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死了?尚文杰自动脑补。
要真那样,你求我也没用啊。
可是此时,在他们周围,已经渐渐围了些人,尚文杰只得假意问道:“你父,身患何疾啊?”
“不知何疾,起先浑身起红色麻点,后来一直发热,我们请来巫医看过,他们都说是我父触怒神明,故而降罪,说那是死症,除非请神仙化解,否则必死。”说着姑娘掩面抽泣。
“红麻子?发烧?”尚文杰重复姑娘的话。这不是传说中的天花吗?好像这时代是不能医治的。对啦!这东西还传染呢。尚文杰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两步。
“姑娘放心,这位就是大活神仙,你找着他,你父亲一定会好的。”人群中有好多事的,兴奋地安慰姑娘,却浑然未见尚文杰仇视的目光。
“是啊,是啊,大仙,您快跟这可怜的姑娘去她家看看吧!”
紧接着许多人开始,起哄似的要尚文杰去姑娘家给她父亲医病。
让我去接触天花病人?在这儿?你们这是让我去作死啊!传染了怎么办?
退一步说,就算我有免疫力,但我也不会医呀,去了岂不穿帮。我得找个什么借口不去呢?
“大仙,您还犹豫什么呀?快去吧!这死症啊,非神仙不能治的。快去救救她父亲吧!”又有人催促道。
尚文杰眼珠一转,找到了借口,“既然是触怒神明而降下的死症,那么,当救不当救的,还需本仙人,算上一算。”尚文杰说完,微阖双眼,煞有介事地低声念经似的,嘟囔起来。
姑娘和围观者都十分焦急地等待着尚文杰算的结果。
过了半天,“唉!”尚文杰故作惋惜状,“你父触怒了神明,神明之意……,不可救啊!”
“你胡说!我父亲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争斗,还时常接济乡里。对神明,更是每日祭拜,从未落过。为什么会开罪神明?”姑娘希望落空,父亲的病没能被医治,反而却要被这神棍诋毁,她越看尚文杰越觉得他像骗子,怒骂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医不了我父亲的病,还要污蔑他!大家不要相信他!”姑娘冲周围人喊道。
周围人听了姑娘的话,也是有信的,有不信的,登时闹哄哄地一片。
坏啦!万一她这一闹把这儿的军兵招来,把我给认出来,可怎么得了。就算招不来军兵,要是这伙人相信了她,我难保不被打死在这儿啊!
尚文杰急中生智,指着姑娘大喝一声,“妖孽!住口!你再不快快离开这姑娘的身躯,小心本仙人,现在就打散你的元神,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你胡说些什么?谁被妖孽附身?”姑娘气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你还想隐瞒本仙人吗?你为吸取世间精气,降世冀州城,施妖法使之大旱,引起战乱,致使血流成河,死尸遍地。如此多的死伤,你的精气还没吸够,却连被你附体之人的父亲,都不放过。”尚文杰言辞凿凿,说着一把抓住姑娘的手腕,心说:对不住啊!我是实在没办法。
“今日,老夫就要为冀州城民,除了你这妖精!”尚文杰把心一横,想给姑娘后脖子来一劈,好让她晕过去,然后,他好借此说妖孽已被他除掉,然后,找机会逃了便是。
“被妖精附体啦?”
“她是妖精?”
“她是妖精!”
……
周围人大瞪着着惊恐的眼睛,注视着小姑娘,并下意识地往后挪步。
尚文杰刚抬起掌,却未料,姑娘却被尚文杰这反咬一口的招术,连气带急,带伤心,一口气没上来,当即,晕了过去。
尚文杰一怔,手掌还举在半空,他也真是心活的厉害,眨眼间,话茬便找到了,“大家放心,方才本仙人,已用降妖除魔掌,将附在这姑娘身上的妖精打死了。以后,不会再来祸害大家啦!”
“哈,是真的吗?妖精已经死了吗?”
“这姑娘也死了吗?”
