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暂不提尚文杰被逼婚一事。
姬昌和散宜生主仆二人来到冀州,想借机劝说苏护送女入朝歌。
来到冀州城,姬昌特意只身前往冀州侯府,见苏护。
“禀报侯爷,西周侯来了。”家仆来报苏护。
苏护一听西周侯来了,十分高兴,连忙亲自出外迎接。
“老哥哥,我们可许久未见啦?呃……,您这是,从朝歌而来吧。里边请!”苏护见姬昌,那是欢喜的不得了,双手搀扶姬昌往厅堂上让。
落席寒喧,命人备酒水。
“听说苏老弟这里大旱,我特来看看你,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尽管说。”姬昌收买人心的劲头又来了。
“其它的倒也没什么,只是献了贡品,我这里的粮食就……。”说着苏护摇头叹息。
“老弟为何不向大王请旨,减免贡税呢?”姬昌问道。
“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这等先例。不过大王准我发兵彭方,倒是让我勉强凑齐了贡品。已算是大恩德了。”苏护说着,略显为难地道:“老哥哥,呃——,真不好开口啊!……”
“有什么话尽管说。”
“您也知道,我们冀州本来就小,没多少存粮,这里大旱,粮仓立刻见底。恐支持不到明年,老哥哥能否……”苏护想向姬昌借粮。
“老弟有难,老哥哥我理当相助。只不过,从周国到冀州中途遥远,若运粮过来,恐怕多有不便。”姬昌捋着胡子,假装思考片刻,“不过,……”
“妲己见过姬伯伯!父亲!”姬昌正欲说话,被从内室出来的苏妲己打断了。
苏妲己向姬昌深施一礼,转而笑着提醒苏护。“父亲,您何必为粮食担心呢?彭方的旱情并不重。尤其在彭方东南部,气候湿润适宜耕种。您可以派人去重建彭方,把整个东南部开垦为公田。只要那里丰收,产得粮食足可以解决冀州缺粮之事。”说着对姬昌婉儿一笑,“何必向姬伯伯借粮呢。”
“对啊!此法的确可解冀州之急呀!呵呵,老弟有如此聪明的女儿,真乃大福啊!”姬昌拍手称赞。
“这倒真是个办法。妲己,不如你亲自帮为父,前去吩咐郑伦安排此事,如何?”
“好的父亲,女儿这就去!”苏妲己退出厅堂。
苏护派了妲己去传话,自己继续和姬昌闲话。“我这个女儿关键时刻可顶大用,没她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这一生啊,有女足矣!”
姬昌对这个苏妲己也略知一二,即知她聪颖绝伦,也知她阴险狠辣。若非这第二条,恐怕两家早已联姻。
姬昌老谋深算,他心想,如果能让此女去侍奉帝辛,多少会将这股狠辣劲儿带进后宫。
后宫里九侯女和鄂侯女,绝不会是苏妲己的对手。真斗起来,苏妲己也绝不会放过二女。到时,九侯,鄂侯包括冀州侯三家内讧。帝辛自顾不暇,我再挑唆东夷来犯,我西周之师便可以趁虚而入,坐收渔人之利。
想到这里姬昌眼珠一转对苏护说道:“其实,老弟何必如此辛劳,老夫倒是有一法子,不仅让老弟官高禄厚,又能永免重税。”
“呃!有这法子?”
“不过,冀州侯要割爱了。”
苏护闻言,明白了姬昌的意思。“老哥哥是说——?不行,不行,不行。送妲己入宫,老弟可真舍不得,再说随王如伴虎,万一……,唉!此事老哥哥再莫提起。”苏护面有不悦。
姬昌见苏护态度坚决,淡淡一笑道:“老弟莫当真,我知你疼爱女儿,方才,只不过是跟老弟你说笑罢了。”
姬昌此来冀州,主要就为劝说苏护送女入宫,可又见提及此事,苏护却是少有的坚决。苏护这人,姬昌是太了解了,性格软弱,没什么主见。可唯有在女儿入宫这件事上,却立场坚定,根本没有转还的余地,只得作罢。
苏护送走了西周侯,随即招郑伦来见。
“侯爷。”
“小姐给你传话了吧?”
“是的,臣正在清点所剩奴隶之数。”郑伦顿了顿,略有为难地道:“只是……,先前送往朝歌的奴隶,乃是城中各户所招,现在若再招人种公田,恐怕,会引起城中民众的猜疑。所以……,这重建彭方的人……实在是缺啊。”
苏护想了想,说道:“嗯,你说得是啊!不能再在城中招人啦。看来……,只能去外族带一批奴隶回来了。”
所谓‘带’,意思有很多,就是买,骗,抢。
“慢着。”郑伦得令转身要走,又被苏护叫住。“圉里是不是还关着那个有病的奴隶呢?”
