胡家的那位小姐叫锦文,胡锦文。我倒是很喜欢那个名字,倒是比我这个苏清荷多了一份华丽与押韵。

“水鸾,快去府门口看看,那位小姐来了没有。”我催促道,连忙吩咐水鸾去迎接她。

今天我不仅邀请了那位叫胡锦文的小姐,三哥也邀请了一位贵客。只要时机一到,他们就有得玩了。

我无需在旁边多带几个宫女,因为城主府中到处都是暗卫,只要那件事已发生,所有人都会看见。

想到这,我嘴角微微上扬。

水鸾微愣,立刻向大门口走去,有那么一丝的犹豫。我猜想,是因为她奇怪今天的我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吧。

正是秋季,菩提树最美艳的时刻。

可惜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它要开在这样一个季节。

既不是美丽的春季,也不是充满生机的夏季,而是盛开在这种枯荣的季节。

菩提树是我母亲杜银华最爱的花,听那些茶馆的说书先生们说:我母亲曾经是洛阳城中最美的人,即使是画像上,也不及她半分。而父亲迎娶她那天时,更是满洛阳的红。

但我曾经问过父亲母亲的事,但他却总是不回答,也不知为何。

但我知道,他那是不想回答。

于是,我也就没有多问。

现在回想,倒觉得母亲的故事真是是一个谜。

对我来说,她就像是一种很奇妙的古董,外表与其他物品毫无区别,但只要洗去了尘土,就会让人惊艳,让人震撼。

"悉悉嗦嗦—“

这个地方因为是一个荒院,所以空了许久无人打扫,自然秋天一到,就有许多落叶枯枝。

人踩在上面,自然就会沙沙作响。

我猜想是水鸾带着胡锦文来了,于是便转过头,果真如此。

胡锦文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长发用簪子与几朵鲜艳的花缠了起来,妆容轻轻扫了些粉黛,使她看着美艳动人。本在这种秋季,应该不会看到这些鲜艳的花,但她却头上戴着,并且那几朵花.....似乎眼熟的紧。

胡锦文见我看着她头上的花,脸微微一红,清咳一声:“清荷,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很细,很柔美。

这让我想起了那些舞姬们。

我不知我为什么会如此联想,但这确实是下意识的。

等等....我皱皱眉,那些花似乎是我种在门院的吧?

我眯眯眼,似乎.....呵,真是厚颜无耻。居然还摘了本小姐的花?可你今天也美不了多久了....

“是啊锦文。”我笑道,“不如你来跳支舞吧?”

胡锦文张张嘴,见她欲要拒绝,于是我说到:“锦文的舞蹈可美了吧?我也想开开眼界啊,难道你不给我这个面子了吗?”

胡锦文有碍于身份,只好默默点头。

我余光一瞥,看见了小径后那一道深蓝色的背影,心中暗喜。

胡锦文拿起了桌边的扇子,开始随风而舞。虽没有伴奏,但她完美的身姿,却实在曼妙少见。

她时而微微一跃,时而低头望地,时而目视前方。

随着节奏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

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曲末似转身的动作。

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一曲结束,站起身来。她的舞法不同其他人的粗糙,也不如其他人的做作。可她的舞却仿佛跳出了世间最美的样子,风华绝代....

我在这时才意识到,怪不得胡锦文的舞大名远扬,当时年幼的我不服,但现在看来,确实不是徒有虚名。

我嘴边勾起了一丝弧度,转过头,与旁边的青雨对视一眼。

青雨勾起嘴角,我会意了。

“马蜂!”青雨尖叫到。

我也附和着严重有着一丝丝幸灾乐祸的样子:“啊!是啊,在那,在那!”

胡锦文一惊,她生来最怕马蜂那种东西。随着尖叫了一声,手中的扇子落地。她直往后退,但却只听见“扑通”一声。

她掉了下去。

她掉进了水里。

她慌乱紧张地掉进了水里。

我眉梢一挑,望见了那位深蓝色衣服的少年。时机刚好,我在心里默念。

旁边的深蓝衣服的少年走进,他正是我家那位美丽的姐姐的未婚夫黄安。虽然他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但我姐姐苏熙水却看不上他,硬要让我来捉弄他,所以不也不能辜负我的好姐姐啊,毕竟她也是拿了许多东西来贿赂我的。

黄安皱皱眉,望着她,一言不发。

秋风瑟瑟,院中都冷,何况是水中了。

黄安又像是犹豫了许久,才闭上眼,跳下了水中。可惜那胡锦文蠢的很,总是胡乱地抓着黄安的衣服,黄安躲开,她还偏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使得他无法动弹。

黄安似乎十分反感胡锦文,于是直接抡起了袖子,打晕了她。接着从后边将胡锦文抱了上去。

嗯....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拖。

青雨掩唇而笑,顺便看向了我,饶有趣味的眨了眨眼。

我也回了她一个眼神。

没过多久,黄家的那位少年就就上了胡锦文,走到了我的面前。

“草民黄安见过苏小姐。”黄安说到,可却未行礼,是因为他有只手拖着胡锦文。

“何必如此呐,反正过几天,我就要喊你姐夫了。”我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嘲讽。

“没想到城主府居然如此生机勃勃,黄安还真是未曾想到。”他垂眸。

“那什么最生机勃勃呢?”我问。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是问城主府的景象怎样,又是问他有没有看出是我设计让他去救胡锦文的。

他摇摇头:“黄某不知,但小姐却似乎比花草更有活力。”

听到那“活力”两字,我心中咯噔一下。

黄安....呵,他又何必这样。不过这姐夫,似乎.......我摸摸下巴,看着他拖着胡锦文离开的深蓝色背影,.....似乎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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