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离殇还未早起,便被丫鬟轻声叫醒,听丫鬟说,李婉已经在堂上等候。离殇半睁开眼睛,却是无奈,不知李婉究竟是为何事,自离殇踏入苏府开始,整个宅院内的女人均不正常,也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既然李婉已到,离殇便也只能依礼起身迅速的梳洗一番,便即迎出门去。
离殇踏入房门,便听李婉迎上前来道:“妹妹,今日我一早前来,打扰妹妹清梦了。”
离殇忙道:“是离殇失礼了,让苏夫人久等,还请苏夫人见谅。”
李婉忙扶住离殇道:“白妹妹,你别多礼,你、我都快成一家人了,妹妹如此清丽,想必将来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姐妹。”
李婉此话令离殇颇为疑惑,当下问道:“夫人的意思,离殇不是很明白。”
李婉轻声笑道:“看来是姐姐唐突了,妹妹,我们苏家算来也是我朝第一大户,妹妹你嫁入我们苏家,虽不是正室,但也绝不辱没你。”
听到此话,离殇忙跪下“苏夫人,离殇只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夫人可万万不能与离殇开这样的玩笑,离殇担不起。”
李婉忙伸手欲扶住离殇道:“白妹妹,如此大事,我怎会与你开玩笑。”
离殇心下大惊,道:“苏夫人,离殇何德何能入得了苏府?夫人…”
“妹妹不必担心这等小事,既然妹妹父母已亡,那长兄如父,今日我便向白公子提亲,将你们亲事定下。妹妹莫再推辞,一切都有姐姐替你做主,断不会委屈了你。”
李婉虽然句句有礼,但口气中却是不容拒绝,离殇忙道:“夫人,小女子德行有亏,难登大雅之堂,离殇…”
“够了。”李婉厉声道,离殇忙住口,李婉起身将离殇从地上扶起,道:“妹妹,你记住你是苏府的夫人,只要有苏府在便没人敢说你一句不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只要嫁入苏府,你便是苏府的主子,再不是原本乡野里的村姑。”
离殇自地上起身,心中翻过数个念头,一时间却也毫无办法,心中只道:待白敄回来,定有方法可推开这门亲事。
既不答应也不即刻拒绝,软言相对,李婉正欲要走,便听丫鬟进内说:苏公子到了。苏憬洐?离殇心中疑问,便听李婉道:“看妹妹,你多福气,你的未来相公那这么担心你,你刚刚回来,便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见你。”
“未来相公?”离殇反声问道,李婉道:“是啊!妹妹,苏憬洐是苏家的二公子,至今未娶,你嫁给他虽不是正室夫人,但憬洐却也仅有你一位夫人,再加上苏家的权势,绝不会辱没你。”
苏憬洐正巧走入堂内,听到李婉的话语道:“大嫂,你可别吓到她。”
李婉笑着应答道:“看看,还未成亲就那么偏护着她,好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说着李婉便辞别离开。
苏憬洐将地上跪着的离殇扶起,道:“殇妹,你快起来。”离殇听闻李婉脚步离开的声音,佛开苏憬洐的手,便道:“苏公子,离殇不过只是乡野村姑,还望苏公子别与离殇开这样的玩笑。”
苏憬洐道:“殇妹,婚姻大事又怎能开玩笑呢?”
“苏公子,明人不说暗话,离殇的命一直都在你们的手上,苏公子演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苏憬洐笑道:“殇妹,从前是我不对,现下你我就快成为夫妻了,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于你。”
“看来苏公子已经什么都安排妥当,离殇只能顺从了?”
“殇妹如此明理那么便好办了。这几日你且好好休息,等着花轿临门。”
苏憬洐说道此处,便听一人高声道:“殇儿婚事如何,自有我这个大哥做主,苏公子要娶我妹妹,怎么不支会我这兄长一声?”
离殇听到白敄的声音,似吃了定心丸般,立马便镇定了下来。
白敄忙上前扶住离殇,苏憬洐道:“白兄,我知道令妹是你最在乎的人,以我的家世,定不会让令妹受委屈。更何况白兄,你知道我并无妻儿,也无任何恶习,我娶了殇妹,定会让她幸福。”
白敄看向离殇道:“苏兄,此事太过突然,容我考虑些许时日,再做决定。”
苏憬洐道:“是,是我想的不够周到,白兄,我与你也多日不见,不若我与你去月影楼畅饮一番。殇妹,你一人留在屋内也是悠闷,不若与我们一同出去,也好散散心。”
离殇道:“哥,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苏公子,离殇便不相陪了。”
苏憬洐忙道:“殇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夏秋,去叫大夫,给小姐好好看看。”
离殇忙道:“不必了,苏公子我没事,只是休息的不够,睡一觉便没事了。”
白敄心知离殇是有意推脱,便出言道:“苏兄,今日时间仓促,我刚刚回来也有些疲累,改日定与苏兄开怀畅饮。”
苏憬洐道:“也好,白兄,你先休息,改日我再来看望令妹。”
苏憬洐走后,白敄问道:“殇儿,你对这门亲事怎么看?”
“哥,连你也来开我的玩笑吗?”
“我想也是,原先在氏城之时,你对苏憬洐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哥,你在外面可有听到什么传闻?”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入军营便有人向我道贺,说你与苏公子的亲事。我便匆匆赶了回来。”
离殇也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内宅的各位夫人们也是连连向我道贺。哥,你在苏将军那儿有没有听到什么?”
白敄摇摇头,问道:“殇儿,你若不想嫁给他,我定会为你做主。”
离殇摇摇头道:“哥,若是苏将军的意思,我们哪能拂逆?”
白敄道:“殇儿,你放心,只要是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帮你达到。”
离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所想的却是苏家两兄弟心中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没由来突然便转变,这其间必有因缘。
这时白敄又道:“殇儿,反正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吃过午饭我便和你去看房子,选到合适的便定下。”离殇道:“好啊,哥,我也饿了,今天我们索性出去吃吧,我很久没吃炸酥饼,听说这里的馄饨也是远近有名,自来了抚安都还没出去看过,我们出去走走。”
白敄看离殇的脸上许久没扬起笑容,连声答应。
离殇说走白敄即刻备马,替离殇戴上帷幔,在旁搀扶着离殇便出了院门。离殇难得兴致盎然,脸上显出笑容。见离殇心情开怀了不少,白敄倍感欣慰。
这一日二人似普通人家的兄妹,进城游玩一般,离殇恍惚间似乎抛开了国仇家恨,抛开了厮杀仇恨,抛开了所背负的苦厄命运,只是平凡而普通的女子而已。这是她曾经拥有,现在奢求的东西,仅是一日,离殇选择忘记,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曾经的过往,忘记即将面临的种种。平凡而普通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