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方给念文上了药,便匆匆去厨房忙活了。念文依旧趴在床上,刚刚闭上眼睛,只听见门外有两个人细细碎碎的声音,接着门就被推开了,余波和陈墨拎着一个食盒溜了进来:“文杰,我们来看你!”
念文披头散发地趴着,虽然盖着被子,但齐腰的长发依然从枕头边垂到了地上,两人进来的太快,念文还没来得及将头发藏起来。
两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将手里的食盒扔在地上。
“你是……女的?”余波压低声音说。
陈墨拉拉余波的衣角,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回身搬了两个凳子,拉余波一起坐在念文床边:“你怎么样了?”
念文明知已经露陷,只能无奈笑笑:“岳师傅帮我上了药,好点了!”
余波不说话,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念文看,不知道为什么,念文不喜欢这种眼神。
“你是女的呀?怎么回事啊这是?”比起余波,陈墨要坦然、大方得多。
念文把经历大概说了一下,当然没说穿越和宫里的事,只说有仇家追杀,只得女扮男装,不料却被卖了。
陈墨回头指着食盒说:“我俩是想来看看你的伤,顺便给你带点吃的。现在看来岳师傅对你还不错,我们就放心了,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念文摇摇头:“谢谢你们,我等下再吃。我是女的这件事,你们能帮我保密吗?”
“当然!”陈墨肯定地点点头。
“你呢?”念文转问余波。
余波还在看着念文发愣,看到念文问他,赶快说:“当然当然!”
“谢谢你们!”念文再次道谢,谢保密,也谢探望。
“对了,”陈墨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们今天来还想提醒你一点,就是你已经惹怒赵将军了。他已经习惯了众星捧月的高高在上,你这么一闹,真的有可能已经惹怒他了,他也许会找你的后账,你要小心!”
念文咬牙笑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们,他也已经惹怒我了,就算他不会找我的后账,我也一定会再次挑衅他的,只要等我伤好了……”
“就怕他不会等到你伤好了!”陈墨突然来了一句。
念文心中一沉,依然说:“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认输!”
余波开口:“你抗不过的,你是个女……”
“你最好当不知道这件事,男人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念文扔给余波一句话,余波不吭气了。
“总之话我们说了,你自己小心!”陈墨叹了一口气。
“好,我明白!”
“走啦!”陈墨拉了余波一把,两人再次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间,念文目送二人离开。
两人离开后厨往自己军帐里走去,余波一路上拉着陈墨叨叨不休:“李文杰居然是个女的,女的诶!这个纯男人的世界里居然有个小妞,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的福利啊?有这个把柄,我们……”
陈墨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少动歪心思,没看出来吗?她是个女的,可她很多方面比男人强,至少比你强!”余波自讨了个没趣,灰溜溜跟在陈墨身后。
岳东方忙完回来,看到桌子上的食盒:“哟,丫头,有人来看你了?”说完回头发现念文瀑布般的长发垂在地上,“有人来看你,你就是这个形象?”
念文趴着,背上火烧火燎的痛感已经慢慢被麻木替代:“是啊,两个新兵,他俩进来的突然,我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也就是说暴露啦?”岳东方悠悠地掀开食盒看了一眼又合上。
“没!他俩说会帮我保密!”
岳东方干笑了一声,不想对这个承诺做任何评价:“要不要吃点东西?”
念文无力地摇了摇头。
“说说吧,你咋回事?”岳东方摆出长谈的架势。
念文趴着换了个姿势:“简单来说,就是我听了你的话,女扮男装,然后看到朝廷招兵,结果我被一个人贩子打晕卖过来了,现在我的身价是二两银子!”念文伸出手,比了一个二。
岳东方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个丫头,是走了什么背字,瞧瞧你遇到的这些事!”
念文歪着头看着岳东方:“义父,你觉得这个情况下,你笑成这个样子真的合适吗?”
