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的那几天里宇总是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坐在这片海域的一块最高的岩石上。看那些晚归的渔船,或是看暮色里的码头和一些在夕辉里垂钓的老人。春天的大海总是沐浴着圣洁的霞光。
宇依然清晰的记得,阿竹就是在这种平静,祥和的气氛下出现的。他记得阿竹那天这样问他的。
“你呆在这儿有五天了吧?”
“不,是七天,明天我就要上班了。”
“是吗?我在节假日总是忙。”
“你们不是外企吗?”好久没见面了,宇对阿竹的了解又变少了。
“是呀,所以这几天都给老外做导游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宇已经走出了阿竹经常活动的那片海域。
“我现在住的酒店,有个能看见大海的餐厅,所以我在用餐的时候,或者是在换班休息的时候,总是看看大海,顺便也就看到了你。”
“是那种能够提供西瓜和生鱼片的酒店吗?”那时宇正憧憬着海边有一个西式餐厅。因为他感到有点饿还有点轻弱的脱水。
“不是。你为什么每次看海都要坐到那么高的岩石上去?”
“因为它的高,也因为它给人的一种诱惑。”
“一种很公开的诱惑人自杀的感觉,对吗?”
“你也来过?”宇本想告诉她这是个看风景很好的地方,大海风平浪静的时候,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平线,但他没有说,因为阿竹以前从没有提到自杀的念头。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后来宇就坐着她的车顺路回了家。
自从知道了宇的小屋后,阿竹总是到宇的这里来玩。
她好像在刻意迎合宇的爱好,脱了工作装后,就像一个脑袋里塞满了幻想的女孩。不上班的时候,她会一整天躲在宇的屋子里,看盗版影牒,听CD或是打电脑游戏。幸亏宇的那台破电脑不能上网,要不然她的一些工作都会带到他的小屋里去。
宇只把她当作一个玩伴,但有时也很烦她,每次她的到来都要把宇的冰箱储存洗劫一空。下班后宇如果忘了去超市,回了家就准挨饿。为了满足他们的胃,宇一有空就疯狂购物,用一些垃圾食品把屋子塞的满满的。阿竹从不烧饭,因为她不会,只会打下手帮忙洗菜。
“以前在家里,我母亲如果不做饭,你是不是会饿死?”
“不会,阿姨不管去那里总会做好饭菜再出门的。”
“你是赖上我们家了。”
“是呀,我以后还叫我的儿子也赖上你们家,还有我的孙子。”
“你还真能想。你斗地主还是打土豪。”
“你猜?”
“你猜我会不会猜?”
他们之间也有默契,宇希望她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时候,就会放川井郁子的《红色迷情》给她听。因为有一次她听到这个曲子时,告诉过宇,那种时而舒缓,时而急促的音调,让她感到害怕。所以每次宇放这盘CD给她听的时候,她就知道宇在生气,宇在赶她走了。他从不让她在那过夜。
她每次回家总要宇送,而且理由很奇特,她说昨夜有一个穿睡衣的女人在过道口晃来晃去的,而且有一个猥琐的男人总是在她的背后出现,路上有些窗口经常会有一支苍白的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