“是的,侯爷。小姐有时会审问她,上次押解头目之死一事。”
“甭留着啦!那事儿都过去啦!一个小卒头儿,死了就死了。眼下,粮食这么紧,哪有口粮给一个贱奴的,让她到彭方自生自灭去吧。”
姬昌前脚离开冀州,却不知,后脚帝辛便也乔装来到了冀州地界。
帝辛为了能让朝堂上的几个老顽固同意自己去讨伐东夷,迫于无奈,在献贡结束后,也只得去女娲宫参拜,去宗庙祭祖。
帝辛根本无心做这些,所以顶着众人的反对,一切从简,草草了事。只请了南宫修简单地主持了祭礼。
南宫修官拜大巫祝,乃主持祭祀,辞告鬼神的神职者。他与箕子同为神职者,却也有不同,南宫修没有另外的封职,是专属神职者,故而不入殿参与议政。
箕子等人也知道帝辛能做这些事,已经是再三地让步了,也就不再挑剔这仪式的隆重与否。只是他们认为光去女娲宫和宗庙还不够,还有冀州的旱情也是由于帝辛对神明不敬而造成,所以得想法弥补。
“大王应该为冀州之民向天祈雨。”众臣建议。
帝辛实在不屑这等鬼神之说,他觉得与其在朝歌念咒,任由那些顽固老头儿的摆布,不如去冀州看看,了解灾情更好。
“好吧!既然,你们说冀州大旱是天神降罪,鬼怪使然。那么,本王就亲自前去冀州一趟。想必,以本王之威,任何鬼祟妖怪,都会敬而远之。”
百官对此到也没什么反对的。
“大王能以冀州百姓为重,亲往冀州体察灾情,自是当地臣民之福。”箕子甚为欣慰地道:“不过,此行路途遥远,若大王亲往,是否有些兴师动众啊?”
“呵,本王此次只带两名亲随去,何谈兴师动众?”帝辛是要微服出行。
百官皆惊,箕子更甚,慌张道:“大王不可啊!天灾之地恐有贼人出没,大王不可以身犯险啊!以臣之见,还是……”
“太师不必不多言。本王心意已决,此次前去冀州,若要深入百姓之中,必当着便服,行便道,与平民百姓无异,方能闻真言,得真果。”
闻帝辛此言,箕子大惊,急道:“着便服?这万万使不得啊!大王乃我殷商之主,当以上品白装为服,若改穿贱民之服,实在有失体统,有辱帝王之尊啊!”
帝辛略有怒色,道:“不过是件衣服罢了,难道太师要本王着帝装出行?那所到之处,还有何人不知是孤啊?”
“这……”箕子无言,低头想了想说道:“大王若执意如此,臣也要陪大王同往冀州。”
帝辛无奈,只得应允。谁让他是帝辛的叔叔呢,又好倚老卖老,不让去就要死要活的,哪个敢惹。
帝辛乔装出行,并不扰民。来到冀州外不远的村落,找了间逆旅入住。
逆旅是小地方客栈的意思,与驿站不同,是民办的。
“大王,咱们此行,臣以为还是应当告之冀州侯苏护才是啊。……”箕子一入驿馆便开始唠叨。
帝辛哪里管他,听他叨念的烦了,便转身离开。亲兵欲跟着帝辛,也被他打发回驿馆。
独自漫步在夕阳下,所有景致泛着微黄,虽是盛夏,却有一种秋收时的韵味。帝辛觉得景致虽美,可此处却因灾害,而显得萧条,零落。
他四处闲看,不觉走进一条少人经过的背道。突然不知从哪里蹿出两个毛贼,麻布袋往帝辛头上一套,随之,迅速往他身上绕绳子。
帝辛下意识地两臂一崩,差点崩断绳子。可他转念一想,在我殷商地界,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掳人,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如此大胆。
想到这里,帝辛再不反抗,任凭两个蟊贼往他身上上下其手。
“哟!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多缠几圈儿。你看刚才,好像差点把绳子崩断。”其中一个人说道。
“看见啦,幸亏咱手快,要不就让他跑啦!”
……
帝辛心中不觉冷笑,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若不是本王愿意,再来十个你们也不是个儿。
“你们是何人指使?知道你们所犯何罪吗?”帝辛在布袋的遮挡下,闷声问道。
“何人指使?告诉你!权利大的让你害怕。”一个蟊贼回答。
“你们可知本,……,我是谁?”帝辛又问。
“管你是谁!今儿个爱谁谁,谁碰上我们谁倒霉。你也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别跟他废话,一会儿天黑了,路上不好走。”
此后,帝辛再问什么,这俩贼也不再理会。
绑好之后,两个蟊贼互相递了个眼色。帝辛忽觉后脖子上被重重一击,顿时昏厥。
两个贼人看帝辛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怕半路上有意外。于是干脆将其打晕,这可是帝辛始料未及的。
“还是小心为妙,别半路跑了,那可就闯祸了。”
“你说的对。”
“赶紧走,别让人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