岳东方依然笑得直不起腰,念文脑门上挂着三道黑线看着他,头顶上仿佛一只乌鸦带着一串省略号缓缓飞过……
良久,岳东方才止住了笑:“丫头,说正事啦!你想学点什么?”
念文一听这个立刻来劲了:“什么都要学!”
“胃口不小啊!”岳东方喝了一口水,“我给你挑几样!在骁骑营,马上战斗是必学的。赵将军应该不会放过你,他可是在马上打的天下,他的骑术是一流的!”
念文默默点头。
“还有,毒!我不会教你下毒,但我要教你御毒。让你害不了别人,但是别人也害不了你,我会让你百毒不侵!”
“还有呢?”念文迫不及待。
“还有夜视,我会用草药,让你的眼睛哪怕在再强的光线下,或是再暗的环境中,都能看清楚东西!”
“好!”念文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鼓掌,却扯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再次趴下,却依然不甘心地问:“还有什么?”
“丫头,能不能不这么贪心?你知道要学这几样会吃多少苦,受多少折磨吗?我可以用药,御毒和夜视都能让你速成,只是你所要受的折磨是加倍的!”
“我不怕!”
“只有马上的功夫,你需要慢慢来,武功不能速成,你清楚了吗?”岳东方无比认真的说。
“清楚!明白!”念文从来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决心。
岳东方想了想,开口道:“丫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刚刚给赵将军送饭的时候,将军吩咐我,对你不要心软,要让你吃点苦头……”
“他也太恶毒了吧!”念文恨恨的。
“其实,我跟着将军的年头不短了,据我了解,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他训练时严厉,生活中宽厚,军中弟兄们都是服他的,而且是心服口服。如果单靠他自己厉害,他也打不了那么多胜仗,还是证明他能让兄弟们愿意死心塌地为他卖命。但是,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次单单对你这样。如果他知道你是个女的,我一定会以为他爱上你了,可现在在大家眼里,你只是个新兵,一个弱小的男孩。”岳东方不禁担心起来,“所以,我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学会,才好保护自己!”
念文连连点头。
“伸出手来让我把把脉!”岳东方将凳子放靠近念文的床边。
“你还懂医?”念文边伸出手边疑惑,不过马上释然了,“对,你一定懂,义父就是天上的神,没有你不会的!”
岳东方白了念文一眼,把手搭在了她的脉上。念文不敢再说话了。
渐渐地,岳东方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前几天吐过血?”
念文立刻想到出宫的那天晚上,喜鹊的一席话,让自己吐了血,没有休息自己便出了宫,岳东方果然不是凡人:“是!”
“本来想等你伤好了再教你,现在看来你身体很差,御毒和夜视也许在你虚弱的时候,你会更好更快接受一点,只是你要受的苦和折磨不是一点点!”
“我可以!”念文果断点头。
岳东方看着念文满眼是对她的怜惜,在军营十几年,他早已看惯了任何人的伤痛,没有了任何怜悯,自己准备一生无爱。但念文的坚持、坚强,让他有了做父亲一般的感觉,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岳东方扭头出门准备去了,他也想尽快让念文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有的苦非吃不可……
一个时辰后,岳东方拎着各种各样的药走进房间:“夜视和御毒同时进行,虽然会增加痛苦,但义父只是想减短你受苦的时间!”
“好!”念文咬牙。
岳东方拿出一片薄薄的小刀,在火上烧过之后吩咐念文:“闭上眼睛!不管我一会儿做什么,你要做的只是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忍,忍过这一夜!”
“忍过这一夜就成了?”念文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想得美!忍过这一夜,就可以开始第二次,忍下一夜了!”岳东方轻描淡写。
“需要几天?”
“十四天,忍不住可以放弃!”岳东方看着念文。
“我决不放弃。我要是放弃了,义父会笑话我一辈子,我自己也会后悔一辈子的!”念文闭上眼睛,用力点头:“开始吧!”
