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缓缓遮蔽了月光,唯剩两三点寒星冷冷隐现云中。忽而几十道黑气自乌云窜下大地。夹着疾风呼过草莽,风吹草折中几十条黑气蜿蜒如黑蛇迅猛游窜向平原上一片镇子。
此时夜深,天地寂静,镇子颇大,屋舍连绵,几千户人家,也不见几点灯火,唯偶有几声婴孩夜哭传出。
黑气在屋舍间游窜一阵各自钻入人户家中去。
腥风中床幔自开,而床上妙龄女子着亵衣正在熟睡。没有月光,屋中漆黑,一道黑气盘旋在女子身上,盘旋片刻,女子亵衣自落,露出肤体,黑气忽而化出个怪异极高长人影,头部闪出两团幽亮绿光,怪影压去女子身躯之上。
那两团幽亮绿光将屋子照得幽绿模糊,熟睡女子似感觉到什么,被惊醒,睁眼猛见眼前,吓得张口大叫,却未喊出一点声音。黑影发出怪声分开女子双腿始作起伏交合状。
女子身子剧烈摇晃面色痛苦,却始终无法呼喊动弹,只听黑影不断发出怪声,将女子如小布偶般翻来覆去摆布。
直至五更,鸡鸣声在镇子里此起彼伏响起,几十道黑气飘离村落。
女子在惊恐痛苦中度过一个长夜,黑气走后,好久才有了力气,拖着疲惫身体起床撑灯来看,被褥上血污秽物脏不可言,以证夜间之事并非噩梦,不禁捂嘴悲哭。
天色渐明,炊烟四起,鸡鸣犬吠。
朝阳自云海升起,光明撒遍小镇,温暖清新。
新日依始,镇子上一切如昨平静。
这等荒诞不耻之事,被害女子也不敢讲与父母知晓,只想如噩梦一场过去便好。
而数月之后,小镇子难以再维持平静,几十名女子小腹纷纷莫名隆起,大夫号脉方知已有身孕。父母盘问出此事,镇子的人变得终日忧心惶惶。
一来害怕妖物哪日再来做害,二来那些已有孕女子亦不知该如何处置。腹中妖胎更不知如何处置,生不得又拿不掉。
镇中长老与掌事去了东边神庙问巫,巫侍卜完竟说此乃祥瑞之事。有孕女子皆被山神选中作了儿媳,腹中所孕乃山神子孙。只需择一吉日用牛羊百头,美酒百坛,侍女百名作嫁妆将与孕女子送归东山即可。且此庄姻缘过后,村人将更受山神庇佑,风调雨顺,人丁愈加兴旺。
一时间镇民心中阴霾惊慌尽扫,以被山神选中自家女儿作了儿媳为荣,喜上眉梢。由镇中老辈与掌事共同操办出嫁诸事。
突然间如此多女子需要出嫁,都需做嫁衣,纵然是陪嫁侍女也要穿得体面。
小璞与娘亲便是做缝补之事为生。两年前娘亲已经病好,如今赶上这么多女子要嫁人,要做那么多嫁衣新衣。这么多活计能挣不少钱,妇人忙活通宵也觉欢乐。因着小璞也到了嫁人年纪。便想趁此多挣些钱,好为女儿存些嫁妆。
而小璞心内却日渐忧愁,照她累世寿命来看,她说不得哪日便要辞别这人世。叫阿娘眼睁睁看着她突然死去,她真怕阿娘再次哭瞎眼睛。
思来想去,小璞决定去做陪嫁侍女。因着几十名山神儿媳中,很多是平家女,并无侍女。便由镇子出钱在镇中为其挑选容貌好者作侍女陪嫁过去。去做陪嫁,可挣些钱为母亲养老,纵然死去,母亲一时半会也不能知晓。至少不用眼睁睁看着她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待上山之后,溜回附近悄悄陪着娘亲,活到哪日算哪日。
为了说服娘亲让她上东山,小璞费心编出好一番故事,说给母亲治病良药其实并非白胡子老爷所赠,而是一位神仙公子。神仙公子就住在东山上,还拿出了那件非凡间所能有的七彩仙衣为证,说她思念那位公子,还说指不定神仙公子也是山神儿子。说不再见上那公子一面她不能死心。
娘亲便信了,真当她相思上了那位神仙公子,心疼她受相思之苦,才许了她上东山。但也叮嘱若是神仙公子已有妻室,便莫要再留恋,早些回来,小璞点着头说自己明白。
全镇人齐力操办月余。
这一吉日,喜乐齐奏,巫祝起舞,镇中人全全出动,抬上结了红绸花的牛羊百头与美酒百坛行于前!山路坎坷,新娘便坐着扎满鲜花的花椅由二人合抬上山,侍女陪行于侧,送亲人与一应陪嫁之物行于后,如一条红色巨龙声势盛大上了东山。而在山边那间草屋中,小璞的娘亲却在床上沉沉睡着。小璞一直觉得此事蹊跷,况那东山本就传说有众多吃人的妖魔鬼怪,不想娘亲涉险,便骗娘亲吃下了一种会昏睡很久的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