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毛客钟奋力击杀黑衣人之时,营帐外便听见马鸣之声,随后便是厮杀之声,黑衣人听此声音即刻撤退,但刚出营帐便与营外策马的一众人打斗起来。毛客钟立刻奔出营外,却见营帐外已是死伤一片。策马之人一面斩杀来犯黑衣人,一面高声道:“毛将军,小弟奉旨前来,不想碰见敌兵来袭,小弟未得将军首肯,便替将军杀敌迎战,将军不会怪小弟多事吧。”
毛客钟即刻应道:“多谢濮阳将军好意,在下军营之事,不劳濮阳将军操心。”说话间,毛客钟又斩杀数人。
如毛客钟所言,来人正是濮阳子禅,濮阳子禅率领部下赶来,片刻间杀入军营的入侵者或死或退,已不成威胁,毛客钟顷刻便重整军队,军营虽被烧毁数座,但士兵在毛客钟的帅令之下已经井然有序的收拾着现场残局。
毛客钟迎上濮阳子禅,濮阳子禅下马道:“毛将军,小弟不请自来,你可会怪罪?”毛客钟道:“濮阳将军大驾光临,我这军营真是蓬荜生辉。”
濮阳子禅笑道:“毛客钟接旨。”毛客钟忙跪下,随即在外的士兵尽皆跪下,濮阳子禅道:“毛将军数十载恪尽己守,日夜操劳,保得一方太平,今大战在即,毛将军击敌有功,特御赐黄金百两,绸缎百匹,美酒百坛,以表毛将军忠贞之心。”
濮阳子禅念完,毛客钟忙谢恩接旨,待毛客钟起身,濮阳子禅道:“此次我奉皇命而来,替圣上犒赏众将士,美酒美食已在路上,此次定要与毛将军痛饮三杯,不醉不归。”
毛客钟笑道:“那是自然”说着便将濮阳子禅往帅帐里引去,待转身之际看向毕贺,眼神自毕贺身上飘向另一侧营帐,仅此一个眼神,毕贺便即进入营帐之内,帐内离殇仍然吊挂于铁链上,毕贺示意将其放下,悄悄转押到偏僻之处。
随即便指挥兵将打扫刚刚激斗后的残局,同时暗吊了一匹人马带着军队往营外搜寻,但人马刚刚出营,便撞上顾颐洺带着大批的车马前往军营,车马上具是美酒食材,同时还有大群的仆从,显是一同带来的厨子。
顾颐洺见兵马出营忙高声道:“看,毛将军派人来迎接我们了,今日你们可得好好的表现,不负毛将军的恩德。”跟随的兵士及厨子听闻此话高呼回应。
毕贺听闻此话,本欲从众人身旁越过,但此时却也只能停下。
顾颐洺迎上,道:“多谢毛将军费心,此次奉圣上之命带来美酒百坛,各式珍禽奇兽百只,连同御厨二十名特来犒赏众将士,现下是先头的车队,后续的正在来的路上,还请毕将军领路,带我前去拜见毛将军。”
毕贺所领之命本就不可宣扬,此时碰上顾颐洺,自是知道其中厉害,只得佯装是奉命出营迎接,毕贺恭恭敬敬的将顾颐洺迎入营内。
踏入军营后,毛客钟见到毕贺随顾颐洺回来,便知濮阳子禅早做了安排,此次偷袭救走肜月的必是濮阳子禅,濮阳子禅先派人袭营,再现身相救,实则是拦住毛客钟追击之势,濮阳子禅牵制住毛客钟,又令顾颐洺从后拖住毛客钟部下。
毛客钟先濮阳子禅一步出兵截住肜月,肜月此次出行已冒了天下之大不韪,濮阳子禅自是不敢声张,毛客钟扣住肜月,却是令濮阳子禅吃了哑巴亏,但濮阳子禅反应却快,自请犒赏三军,解了肜月之危,毛客钟扣住肜月之事自与濮阳子禅一般不可声张。当毛客钟见到毕贺之时便知这次较量,胜负已分。
当下笑道:“濮阳将军的顾大军师也大驾光临,我这军营真是荣幸之至。”
顾颐洺笑道:“毛将军客气了,在下区区一个书生怎敢担待军师一词?”
毛客钟笑道:“顾先生客气了。请,请…”
濮阳子禅问道:“今日突袭之人,毛将军可有所头绪?”
毛客钟道:“我正在思索此事,但无所头绪,不知濮阳将军可有何线索?”
