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外的小树林,赵致远骑着马慢慢地溜着,他在想自己最近反常的行为,反常的心态。正想着,两匹马从远处飞奔而来,致远赶快扯动缰绳闪身躲在树后。
念文骑着马在前面飞奔,岳东方也骑着马紧跟其后。念文加快速度飞奔几步,突然猛收缰绳,胯下的马迅速放慢速度,前蹄高高扬起,一声长嘶。念文拉紧缰绳,坐在马上,稳如泰山。
岳东方看着这漂亮的马起扬,不禁大声叫好。念文待马蹄落下,牵着缰绳一个回身:“怎么样?我会不会骑马呀?”
赵致远在树后恍若天人地看着这一切。
“漂亮!”岳东方夸道,“不输男儿!”
念文得意极了,正想再做点什么动作,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匹马的尾巴从树后面露出来,一扫一扫的,便叫道:“什么人在树后?”
赵致远还没顾得上细想岳东方的那句“不输男儿”是什么意思,就被念文发现了。他只得骑着马从树后面晃了出来:“是我!”
岳东方赶紧打招呼:“见过将军!”
念文不知为何心一颤,也只能低头说:“见过将军!”
“你们很闲嘛!看来李文杰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致远还是忍不住问一下她的伤,话不好听,但确是好意。
岳东方还没来得及回话,突然军营的号角声大作,把三人吓了一跳。赵致远看了念文一眼,掉头策马而去,岳东方和念文也赶紧策马跟上。
回到军营,郑青第一时间迎上来:“将军,准噶尔的先锋部队再次来袭,这次是马思哈带兵,已经兵临城下了!”
赵致远不停脚步,边往自己营帐走,边说:“吩咐满、蒙、汉三军各留下一半人留守军营,剩下的人随我迎战!”
“是!”郑青小跑着走掉。
不一会,赵致远一身戎装走出军帐,念文站在岳东方身后呆呆地看着,直到致远翻身上马,念文才跑过去:“将军,我也要去!”
赵致远低头看看念文:“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军营,哪儿都不许去!”说完,带着早已等候的众人策马而去。
念文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义父,马思哈是谁啊?”
“准噶尔的一个将领,有勇有谋,对我们是很大的威胁啊!”岳东方无可奈何地叹气。
“可是义父,你为什么不上战场?你那么厉害!你看着他们出征,你不着急吗?”念文对战场的期待让她都快蹦起来了。
“我只是个厨子兼临时的军医而已!走啦,回去啦!”岳东方掉头就走。
念文站在原地不动。她想上战场。军营里面再大的事都是小事,上了战场,同仇敌忾,这才是大事。她头一次没听岳东方的,一狠心,一咬牙,翻身跨上马,远远地追着大队人马而去。而岳东方走了几步发现没人跟来的时候,念文已经骑着马出了军营大门了。
战场果然惨烈。念文到的时候已然开战,远远看着赵致远在左右厮杀,敌人几乎近不了他的身。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神态,都坚定到无与伦比、豪迈到无以复加、自信到尽善尽美。念文正愣着神,赵致远已经看到了她。没等念文反应过来,赵致远已经将手中的剑冲念文掷了过来。念文身边一个敌军应声倒下,念文吓愣了。
致远不再恋战,策马飞奔过来,冲着念文破口大骂:“你有病是不是?谁让你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去,别让老子还得顾着你,想找死回军营自己找根绳去!滚!”