岳东方用小刀在念文的眼皮上划过,念文没有出声,点点血珠慢慢渗出,一把草药被揉碎,挤出汁,捂在了念文的双眼上。念文立刻觉得双眼像是被剜了般疼痛。
岳东方看到念文的手抓紧了床单,淡淡说:“这不算什么!褪了上衣,我要从你的伤口处下毒,毒很浅,但是很强烈,你不能晕,我要让你自身产生抗毒性!”
双眼的疼痛让念文的动作不再缓慢,她不假思索地扯掉上衣。岳东方慢慢解开念文背后伤口上的纱布,点点坏死的腐肉被纱布沾着,随着纱布的解开,一起被扯了下来。念文一声痛叫,随即自己抓过被子一角一口咬在嘴里。
岳东方叹了一口气,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他将一个小药瓶中的白色粉末沾了一点放进杯子,用水冲开,一杯掺毒的水顺着念文的背后缓缓浇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疼袭击着念文的大脑,念文强迫自己清醒。终于忍不住仰天惨叫着,咬在嘴里的被子角落下,上面有清晰的牙印和点点血迹。
“把它喝了!”岳东方递过一小碗褐色汤药,“它能护你的命!”岳东方将药碗递给念文,念文一手抓着被子,一手颤抖着伸过来。岳东方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念文的手拍到一边,扶着念文喂她将药喝下。
扔下碗,岳东方拉住念文的手:“丫头,想叫就叫出来,义父会陪你熬过这一夜。这几天用药,义父都会陪你熬过去的!”
念文的意识已经模糊,但她没晕,只是撕碎了床单,只是握紫了岳东方的手,只是放肆地惨叫着,凄厉的叫喊声划破夜空,响彻骁骑营。
赵致远依然在军帐内踱着步子,郑青走进来:“致远,怎么回事?听起来像是白天挨打的那小子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
“应该是!除了他还有谁的声音跟娘们儿一样,怎么回事啊?”郑青费解,“挨了几军棍不至于疼成这个样子吧!”
赵致远依然心神不宁:“应该是岳师傅让他吃苦头了!”
“不会呀!岳师傅跟了我们多少年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郑青更纳闷了。
“我吩咐的!”赵致远心慌意乱,不愿意多说话。李文杰那小子的表情和眼神一直在他眼前晃悠,越晃致远心中那股莫名之火越大。
郑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哥,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你以前认识那小子?”
“不认识!”致远摇头。
“那你自己不觉得你反常吗?他白天是顶撞了你,可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把他一身伤扔进厨房去帮工,还不够吗?你居然吩咐岳师傅让他吃苦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郑青看得出赵致远一反常日的言行举止。
赵致远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我罚他你心疼啊?”
郑青一脸吃惊加诧异看着他。
赵致远立刻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快继续踱着步子说:“我就是生气,非常生气!而且那小子的眼神一直在我眼前晃,越晃我越烦!他居然敢……”
“顶撞你对吧?”郑青接话。
“对!”致远干吼。
“大哥!你不会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郑青耐心劝导,“我还是新兵的时候,骁骑营营内比武,你问谁愿意挑战你,我说我愿意。虽然我意料之中地输了,但你说我有勇气,有冲劲,是可造之材。我这才死心塌地跟着你,一直被你提拔到我现在的校尉,对吗?”
赵致远不说话,仍旧踱着步子。
“那个时候我可没少顶撞你,可你说战场上需要有这种不服输的性格。现在轮到那小子,你怎么是这个态度?你看看你自己烦躁的,一圈一圈的,拉磨哪!”郑青不客气地说道。
“我乱得很,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别叨叨了!”赵致远停下脚步,没两秒钟又开始一圈一圈踱着步子。
“呃,”郑青忽然做恍然大悟状,“鉴于你对我们俩这种同事不同态度的问题,只有一种解释,两种可能!”
“别放单枪,直接发射!哪那么多废话!”
