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苏憬涸一步跨入弩儿身前,弩儿抛下婴儿之时,手执匕首正欲自裁,苏憬涸夺下弩儿的匕首,弩儿早料到如此,匕首是假,人却猛撞向一旁的梁柱,苏憬涸再加拦阻却只截下弩儿肩部的半截袖子,弩儿已撞向柱子,躺倒于地,死时双眼看向离殇抱住婴孩的身影,慢慢闭上双眼。
苏憬涸蹲下探查弩儿气息,弩儿已是气息全无,苏憬涸握紧双拳,道:“铁云、铁风、铁火、铁雷搜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给我找出来。”
“是。”
随后数人涌入屋内,屋内传出翻箱倒柜之声,离殇到此刻才略有清醒。便及开口道:
“苏将军这是何故?人都死了,你想要的东西已经石沉大海,休想在得到。”
“听这话,看来我要的东西白姑娘是知道的了。”
“你想要的是什么,离殇并不知晓,然而二人早已料到有此一日,你要的东西又岂会藏在屋内?又岂是你轻易可以找到的?”
“那又如何?我苏憬涸想要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
“是吗?那离殇便只能恭贺苏将军心想事成了。”
“你不必恭喜我,要恭喜便恭喜你自己。”
“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今天捡了一条命。”
“苏将军不杀我?”
“放心,你救了本将军的女儿便是为自己挣了一张护身符,我自不会杀你。”
“苏将军还在乎自己的女儿?还是……离殇得谢苏将军给予离殇这个机会?”
“你想说什么就乘现在说的干净,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你想要如何?”
“我要如何,一会儿你便知道。”此时一名黑衣人,将婴孩抱走,另一人却将离殇拿下,用绳索将离殇捆绑起来。
四下的搜索确无任何收获,苏憬涸也早有所料,命人拽起离殇,一把火将茅屋烧成灰烬,茅屋外黄大牛与弩儿的尸身依然在内。
这火烧了一天一夜,苏憬涸确是极好的耐心等了一天一夜,待火熄灭,所到之处均化为灰烬,苏憬涸又命人四处寻找,但依然毫无所获。
苏憬涸抓起离殇的衣领将离殇提起,道:“柄龙墨玉在哪儿?”
“柄龙墨玉?原来苏将军找的是嘉兰王的宝藏。”
苏憬涸顿了一下,惊觉方才失言,已将自己的意图表露无遗,此时苏憬涸挑眉怒道:“是什么东西你早就知道,何必装作不知!”
离殇笑道:“柄龙墨玉,离殇倒只是听说过,苏将军若问离殇要玉龙、玉石、玉柄什么的,离殇的哥哥或许还能为将军找到几样,可这传说中的东西,离殇见都没见过,如何知道它在哪里!”
苏憬涸愤怒的盯着离殇,苏憬涸的愤怒自抓住离殇衣领的双手传来,离殇只觉衣领处收紧,令离殇感觉到呼吸困难。
苏憬涸看着离殇失神的盲眼,猛的松手,道:“白离殇,你的命我会留着,你记住,直到你说出柄龙墨玉为止,不仅你的命,白敄的命,氏城百姓的命,我都会好好拽着。”
听到此处离殇愤然站起,却被身后的人给拽住,离殇道:“苏将军,白敄何辜,氏城百姓何辜?你想要的东西离殇确实不知,我知这几日,我与他二人独处,若说没有,你断然不信,既然如此,离殇唯有以死证我清白。”说完离殇欲咬舌自尽,但苏憬涸早有准备,已掐住离殇的脸庞,离殇被制住,动弹不得。
“我刚刚已经说过,你的命已不是你的,生也好,死也好都是我说了算。我现在要你生,你若死了,我便让白敄及氏城为你陪葬。你想清楚。”苏憬涸说完便松开掐住离殇的手,将离殇扔到地上。
下令道:“铁风,下令收队。”
“是。”
只听一声响亮的口哨之声,便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片刻便集中于苏憬涸前方的空地之上,随后一人扛起离殇,便快步往山下走去。
离殇暗惊,这队人马人数不多,细听之下大概有三十人左右,然而这队人马步伐极快,行动迅速而不留痕迹,此为下坡路段,加之天黑路陡,寻常人白天行走也需小心翼翼,但这支队部健步如飞,丝毫不显疲惫之态。
即使是扛着离殇那人,如此奔走却未曾见其气喘如嘘,或跳或跃,或上坡或平途,或快或疾,一路下来,游刃有余。由此可见这支队伍训练有速,并且绝不是普通的士兵,离殇暗自盘算想起民间传言苏憬涸有一支地狱兵士,算来恐怕就是这支队伍。
