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清醒的面对彼此,已经过了七年2个月零五天,这期间,他们做了同一件大事,害死了对方最重要的人。
她叫安霁,12月13,射手座,AB型血,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安雯。霁,雨后晴空的颜色,雯,艳丽的云,这两个名字的寓意是祈望平安又大放异彩。如果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决定他的一生,该有多好。
双胞胎有两种,不是按同卵或异卵划分,而是按吵架与否划分,有的姐妹从来都不吵架,总是互相谦让,渐渐的,随着年龄增长,彼此就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俩却恰恰相反,还没出生,算命的就说了,这两个娃娃注定不省心,生在冬日的白猴,是粮食最短缺的时候,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斗争。他的话也不尽然,在妹妹得了鼻炎之后,两人再也没有吵过架,看着妹妹连睡觉都不离身的似口罩般的的中药包,安霁臆想着鼻炎的严重性。当时并不知道可能还有遗传的原因,家里鼻子失灵的大有人在,年幼的她,把一切的原因都归罪于自己,那一吵架就打她鼻子的画面,总是时不时的提醒,这是她欠她的。而她欠她的远不止于此,也从来都没有还清过。
所有人都在各自的时间维度上,不痛不痒的移动着,直至所有的线交汇到一点,那一年,她们上大学了。
独自一人拎着大包小包前往学校报到,相对于报考到外省的妹妹而言,父母更放心在身边的安霁。
开学的流程很麻烦,等到忙完一切,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打开落满灰尘的空宿舍,发现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心急。
时针悄然第二次路过10这个数字,宿舍里终于焕然一新,推开窗户,对面是一个人工湖,空气都弥漫着它的湿润,清风阵阵,拂干头丝的汗珠,身体似重启了般,每个细胞都在跳着舞。
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人来了吧,如此沉思,刚一转身就被杵在门口的人吓得掉了手机。
过了许久,不见对方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先打破僵局。
“你好,我叫安霁,本地人。”
“哦,我叫萧莞,住你隔壁床。”礼貌的鞠了一躬,说完,便绕着走向自己的床,开始收拾东西。
萧菀,筱莞,是一个名字吗?
盯了她一会,见对方无意攀谈,自己只好无趣地走开。
隔日,宿舍又来了一个人,叫姚遥,人如其名,似妖精般灵气十足,住过道对面。
比起萧莞,姚遥简直不能更开朗,她带来很多东西分享给大家,心中暗喜,终于来了个开窍的。瞬间自己就奶奶附体,忙不迭地凑过去,调查户口似的问东问西。攀谈中得知陈瑶来自南方水乡,怪不得如此肤白貌美,秋水含睛。
和萧菀真正变的熟络,是在开学后的军训,二人身长相当,排队时,自然而然就站在了一起,而姚遥,指名到了队伍最前排,有的人,注定众星捧月。
军训快接近尾声时,方才后知后觉,宿舍的第四个人一直没现身,萧菀边吃着麻辣烫面无表情的给安霁解惑道,经她多方查证,那人名叫徐逸,放弃读这个学校,出国了,换言之,这个宿舍,只有三个人了。
开始的时候,还暗自窃喜,三个人来占用四个人的宿舍,那人均利用率可是遥遥领先。
随着日子的消磨,优点早已殆尽,只剩无限放大的缺点。
三个人的相处方式很微妙,总会有一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很不幸,安霁就是这个存在。
姚遥喜欢拉着她去参加各种社团活动,交友聚餐,当然,存在的理由只是用来陪衬她的光芒四射。
萧菀则喜欢拉着她泡图书馆或看剧,值得一提的是,萧菀看的书都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宫部美雪推理集这一类,看的影视也是CSI,CM这种,反正用她自己的话就是,不死个人,哪有剧情可言。
于安霁,不排斥交朋友,也不排斥偶尔做做侦探梦,可是,这两个类型有点过于相斥,就好像玫瑰之于匕首,前一秒你刚沉浸于被表白的喜悦中,后一秒就难以控制地开始怀疑,对方是否是变态,喜欢虐杀动物之类。总之,二者过于极端。
适逢初夏,温度保持着最适合人类生活的状态,安霁和萧莞所在的侦探社团也蠢蠢欲动。这次活动是要去探秘大学中的三处诡异之地。其一,安悦楼后面的阴晷,据说此晷背阴而建,中间并无指针,在满月的午夜,可显示时间,为阴人所用。其二,文慧楼,此楼破旧,很少使用,基本上已经废弃,只待重修,诡异的是,里面经常会在午夜响起钢琴声,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渗人至极。其三,荣华楼,此楼属于行政楼,各院办公人员多居于此,然而17楼却不属于任何学院,只用来展列学校的一些光荣人员及事迹,为何如此呢?据说,17楼的楼梯处,有一铁门,平时都是被封住的,铁门外面是一圈阳台,此阳台通向一个巨型玻璃鸟笼,足有三米多高,其用途早已无迹可查,诡异的是,铁门在特定时间会被打开,探秘的人均跳楼自杀了,并且死状甚恐,究竟里面有些什么,他们死前看到什么,不为任何人所知,校方也严止学生半夜进入此楼。
……
侦探社的人决定分工合作,她二人,外加另外两个人,被安排去探秘文慧楼的钢琴声。
出发在即,姚遥却拦住了去路。
“你们今天晚上是打算不回来了吗?宿舍楼有门禁的,那个破楼有什么好去的,要不还是不去了吧,我交男朋友了,让他请我们吃饭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姚遥不住地谄媚到。
“你以为我们都像你那么闲,每天只想着怎么卖弄风骚,交男朋友?我们不在,岂不更好,省得打扰了你们二人世界。”萧莞呛声回了过去。
萧莞这人虽然有点认生,可是平时脾气还好,唯独一碰到这种情呀爱呀的事情就特别没有耐心,毫不隐晦自己的不满。
碰了钉子的姚遥红着脸,不服气地转投目光,逼着安霁必须在她俩中间选一个,说是选择,到真没把自己想的那么大权在握,只不过是得罪谁罢了。迟钝了一会,想当然以为这只是姚遥的气话,再加上侦探社已经安排好各自分工了,如果在最后关头退出,岂不太不负责任。
最后,安霁只得边道着歉,边拉着萧莞跑出去了。
……
谁曾想,事情并非如预想一般进展,陈瑶是认真的,她在宿舍的时间越来越少,等到大二开学时,彻底搬离了这个屋子,女孩的友谊就是这么难琢磨。
她们就这样一点,一点切断了彼此的联系,彻底从对方的世界里抽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