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师兄又跑啦!大师兄又跑了!”高磊挥舞着手中的书信大声吼道。
“小泥鳅,怎么回事?”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李雪燕厉声道。
高磊道:“我刚才送饭给大师兄,发现大师兄不见了。我以为大师兄去看师父了。师父说大师兄把他的法器给偷走了。后来,我在大师兄的房间发现了这封信。这才知道大师兄偷了师父的法器跑了。”
“什么?”李雪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天塌下来一般。
他走也就走了,虽然在宗门里他游手好闲,但是只要他在,李雪燕总感觉生活有希望,日子还可以过得下去。如果他离开了,也至多平添了一些思念而已。
可惜,他对自己的思念不怎么在乎,好像无处放置,就让它在那里。如果他能够对自己说声愿意的话,她可以一辈子守在那个人的身边。
只是,他走便走也就罢了,却把师父的法器带走了。
那可是师父这生最珍贵的东西,她曾经在半夜的时候,看过师父爱怜的抚摸这那件法器,好像是对待一个情人。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觉篆刻经文的佛门中人,想必是一位女居士。
李雪燕已经猜想到法器的结局了,最可能是被那个杀千刀的变卖,最后换得酒钱和嫖资。
这种可怕的念头让李雪燕浑身颤抖了起来,她冰冷的手接过那封信,锐利的如刀子的目光落在的信笺之上:
怜儿师妹:
敬上!
师兄有事,暂且离去。宗门诸事,麻烦你了。吾旬月将归,师妹到时无须再为钱财所累!
清越师兄
清越是唐昭的字,怜儿则是李雪燕的字。
清越这个字是唐昭几年前游学之时,是学院的夫子取的,意为清秀拔俗,高超出众。而怜儿这个字是李道本取的,李道本曾在雪夜里遇到那个弃婴,因为她的啼哭声非常凄凉,让人生怜。
忽的,李雪燕拿着信笺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滚烫的泪水在她清澈如水的眼睛里打转,但是她的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
最后,那笑容戛然而止,消失不见,包括眼眶之中的泪水。
高磊仿佛觉得这是暴雨前的宁静,他内心之中有种不安。
李雪燕手中的信笺瞬间化为碎片,飞扬在空中,“唐昭!你这个混蛋,畜生!你就死在外面,永远永远也不要回来!”
这声音像是天空的雷劈了下来!
“你去把那个不负责的男人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记得是全部!”李雪燕冷冰冰的目光扫过高磊。
在素来有积威的师姐面前,高磊大气也不敢出,但是他还是小声道:“可是,大师兄他……”
李雪燕道:“没有可是,那个男人不属于我们青云宗了!”
高磊望着师姐的背影,直觉得背脊发凉……
……
不知道为何,唐昭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总感觉有些失落。
“师妹,希望你能见谅!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等着我。”唐昭自言自语的道。
他望着飞船外的风景,一想到宗门的事情,顿时心情全无。
白霜镇离武安城有六百里的路程,那些传说中大能们或许轻轻的踏出一步就能到达,命海境的修士凭着深厚的真气需要半个时辰。但是,真气境修士鲜有能够凭借自身真气飞行那么远的距离。那种人近乎传说中的存在。
那么依靠飞行法器便是不可或缺的事情了。
一般的私人飞行法器就算买得起,也未必能够用得起。唐昭以前估算过,若是从白霜镇到武安城的距离六百里用法器飞行,那么最少也要二十块下品灵石。这还只是承载一个人。要是承载两个人或是以上,那需要的灵石只会更多。
所以,飞船要划算的多。
这飞船走的是白霜镇前往武安城的路线,这是一个非常小的飞船,与那些能够承载几千上万乘客的飞船不同。
虽然每次只能承载一百个人,但是每个人收取五块下品灵石,已经足够那么商人赚的盆满钵满了。这些商人又勾结了官府,垄断了航线,禁止除他们以外的飞船。
所以,那些许可证的飞船只能在晚上运营。当然,那些飞船的价格要便宜很多只要三块下品灵石或是很少,但是往往环境不那么舒适,船仓里外挤满了人。
“清越?”唐昭原本想回船仓,忽然背后有人喊他的字。
他的字极少人知道,除非那帮在晋南郡一起念过书的朋友。
“慕言君是你啊!”唐昭愕然回首,看到一个穿着大唐官府暗红服饰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
眼前这人,正是唐昭在孔门书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李初耀,字慕言。
李初耀笑了起来,站在阳光底下,他的笑容足以弥补他生得极为普通带来的平庸之感,让人能够重视到他。
李初耀身着暗红的衙门服饰,非常合身紧凑,没有修仙者服饰的宽松,他的头发插着黑桃木的发簪,标志着他已成年。
“清越君,好久不见啊!”李初耀道。
唐昭笑道:“真没想到能够遇到你,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
李初耀黯淡道:“要不是县主那件事,你应该有机会前往帝都的孔门学府。大唐有无数的孔门书院,但是学府却只有一座,那里才是天才的汇集之处。”
唐昭道:“唉,命中如此。对了,她怎么样了。”
李初耀很明白“她”指的是谁,“已经破例赐姓李,封为怡荷郡主了。大唐外姓郡王的女儿之中,极少有人能封为郡主的,她算是之一吧。”
唐昭摇了摇头道:“真没想到啊!当年,就算是我最后能够获得那一个名额。恐怕,凭着她郡王府的势力,她还是会去。就算是我去不了,她还是会去帝都的。所以,不管我去不去,她还是会去。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她当年为何那么做。”
李初耀见到唐昭摇头不得其解,欲言又止,其中内情多少他知道点,但是他开不了口,因为那个人他也认识,也是他一个很好的朋友。
最后,李初耀叹息道:“要是当年你的气海没有受伤,现在恐怕已经真气五层以上。”
故人重逢,原本喜悦,何必再说以前的伤心事呢?
唐昭连忙岔开话题道:“你现在在大唐官府做事,怎么到了这里公干?”
李初耀道:“及冠之后,我挂职在武安府的经略使大人麾下侦缉局任事。这段时间,武安府这边有些不太平,出现不少妖孽作乱。我正在奉命往各地调查。”
唐昭心中一凛,“那几天青石镇的妖狐作乱一事也是其中之一。”
李初耀笑道:“我说的妖孽不是指妖怪,而是那些叛乱分子。这件事归知府大人麾下的巡检司管,他们有捉妖师的。”
突然,李初耀声音压低了几分,“你或许不知道,这知府大人和我们经略使不太对付,那些妖怪作乱只会让我们经略使大人高兴几分。据说知府大人是朝中某位大人物的门生,而经略使跟晋南郡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那位大人物是朝中为数不多请求朝廷削藩的人,所以,这两人在一起那必然是势同水火……”
唐昭点头道:“原来如此!”
突然,李初耀又道:“清越,我也听说了你以及你那个青云宗的一些事情了。不如这样,我向经略使大人推荐你。也许有可能,你的气海问题也会得到解决。难道你真的打算浑浑噩噩的这样子过着吗?”
唐昭望着李初耀那目光里的真诚,心中有些动容。但是,李初耀口中的那位经略使与郡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使得他非常犹豫。
李初耀道:“我知道你想些什么,但是郡主那件事不是过去了。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又怎么可能会记挂上你呢。”
唐昭认真的道:“这件事,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