濮阳子禅笑道:“虽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但听闻苏憬涸的军队最近在这附近较为活跃,我看这批偷袭军营的人十之八九是苏憬涸的部下。”
毛客钟道:“濮阳将军所言甚是,苏憬涸胆敢在我郕国的土地上如此猖狂,你、我的太平日子还未过上几天,便是要结束了。”
濮阳子禅答道:“正是!毛将军可千万别想偷享太平,将来郕国的大业可落在毛将军的身上了。”
毛客钟立刻道:“濮阳将军真是谦虚,毛某人年事已高,哪如濮阳将军如日中天,郕国的未来可是濮阳将军。”
濮阳子禅道:“毛将军客气了。”濮阳子禅客套的与毛客钟对答几句,毛客钟即将濮阳子禅及顾颐洺请进帐里。
当天夜里,军营一片欢庆之声,毛客钟、毕贺自是坐上陪饮,待到深夜濮阳子禅一众方才歇下。濮阳子禅一经歇下,毛客钟便与毕贺转向在军营僻角的营帐之中。
营帐内离殇蜷曲着躺在角落,离殇左臂为黑煞所伤,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渐渐转好,但一番波折之下,离殇左臂伤势渐渐复发,刚刚铁链吊拽之力,离殇臂膀复又脱臼,一条左臂此时已经肿胀起来,但离殇的手脚上均被锁上了铁链,左臂被铁链箍着的地方,已经泛起紫色。
毛客钟拉起锁着的铁链,稍一用力便将铁链拉断,此时离殇尚有一丝意识,出声道:“毛将军是来问离殇空城计的吗?”毛客钟道:“来日方长,带军医给她看看,别死了。”话音落下,毕贺道:“是”。随后二人出了营帐,毕贺带来军医为离殇重新接骨,离殇闷不出声,清醒的头脑又受此刺激更加清醒过来。
那军医是位60多岁的老者,替离殇接骨后对离殇道:“你伤势未愈又复受伤,你这手只怕以后都用不上力了。”
离殇道:“多谢医师。”那人又道:“以后阴雨天气,你的左臂免不了会有酸痛之感,是治不好的了。”离殇苦笑一声。那医师收拾药膏后便走出营帐,对门外的毕贺道:“每三日换药一次,无大碍。”毕贺点头,交代看守之人,便离帐去往毛客钟住处。
另一面濮阳子禅回帐歇下后,又命人去厨房内准备醒酒茶,实则却是乔装成下人,偷出营帐,待见毛客钟进了僻角的营帐,便溜进御厨的驻地。
来人见了濮阳子禅并未喧哗,只是恭敬的将濮阳子禅引入内帐。进入内帐顾颐洺已在帐内,身旁躺着一人,那人全身绑着白色的绷带,现正处于昏睡状态,顾颐洺正为那人施银针,濮阳子禅入内问道:“伤势如何?”
顾颐洺摇头道:“胸口中剑两处,已伤及腑肺,但这都不是紧要。”濮阳子禅急忙问道:“紧要的是什么?”顾颐洺道:“毛客钟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还有胸口的肩胛骨,只怕…”
“肜月的武功废了?”濮阳子禅皱眉问道。顾颐洺叹气沉默的点头。
濮阳子禅半怒道:“好个毛客钟,一出手便废了我左右手,这笔帐我自会记住。”这病人自是被救走的肜月,濮阳子禅并未将其送走反而跟随御厨回到军营。
顾颐洺道:“将军不必过于担忧,肜月的伤势我定会竭尽所能,若他抗得住百毒之苦,我定可以让他复原如初。”
濮阳子禅道:“你有何方式尽管尝试,肜月定能抗住。”
顾颐洺又道:“将军,若不用此法,我可保肜月性命,但此后便形同废人。但施行此法,存活的几率便只有一成。”
这时肜月出声道:“与其形同废人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听到声音,濮阳子禅与顾颐洺同时回身看向肜月,濮阳子禅道:“肜月,醒了便好。”
“少主…”肜月唤出此声后,便欲起身,濮阳子禅忙俯身止住肜月动作道:“都到了这会,还不安心休养。”
肜月看向濮阳子禅奋力抬手想支起身子,濮阳子禅忙俯下身,扶住肜月,但触手处,便有血渍自绷带内渗出。
肜月嘴唇微动,濮阳子禅知其有话要说,便将身子俯下,肜月附在濮阳子禅耳边轻声道:“少主,东西已到手,我将其缝在了猴子体内。”
濮阳子禅点头道:“此次你立功不小,现下你安心养伤,一切事情都不要挂在心上。”
说着将肜月平放趟于床上,肜月看着濮阳子禅又叫了一声:“少主…”顾颐洺看他欲言又止,便问道:“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肜月不言,眼神却暗沉下去,濮阳子禅便道:“若是为了那女人的事,你还是不要开口。”
肜月急切的又道:“少主…”顾颐洺忙向肜月摇头,肜月止声,濮阳子禅已经起身背对着肜月道:“探子来报说你护着一个女人,我一直不信,此次看来你是当真对那个女人动了情义。”
肜月颤声道:“少主,我…”
濮阳子禅叹道:“你安心养伤,我会处理。”
肜月听闻此话,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顾颐洺忙扶住肜月,肜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道:“谢少主。”
濮阳子禅皱眉,并未回头看,只是道:“好好养伤,务必康健的回来。若是你死了,我也必让她生不如死。”说完濮阳子禅便出了帐内,外头已有人接应,濮阳子禅并未离开,却是在外帐等候顾颐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