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涂师爷找来袁大,写给他一张银票,并夸他做得很好,很会办事。袁大接了银票,一面千恩万谢,一面说:“其他的细巧活儿我是做不来,但是不是我自夸,我这人天生不信鬼神,这种粗活做多少我都不怕。”涂师爷听了哧地一笑,指指他手上的银票说:“鬼神?有了这个,鬼都替你推磨。不过这件事你一定要烂在心里,不然连你也要吃官司。”袁大连说“是,是,绝不会透出半点风去。”涂师爷别了袁大,就乘着小轿来会袁氏。此时袁氏早已在涂府备好一桌酒席,专等涂师爷,二人相会,自然少不了一番风流快活。此处不比在牢里,盍府上下,都是袁氏一人作主,想怎样便怎样,真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从此以后,涂师爷常去涂府拜会袁氏,外人只道是去帮着处理家务,并不疑心。只是涂太太是个心如明镜,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虽然肚皮里早打翻了一缸醋,但也只得勉强忍耐,毕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也不好撕破脸。如此过了些日子,涂太太倒底飞扬跋扈了一辈子,这脾气如何能说改就改,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渐渐地就按捺不住,一开始还不敢拿涂师爷怎么样,只是拿下人出气,后来就连涂师爷也不放过了。涂师爷心里爱着袁氏,自然是不肯断得,且越看涂太太越不顺眼,闹得多了,干脆同涂太太把话挑明,叫她识相点,看在她与己相伴了几十年的情份上留她一个位子,不然叫她连这个太太的位子也坐不成。涂太太受此打击,竟得了痰症,渐渐显出下世的光景。涂师爷只顾同袁氏相好,对此不管不顾,任由她去。一天,涂师爷又去私会袁氏,同袁氏吃了一回酒,调笑一回,觉得困倦,就在书房的罗汉床上午睡。正要合眼,忽然听见一个人打帘子进来,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久已失踪的仵作。涂师爷不看则已,一看浑身颤抖地问道:“你怎么没有死么?”那仵作浑身湿淋淋地,直说:“好冷,涂先生舍我件干衣服换换。”涂师爷一边吓得大叫:“快来人,快来人呐!”一边爬起来要跑,那仵作走得飞快,忽而已到床前,涂师爷再一看,并不是仵作,而是袁氏。他长吁一口气,直笑自己大白天还做恶梦,那袁氏也不言语,俯身趴在涂师爷身上,涂师爷将她搂住,只觉得袁氏突然重了许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涂师爷想动一动,浑身竟像僵住了,动弹不得。这时,袁氏将脸贴过来拿嘴在他脸上嗅来嗅去,涂师爷只觉得寒气逼人,再一看,竟是一张面皮灰黄肿胀的脸,哪里是袁氏,分明是个女尸。涂师爷大叫,可喉咙就像被人死死掐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第二天,涂师爷的尸体被抬出涂府,袁氏不知所踪。又过了几天,一具泡得肿胀不堪的尸体被人从一口废井中打捞上来,看过的人都说,此人颇似失踪了许久的仵作。刑捕头没想到忽然多了这许多命案,忙得不可开交。涂有才被关在死囚牢中,案情已经递交上去,只等秋后便要处决。他致死也没弄明白,涂大爷脑袋后面怎么就破了一个洞呢?袁大得了银子自去置了几亩好田,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妹子,心中时时记挂,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想起了。听说涂家宗族的人为着涂府若大的家业,打了好几年官司,争得不可开交,最后胡知县被闹得烦不了,干脆一概充公,从此夏天里又多了一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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