天明时分,离殇被扔进马车,这时却又进来两人,一人从后压制着离殇的身子,一人却掐住离殇的脸庞,将一碗浓稠的药往离殇嘴里灌去。离殇奋力挣扎,药碗却未偏离,仅是泼洒了些在脸上,然而大碗的药硬生生的被灌入了一半还多。此后来人放开离殇,连捆绑在身的绳索都被松开,然而离殇只觉喉咙处火辣辣的疼痛,身上的气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离殇听到苏憬涸的声音,苏憬涸道:“白小姐,白敄和氏城百姓的生死都拴在你的身上,你是聪明人,如何行事想必不用我来教你。”
离殇开口欲回答,却觉口干舌燥,喉咙之处比之方才更觉疼痛,不仅如此,任凭离殇如何努力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离殇又试了数次,皆无成效,此时离殇方才明白,如今的她算是哑了。
苏憬涸声音刚落,便进来一人,离殇听见帘子放下的声音,之后那人现将离殇上下探摸了一遍,将离殇身上所有物品取下,随后解开离殇身上衣物,离殇欲叫不得,欲动不得,却只能任由那人胡来,好在,那人似是翻查什么,一无所获之后,出了马车,离殇听见那人回报苏憬涸,听声音是一名女人,不由放下心来。
此时马车启动,离殇只觉晃晃悠悠,似乎走的路极不平坦,只因身上无气无力,额头处却因这颠簸磕了好几下。然而未曾持续太久,离殇便听见喧闹声,道路也平坦也许多,听这声音似乎是进了城,上了街,离殇努力着想要支撑起身子,想要张口喊上一声,但都是徒劳。
这马车暮然停下,离殇感到有人掀开帘子,却将离殇抱了起来,离殇欲挣扎,却听见那人小声道:“白小姐,莫忘了,白敄的命,氏城百姓的命都在你的身上。”说完,那人在离殇的颈侧轻点,离殇便昏昏睡去。
那人将离殇抱下马车,便听有人急匆匆的赶来,道:“苏将军,可有找到离殇?”正说着,那人便看见苏憬涸怀内的离殇,忙赶上前来,看见离殇安睡的模样,心方才静下。
苏憬涸应声道:“白兄,你看,我将白小姐安然的带回来了。”
说着白敄忙从苏憬涸的手上接过离殇,白敄道:“她怎么样?”
“在山上被捕猎的夹子夹到,没什么大事,只是失血多了些,一路上都是昏睡着。”
“白敄多谢苏将军,苏将军对白敄的恩德,白敄此生不忘。”
“白兄,你别苏将军,苏将军的叫,你是苏憬洐的兄弟,便是我苏憬涸的兄弟,以后你跟苏憬洐一道,叫我声大哥。”
“我……”
“好了,白兄,别在与我客气,快带令妹进去,好生休养着。”
“是,谢苏将军……”
说完白敄已小跑的进了苏府,忙招呼着道:“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白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时,苏憬洐从门内走出,问道“哥,此番出行可还顺利?”
苏憬涸摇了摇头问道:“你那里可有何消息?”
苏憬洐也同样摇了摇头问道:“哥,白离殇如何会与你一同回来?”
“这个日后再说。家里这几日可还太平?”
“一切如常。”
“那便好。”
“哥……有句话,小弟不得不说。”
苏憬涸回身望着苏憬洐,苏憬洐淡然道:“哥,白离殇此人不可留。”
苏憬涸略显疑惑,问道:“憬洐何出此话?”
苏憬洐回答道:“白离殇…”说到这个名字,苏憬洐眼神黯淡下去,接着道:“我虽在氏城见过数面,其才能也是亲眼所见,算下来,白离殇也算是女中豪杰,可是……哥,自我见她第一眼开始,我便觉得白离殇是个祸端。”
苏憬涸又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哥,这种感觉我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哥,我始终觉得有白离殇在的地方,必然会有祸事。”
苏憬涸大笑,道:“憬洐,按你所说郕军攻破氏城是白离殇引起的了?你想多了,想多了。这白离殇纵使有些聪明,却也不过是个女子,能有何能耐?你放心吧。”说完苏憬涸便大步进入苏府,苏憬洐在后大声道:“哥,她是不祥的人,留着她必有祸端……”苏憬涸未回一言,径直入内院休息,仅留了苏憬洐在后叹息一声,双眼久久的望着苏憬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