郑青看着赵致远的毛躁,差点笑出来:“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到现在不成亲,家中有人提亲一概拒绝,你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断袖之癖?”赵致远一时没反应过来。
“同性相恋啊大哥!鉴于你对我们态度不同的现状,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爱上我了,要么你爱上他了……不过,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郑青半开玩笑地说。
“你放屁!”赵致远抄起一个杯子朝郑青扔过去,郑青轻松躲过。致远继续吼着:“我绝对正常,你滚回去睡觉,少在这儿跟我胡扯!”
郑青笑着走到门口,忍不住来了一句:“大哥,听我一句,这是病,得治!要不让岳师傅给你开点药!”说完郑青撒腿就跑,又一个杯子飞出来在郑青身后的地上碎裂开。
念文的惨叫声依然在,断断续续的。赵致远坐着慢慢冷静了一点,他也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反常的举止不像是被顶撞后的激怒,而更像是看着那小子挨打,自己难过后的气急败坏。想着,致远又开始烦躁起来。
这一夜,对于念文、岳东方和赵致远来说都显得格外难熬。其实,最艰难的不是念文,是致远。念文整整叫了一夜,天蒙蒙亮,念文的声音已经嘶哑,带血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军营。赵致远终于坐不住了,在一地的碎瓷片中摔了他帐里最后一个杯子之后,起身直奔岳师傅的帐房而去。
念文已经嘶哑,岳东方一夜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自己的手背已经由红变青、由青变紫,有的地方已经被念文捏肿。但他依然很高兴,至少一夜过去了,念文没有昏倒。“就快过去了,就快过去了!”岳东方心中默念。
念文撕碎了床上一切能撕的东西,床上的一切布制品,碎得就像将军营帐中那一地的碎瓷片。每当念文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给她勇气和坚持的,不是岳东方那紧握着她的手,不是自己要活下去的信念,而是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的赵致远的神情,不知为什么。
此刻的赵致远已经站在岳东方的军帐外,本想喊一声“岳师傅”,刚犹豫一下,只听里面念文又在叫,一股火气直冲心头,致远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
岳东方赶紧起身,他没想到一大早赵致远就闯了进来。他回头看看念文,还好,一床的凌乱将念文遮的挺严实,别说看是男是女了,就算看床上有没有人也要仔细找一下呢!
“赵将军,您找我?”岳东方给赵致远让座。
赵致远并没有走近床边,只是在桌子边坐下,岳东方也过去在桌边坐下。致远平复了一下心绪,尽量用没所谓的态度说:“怎么回事?李文杰叫了一夜,将士们今天还训练哪!”
念文在床上,咬紧了牙关,恨得握紧了拳头。
岳东方依然坦然:“不是将军您吩咐的么?这小子太猖狂,不让他吃点苦头,以后不是谁都敢骑到您头上了!”
致远无话可说,他不能自己推翻自己的吩咐。尽管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但这种不舒服属于一种没法说出来的苦。致远起身准备走,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岳师傅,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岳东方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没什么,就是用了点药,让他吃了点小苦头!”
“这还叫小苦头?他叫了一夜……”致远又不自觉的冒火了。
岳东方歪着头看着他:“将军,你不会是在心疼吧?”
致远强压住恼火:“别跟我开玩笑,总之下次让他多干活就是了,药能不用就不用,草药很贵的!”
岳东方忍俊不禁:“是!”
致远再次准备离开,却又再次停下脚步回头:“那个……他背后的伤你看了吗?严重吗?”
“看了,皮外伤,不打紧!”岳东方说。
致远点点头:“让他养着吧,得罪我的事,等他伤好了再算账!”致远终于转身离开。
岳东方赶快关上门转身去看念文,念文一动不动地趴着,眼睛上的草药已掉,嘴唇上血红的牙印清晰可见。岳东方推推念文:“丫头,感觉怎么样了?”