“那她那父亲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问什么的都有。
尚文杰摇头叹道:“这姑娘只是被附了身,醒了就没事了。只是她父亲已经被妖精吸去太多精气,本仙也是无能为力了。”
人群中仍是议论纷纷。
尚文杰心想:此时再不走,姑娘醒了,更麻烦。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向众人拱手道:“妖孽已除,本仙人此来冀州也就功德圆满,就此别过!”尚文杰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已经挤出一条道,急匆匆,却又不敢跑,像竞走一样,疾驰出了城。
冀州城位处整个殷商属地的内部区域,不具攘外的职责,所以,在商王的规定下,是不准有铜制兵器,也不需建立城防。
也因此,冀州的城门很简陋,只是低矮的土墙,开了个豁口。也没几个军兵把守。尚文杰早就勘察好了,所以才敢堂而皇之地跑出城,并不用担心被人盘查。
逃离冀州城,尚文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背着自己的行囊,在城外不远找了块石头休息。要不是他不认得去朝歌的路,早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还用在这儿整天提心吊胆的。
就这样,尚文杰在城外荒郊挨过一夜,次日,晨光熹微之时,尚文杰已经听到押解官的叫嚣声,和鞭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混着被骗来的人,半真半假的奴隶队伍被送出了冀州城,连带着一车车的贡品,一起前往朝歌。
尚文杰悄悄尾随其后,一路之上风餐露宿,顾不得领略这原始的旖旎风光,更不敢在夜里沉睡。直到风尘仆仆来到朝歌城下,尚文杰这才仰望着高大厚重的夯土城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终于可以安稳地在此处生活,没准还能找着回家的方法。”
尚文杰来到朝歌城,这里不愧是都城,城墙不仅坚实,高大,其上还站着很多护城军卒,个个甲胄在身,手持长矛,威严而肃穆。
一进城,尚文杰不禁感叹,都城确实景象大不相同。这里的房屋有石屋,木屋,草屋,而从结构看,要比彭方和冀州的房屋漂亮许多,有些甚至还筑了高台。
朝歌城的街道更是不同,宽敞而平坦,主街道上还铺上了石头,显得更加平坦,光洁。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整齐干净,不时有巡逻的卫队在街上维持着城内的安全和秩序。
街道两旁有做生意的商贩,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幌子也在屋前迎风招揽着来城的客人。
这里很是繁华啊,没书里说的那般混乱和不堪呀?难道是妲己还没入宫的原故,所以仍然是太平盛世?尚文杰边走边琢磨。不知不觉来到一座一眼望不到头的宫殿。“这就是王宫吗?”尚文杰自语。
这座宫殿正是商代的王宫,占地庞大,主要以石料,木料为主体,被建在高台之上,显示出威严壮丽。
“让开,让开,让开!”
尚文杰正踮脚探头地往宫殿内观看,却没留神,眼前横穿来一支队伍,像是仪仗队,队员个个精神抖擞,高举黄旗。
尚文杰正想向后闪躲,却被接着驶来的一个庞然大物惊到。只见一只硕大的黑牛,头上长角,鼻中套环,瞪着两只黑亮的牛眼,正怒视自己,似乎是嫌这不知死活的小小平民挡了它的道一般。
再看,牛背上骑一驱牛官。牛身上邦着绳子,后面拖着一辆木制四轮车,车上撑一顶大伞,自上而下,搭下帷幔,看不清里面是何人,只隐约可以看到是个中老年者。
牛车一侧有一骑马者,样貌儒雅,身材削瘦,面白胡黑的白净书生模样。车后还跟着些手拿木制兵器的亲兵,看来此老者来头不小。
别看是牛车,可一点也不慢,尚文杰还没回过神来,牛车已经均速驶到他眼前,驱牛官急忙使牛停下。
尚文杰吓了一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后面迅速跑来两个亲兵,对尚文杰喝道:“赶快走开,不知道这是我们西周侯的车吗?”
西周侯?唉呀!这就是将来要伐纣的西伯侯吧!怎么叫西周侯?管他呢,反正后事传说会有些许错漏吧。
这不是传说中的圣人嘛,我何不跟他套套近乎,回头封我个官儿当当。我也不白穿一回!
尚文杰满心欢喜地,好像见到许久未见的老熟人一样,起身跑到牛车跟前对里面的老者说道:“原来是西……周侯呀,久仰,久仰!您可是灭商伐纣,建立西周……”
“这位老人家!”西周侯打断尚文杰,隔着帷幔说道:“老人家,看你仪表不俗,却为何,言辞怪异。难道,是有人派你来试探老夫的吗?”西周侯捋捋胡子笑道:“本侯对商王的忠心,天地可鉴,请老人家,切莫乱讲。”说完,微然一笑,递了眼色给驱牛人,牛车遂继续前行。
尚文杰偷眼向四下张望,还好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长出一口气。多亏西周侯提醒,险险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