“我能帮到你!”念文不服。
致远没有时间跟他多说话,只扔下一句:“若还想受军规处罚,你就留下!”说完回身看到敌军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直奔自己而来。致远扔下念文,咬牙切齿地蹦出来三个字:“马思哈!”便转身迎战上去。
这个人就是马思哈?战场上的血流成河已经不再让念文胆怯,满目的血色反而激发了念文遇强则强的嗜血。念文不再犹豫,抽出马背上的一把刀,向致远和马思哈逼近。
念文清楚自己不能有丝毫犹豫,她在离二人打杀的距离有大约一臂之长的地方停住,抬手打开了龙头戒指,顿时光芒万丈,致远和马思哈几乎同时用手遮眼,念文手起刀落,轻松取下马思哈的人头。然后,念文以最快的速度合上戒指,转身离去。
待致远睁开眼睛,马思哈已经人头落地,敌军顿时一片混乱,很快溃不成军。
致远记得在闭眼之前,李文杰仿佛朝这边走来,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吩咐了郑青带兵回营之后,自己快马加鞭先往军营赶去。
念文一身血骑马奔回军营,进了军营大门,扔下马飞奔回岳东方营帐。岳东方正在给将士们准备伤药,看见念文一身血进来,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没!”念文大口喘着气。
“那这血……”岳东方不解。
“我杀了马思哈!”念文大口喝水。
“你说什么?你杀了马思哈?”岳东方更加不解了。
没等念文细解释,门外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是一个人咆哮的声音:“李文杰!给我滚出来!”是赵致远。
念文来不及换衣服,一身血从屋里走出来。
赵致远怒视着念文,策马上前两步,像拎小鸡一样将念文拎到自己马背上,转身扬鞭而去,岳东方赶快跟在后面。
此时大军刚刚回营,赵致远将念文带到众人面前,又像扔一件衣服般把念文从马上扔了下去。
念文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加上一身的血,真是狼狈极了。
赵致远压住怒火,讽刺地说:“大家看看!这就是今天杀了马思哈的大英雄!”
众人居然开始鼓掌叫好。
赵致远更怒了:“来人!把李文杰押入大牢!”
所有人愣了,岳东方心中暗叫“不好”,念文也吃了一惊:“凭什么?”
“凭什么?”赵致远翻身下马,走到念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凭我是将军,就凭你要一切行动听指挥!”念文抬头直视着他,致远居然心慌起来,不知为什么,这个距离他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于是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念文之间的距离。
念文冷笑一声:“我知道为什么!将军可是怪我抢了您的风头?将军和马思哈打得不分伯仲,这样一个人物却被我一刀解决,将军不就是怕我对您造成威胁,不就是觉得我让您颜面扫地了么?”
“别再说了!”岳东方心惊肉跳地打断念文。
“你那些邪门歪道的本事,我还真不放在眼里!”致远反击。
“邪门歪道?”念文也火了。岳东方知道她想干什么,还没拦住,念文就已经打开了戒指,挥剑指着赵致远的喉咙,随即合上了戒指,迅速将戴戒指的手背在身后。
赵致远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把剑已经指着自己。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他,这样的奇耻大辱赵致远无论如何也忍不了:“放肆!”致远挥手挡开念文的剑,剑从念文手中脱落,飞出去老远。念文握剑的手被震得生疼。
“将军您又气急败坏了是不是?我是没您功夫好,也没您力气大,但是战场上只看结果输赢。我想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我愿意,您此刻已经人头落地了!”念文说握着生疼的手,冷静地说。
众人哗然,像看戏一样看着一个新兵和一个将军在斗嘴。岳东方心急如焚,可也拉不住,反正他预感念文又要吃苦头了。
赵致远冷笑着:“我想你也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若想让你死,也是轻而易举的!”
“那是!您是将军嘛!可惜您没想让我死!”
念文的这种自信再次激怒了赵致远:“郑青,把他给我扔进牢里!”
念文赶快大喊:“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吗?你就是这么让将士们死心塌地给你卖命的吗?你不说原因我绝不服!”
“好!想听原因是吧!”赵致远再次走到念文面前,看着念文的眼睛,他发现自己依然说不出话,于是再次后退了一步,移开目光:“违抗军令,这可是死罪,关你算轻的!”
“违抗军令?”念文差点忘了致远是不让她上战场的。
“对!违抗军令!我让你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里,哪儿都不许去,结果你去了战场,这是其一!其二是我在战场上再次让你滚回去,你还是没走!两罪并罚!”致远咬牙切齿。
“我这不是滚回来了么!”念文明显开始底气不足。
“还有,敢跟我动武,纯属忤逆!”
“我认罚!”念文终于低头。
致远不知为何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咬牙:“来人!把李文杰押入大牢!”
念文被带走的时候,除了岳东方,人群里还有两个也在关注地看着她,一个是陈墨,一个是余波。念文也看到了他们,临走回头给了他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