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苑曦颜的墓碑前,欧慕慕和苑曦薇在回忆里找寻了儿时到初中的种种,两人背靠着坐下,彼此相互支撑,也是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一点力量和翻开伤口的勇气。
回忆过去,真的伤心又伤神,欧慕慕觉得心好累,整个人有气无力,“曦薇,后来,你和班长的事对刘嘉懿的刺激很大,他不再是原来的他,开始喝酒打架抽烟,你知道吗?他把你的名字,用圆规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有好几个中午,他都醉醺醺的来上学,一睡就是一下午。老师拿他没辙,而你,也在一旁熟视无睹。”
“我记得有一天,刘嘉懿的朋友找到我,他表情很冷漠,我被他带到刘嘉懿的课桌旁边,他的朋友还没有开口,眉头紧锁,眼睛竟有点泛红,一个男生在我面前在恳求我,他让我回到刘嘉懿的身边,让我好好想想刘嘉懿对我的好。我告诉他,不可能了。他收起了恳求,语气一变,他翻出来刘嘉懿放在书包里的东西,全都是双份的,有我们以前一起买的,有他买好还没来得及给我的。”
“你看到那些东西时都没有一点心软吗?他可是你从小喜欢的人,刘嘉懿喜欢你到现在,27年,苑曦薇,你到底是为什么?”
“慕慕,我真的身不由己。我看到刘嘉懿后来的样子,听到他的事情,怎么会不触动,我好几次,差一点就绷不住了,差一点就心软了,我想放弃伪装自己,违背自己的心,可我一想到曦颜,我就......”
“曦薇,刘嘉懿还是会买两人份的东西,他后来攒下了有很多,物是人非,他再也送不出了,不能让它们找到自己的主人。如果,你当时在一开始就和刘嘉懿在一起,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怎么可能,你知道曦颜的心思,她是我的亲妹妹,你让我跟她去争吗?去夺吗?拿走她的幸福。”
欧慕慕心里怒火四起,站起身,把苑曦薇也拉起来,还未站稳,抬手抽了苑曦薇一个嘴巴,苑曦薇的脸一下就红了,她任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蔓延着,遍布了全身,知道进入心里。
“苑曦薇,你醒醒吧。曦颜早就看透了一切,曦颜亲口跟我说,她想你和刘嘉懿在一起,她太了解你,知道你会顾忌很多,可她怕你错失了这份爱。只有你,自顾自的演着戏,伪装着自己的心意,一直往外推刘嘉懿,安排着每个人的生活,我们凭什么任由你的摆布,听从你的安排。”
“你们到底想我怎么样啊!为什么都是错,怎么样都是不对!我承受的东西你们又知道多少!”
“你说得对,曦颜是你的亲妹妹,可是,也正是因为你是她的亲姐姐,她才比任何人都想看到你真正的幸福,拥有幸福,你能和一个爱你的,同时也是你爱的人在一起。你和刘嘉懿,不是突然出现谁就可以改变的,曦颜自己很清楚,她知道刘嘉懿心里没有她,她比咱们小,但是她比谁都明白,她做出的决定才是最好。”
“难道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错了?我做的这一切,竟然给所有人的伤害更大,我错了,曦颜,姐姐错了,事到如今才明白你在13岁就懂的事,姐姐是不是很傻很可笑啊。”
苑曦薇手指来回摸着墓碑上苑曦颜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曦薇,如果你早点面对自己,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至少会避免很多吧。曦颜也不会接受自己姐姐让给自己的爱,刘嘉懿的感情不是来让你们玩弄的。”
欧慕慕整理了一下衣服,“曦薇,那天我看见魏筎嫣的脸上有很多伤痕,她后来找到了我,让我转达给你一些话。她说,后来她和咱们那边的一个混混好了,一直好到去年,他们有了一个孩子,但是他们并没有结婚,那个男生让魏筎嫣把孩子打了,然后就消声遗迹,再也没有出现。他们在一起后,那个男生总是酗酒,喝多了就对魏筎嫣动手,她身上有很多的伤痕,左脸上的刀痕也是这样留下的。”
苑曦薇仰着头,看着天空,几朵形态各异的云彩,几只飞过的鸟,几缕风,人生几何,伤春悲秋,回首过往,情深义重,但不悔,不怨,不错过年华。
“她说当年是她太不懂事,这个U盘里有段录像,让我转交给你,放心,我没有看过,至于她说的当年的事,我也不会问你,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虽然不了解,但我知道,她的存在,在当时也一定逼迫着你吧。”
“谢谢你,慕慕,是你从小到大一直在我身边,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无论我做了什么决定,当年初三,所有人都唾弃我的时候,只有你还在。直到现在,我经历这些变故,但还是只有你对我,一切如故。”
“好了,曦薇,你我之间别说那么多了。天还是挺凉的,再待一会就回去吧。另外,刘嘉懿自杀了,就在前不久,他还是那么爱你,在乎你,他一往情深了27年,愧疚了13年,终于还是用这个方式给自己一个解脱,给所有人一个答复。”
欧慕慕说完,突然放声大哭,在空荡的环境里,那么凄凉。苑曦薇捂住自己的耳朵,左右摇头,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一件又一件的事,从小到现在,她认命了,她跟命运兜兜转转无数回合,还是一败涂地。
欧慕慕送苑曦薇回了家后就走了,欧慕慕说,“本小姐最近太过玩物丧志,我爸是苦不堪言,我得赶紧回公司解救他了,替我干妈干爸说一声,我过几天再来看他们。”
苑曦薇和欧慕慕分开,回到自己家。她拿出欧慕慕给她的U盘,她想扔掉,但又迟迟没有行动。最后,苑曦薇把U盘和许致远送的戒指放在一起,掏出烟,站在阳台,心神落寞。
又是新的一周,七日轮回,就像是车轮,似乎在前进,但更多的时候会发现,其实还在原地。忙碌,或许可以暂时让我们忘却,麻痹人的伤痛,可当夜深人静时,莫名的空洞感会肆意生长,侵占我们,会紧张的窒息,被它淹没。孩子的眼里总是色彩斑斓,大人的眼里多了腐朽阴暗,灵魂上的空洞,我们无法去定义那种空虚,当然,我们也没得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