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一道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冲破这道枷锁你就能达真人之境,就像我这样,虽然一字之差,却有云泥之别。”
修行一道也像求学那般,找一个好的老师,再凭借过人的天赋与努力,神通术法的好坏,注定修行的起点和高度。像秋水沈家也只是一个红尘世家,并不是诸天之一,一没名师指点,二没上品神通和术法,沈文韬如若继续照他现在的路走下去,一生最高也就只能像他爷爷沈不鸣一样,止于真人之境。
这个中道理沈文韬很快也就明了,一身热血虽然稍有减退,但又有几分坚毅道:“我要去求仙问道,突破自身。”
“这一条路会很孤独,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才能小有成就。”
十年前洛禹云也是如此番和林晓晨说道,引日月之精华于己身,观潮汐之涨跌以运气。为了防止易名发现,日里读书,夜里修道,好在修道提神,否则他早就累倒。
“十年前你攘攘着要拜我爷爷为师,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开始修行,十年小有成就,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那你准备去哪一洞天修行?”
“等游学回了丰州,我去拜你师傅为师,你觉得如何?”
“估计有点难度,不过你可以去试一试。”
“既然这样,那就请师兄先教我一手神通。”
“师门神通,严谨外泄,我发过誓的。”
“没意思,算了!”
沈文韬像一个打了霜的茄子,无精打彩的走到另一块石板上躺下,望着蓝天白云,几只从云层里飞过去的鸿雁,俯视着天地。
没过多久,葛夕颜就扶着萧妙音出来,只见萧妙音脸色红润,已恢复了血气,不得不说葛夕颜炼的草药忒是厉害。
“多谢两位公子连番相救,妙音这厢有礼了!不知二位公子高姓大名?”萧妙音对着林晓晨说道,又对二人欠身。
林晓晨介绍着他与林晓晨的名字,顺带着也把葛夕颜介绍了一番,殊不知此前在宫观里,萧妙音答谢她的救命之恩时,就已经问过。
“萧小姐虚无多礼,此前要不是林某唐突,考虑不周,萧小姐也不会遭这般罪。”
“要我说,以小林子的道行直接上去抢,也没后面这些麻烦事。”沈文韬摸着自己的嘴角和脸,愤愤不平。
葛夕颜这会儿也不想调侃林晓晨一下,一边笑着道:“林小子就是一个怪人,想法和常人不同。”
“这也是我命中有此一劫,与林公子无关,倒是林公子智退蛮敌,着实让人钦佩。”
“杀怒与我的道背道而驰,那会儿也只能出此下策。”
“大道三千,林小子与我修的道相近哩!”
“你们这些都是修己身的小道,我要修就修侠道,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大侠。”
“沈公子大义,妙音佩服。”萧妙音从怀中掏出一柄骄绿透明的玉制短刃,手掌大小,上面刻着“正一”二字,又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柄正一剑符,妙音送与沈公子。”
此前徐将军打劫时就说的很清楚,让萧刺使拿“正一剑符”赎人,想不到此物竟在萧妙音手上。林晓晨与沈文韬本来没有贪图此宝之意,只是为了做一个路见不平的少侠,此刻更加不会接受此物,正欲谢绝,却听葛夕颜惊讶道:“上清天门天洞主信物,你怎么会有?”
“我祖父为官清廉,一生得罪过许多人,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老道,将此物赠与我祖父,说是我萧家后人执此物前往龙虎山可保一命,以致香火不断。”
“凭正一剑符,任何人都可以拜入上清天门天洞主坐下当弟子。”
原来此前林晓晨与沈文韬的话被她二人听得清楚,此番萧妙音的回报却过于厚重,沈文韬原本还打算拒绝,此刻也不做多想,欣然接受。
“文韬,此物贵重,还予萧小姐。”
“林公子无需多言,此物在我手里只会引来灾祸,如若一****萧家灭门我也不愿独活,赠与沈公子,也不至使珠宝蒙尘。”
“萧小姐今日恩情,沈某没齿难忘,日后萧小姐但凡有吩咐,沈某万死不辞。”
说到恩情,林晓晨瞬间也想到他已经欠了葛夕颜好几份恩情,这相识还不过两日。他收起药炉至于掌中,道:“两番劳烦葛仙子出手相助,我也没什么好宝物答谢你,这个药炉你不嫌弃就收下吧。”
此等上品药炉,被林晓晨当法宝砸来砸去,葛夕颜也是心疼不已,暗中不知骂了他多少回了,只怕是林晓晨没炼过丹药和草药不知道这药炉的好,真怕哪天被他砸坏了,那就真的是暴殄天物,现在林晓晨送出了手,她也欣然接受。
“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等哪天你需要它的时候就去百草凌云天找我,现在你也没什么武器,这柄剑送你做个信物。”
四人交谈过后,也没在这里停留,葛夕颜再次离去,他三人连夜下山。毕竟陆上义才离开这里去疗伤,随时都有杀回来的可能,林晓晨多亏吃了葛夕颜的丹药,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月光如水,小溪如练,斑驳的树影下,青石阶滑,林晓晨背着萧妙音,又不敢踏叶御风,那样太过显眼。前方沈文韬,拿出一个火折子,像一个萤火虫在暗夜里闪烁,明灭不定。
“萧小姐是哪里人士,我俩可以护送你回去。”
“我祖籍梅州,此番是迁家去潭州,家父乃现任潭州刺使。”
“我二人此去临湘,正好同行!”
“可是去岳麓书院游学?”
前方默默不语的沈文韬,这会儿驻足回首道:“小林子,我想好了,此番我不去临湘了,下山之后我就去上清天门天拜师,你有萧小姐作陪,一路不会寂寞,我就不做那个多余的人了。”
黑夜凄迷,本来让林晓晨背着萧妙音下山,萧妙音就怪不好意思的,此刻沈文韬这么一说,她都想从林晓晨背上爬下来,自己走下山去,却又不能,只觉得林晓晨抱着她的腿,酥麻不已。
林晓晨颇有些尴尬,却也不能表露,只当没有听到沈文韬说的下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再会,送你一句话,莫要再与人争强斗勇,修行之人没有一个简单。”
“以前是我自大,以为年轻一辈,我已经难逢敌手,没想到连你也不敌。”
“你现在不是我的敌手,来日也不可能是我的敌手。”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战胜你,像小时候那样,把你打倒。”
“都这么大的两个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争强好胜。”
言语悠悠,几个时辰的脚程也不觉累,大概是因为他俩修道或习武的原因。下得山来,跟着萧妙音哪些镖师的尸体还在原地,马车也在一旁停着,如此血腥晦气的地方,平常百姓远远望见早就绕道而行,谁还敢来这里捡遗物。
沈文韬找了一处三岔口就辞别了二人,马车辘辘的声音,在暗夜里有规律的想着,留下林晓晨一路赶车的声音:“驾……”
“林公子,现在这么晚,我们去哪里找人给他们收尸?”
“收尸的事还得找衙役来做,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我们也进不了城,先找间客栈落脚,明日再去报案。”
“到了明天,他们的遗体会不会被豺狼吃掉。”
“听天由命吧,这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萧小姐,在车里好生休息,莫要说话动气。”
“林公子,以后可不可以叫我妙音,萧小姐怪生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