念文不动。
岳东方顿时慌了,他拉起念文的手,那双手仿佛无骨般柔软:“丫头,你怎么了?!”
念文依旧不动。
岳东方的头上冒出了一层虚汗,他捧着念文的脸,伸手要去掐人中,念文无力地将他的手挡开:“别碰我!”
“死丫头你吓死我了,喊你怎么不动呢!”
“你叫一个晚上你不累啊?”念文缓缓睁开眼睛,“我好多了,没有那么疼了!”
岳东方长出了一口气,笑了出来:“丫头,你真勇敢,你撑下来了!男人都未必会有你的毅力,我果真没看错人!”
念文也虚弱地笑着。这一夜的艰难她不愿意回忆,至少她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了,她又一次做到了男人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让她坚持下来的不是那么多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而是赵致远,她所受的罪一切因他而起。虽然喊了一夜,嗓子已哑,但这一夜她没有落一滴眼泪,她曾经给别人说过一句话“女人是水做的,而我是铁做的!”可是为什么在赵致远问岳东方她的伤势的时候,她却在被子里落泪了,为什么?一个人将她害到如此地步,一句关心就能瓦解她所有的防线。也许自己装得再坚强,骨子里也终究是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小女人吧!
非人的十四天,在别人看来只是短短的两周而已,但在念文和岳东方来说,好像整整的四十年。自打念文叫了整整一夜招来了赵致远之后,岳东方便不敢再让念文出声了。那种感觉,疼痛猛烈袭击着全身和双眼,却又不能叫出声。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呐喊着疼。岳东方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让她放弃,念文只有一个字“不”。即使在最生不如死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偏要做出点事情来让赵致远刮目相看。越是在这样一个纯男人的世界里,她越是要做的比男人强。
第十五天的时候,岳东方没再像前几天一样让念文闭眼,只是拿出一瓶药水递过去:“喝了它!”
念文毫不犹豫接过一口喝下。
岳东方掏出一样东西握在手心,吹灭了屋内所有的烛火,顿时屋内一片漆黑。岳东方伸开手心:“这是什么?”
念文丝毫没觉得看不见:“义父手里有一枚戒指,银白色戒托,镂空龙头,龙眼是嵌镶红宝石。”念文看得又清楚又仔细。
岳东方点头,手中一动,刺眼的万丈光芒照亮了屋子,霎时间屋里一片雪白。“义父你用拇指挑开了龙头,这白光是戒指里发出来的。”念文继续说。
岳东方十分满意,他合上戒指,屋内又恢复到一片黑暗:“去把灯都点上。”
念文在黑暗中丝毫不受影响,将屋内的烛火一个一个点亮。
“恭喜,夜视和御毒你都已经速成!”岳东方笑道。
念文皱着眉头:“这只是夜视吧?御毒呢?”
岳东方心中无比轻松,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呷了一口:“刚才我给你喝的是鹤顶红,你现在可有任何不适?”
念文摇头。
岳东方几日来没有这么放松地笑过,他耸耸肩,不说话,因为他觉得已经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一丝喜悦偷偷溜进念文心里,慢慢越扩越大。她蹦起来抱着岳东方:“谢谢义父,谢谢义父,你真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岳东方拍拍念文:“还是你厉害,换了别人,未必能坚持下去,”他将手里的戒指递过去,“这个送给你,遇到想要伤害你的人,挑开戒指,刺眼的光芒会让对方睁不开眼睛,而你却什么都能看清楚,反击也好,逃跑也好,你都不会有危险!”
“谢谢义父!”念文接过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
“从今天开始,闲暇时我会教你骑马和功夫,这个不能急,要慢慢来,慢慢练。”
“我会骑马!”念文忍不住开口。
“你会骑马?”岳东方疑惑,这个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看出岳东方的疑惑,念文玩心大起:“要试试吗?”
岳东方歪着头看着念文:“好!”
念文套上男装掉头跑了出去,岳东方在她身后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