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阁楼的小木床上,能从窗口看到夜空里的星月,雨天还能看到闪亮的雨丝,江南的冬天总是细雨缠绵。今年弟弟毕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家?
他们家住在江南的一个小城里,这里有很幽深的古巷。在这种巷子里生活的女人,心灵是最美丽的,她们与世无争又淡泊名利,平时深居简出,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经常倚在窗前看过往的行人,但你刻意去注意她们时,女人们就会娇羞的躲在窗帘后面去。
每当午夜时分,巷子因为沐染了深深的夜色,会平添几许神秘的色彩。孤独的夜归者幻如幽灵。宇就是那个幽灵,那天夜里阿竹从窗户后面,远远的看见他背着沉甸甸的行礼,出现在巷口。路灯下,身后的影子变的很魑魅。
她悄悄地下楼给他开了门。宇似乎不喜欢她的父亲,所以晚上也没有去惊动已经就寝了的母亲。她把他的行礼袋搬进阁楼里,他不久会在这儿住上一阵子,明天她也会暂住到巷子另一头的母亲家里去。
他们坐在小阁楼的茶几边,室内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因为这里一直都是阿竹的闺房,所以她故意没动这里的东西,她想让他觉得,进屋后第一时间看到的,都是他熟悉的,就不会感到那么陌生。
“小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小声的问着。
有点不知所措的宇,看着眼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阿竹,有一瞬间的目眩!几年不见,阿竹变漂亮了,发育的非常好。身材玲珑有致。
好久没见面了彼此似乎又陌生了几分。
宇也长成大人了。高了,瘦了,梭角分明的脸上有双深邃的眼睛。有一些未刮净的胡子,在唇边上肆意疯长,破坏了一个男人,在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秀气!但很硬朗,是阿竹喜欢的样子。
“我怕自己不习惯家里的冬天,所以迟迟没有动身。”宇说话时,目不转睛的看着阿竹。
“北方的冬天不是更寒冷吗?”她突然觉得好窘,在这小小的阁楼里,已经容不下他们两个人的气息,太安静了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北方的学校都有暖气,到也不觉得冷。”他嘴角有一丝弧度,很诡异的笑。
“你们那儿好玩吗?”她无话找话的问道。
“别人的城市,有什么好玩!你感觉不到吗?哦,你没出过远门,体会不到这些。”
“你是南方人,最终还是要回到江南的。”她当然能感觉得到,她读的那所学校也很远。
“是呀,可是江南虽好,却没有我的家。”
“你说话的语调还是老样子。”外表变化很大但内心脆弱,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自己突然像只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宇,他进门时,挟裹了那几许风尘,还以为他就此也变的苍桑了。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样子!”
“刚才你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巷口时,我都有点不敢认你了。”
“是吗?怪不的我有种在古墓中行走的感觉。”
“你总是这样不快乐吗?”
“不快乐!我不想找借口,虚设本身也是一种负荷。这些年你快乐吗?”
“我也不快乐。”阿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她和他从小就不怕夜色,不用掌灯,也不用点蜡。因为他们习惯了,夜色中的小阁楼可以帮他们掩饰很多的秘密。小时候他们就经常这么想,躲在夜色里,大人们会忘记他们的存在。
那晚他们在阁楼的夜色中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阿竹实在困的不行了,他才下楼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睡。
这一次他在阁楼上住了一个星期,在阿竹记忆中,这是他住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她一有空闲,就找他聊天,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什么都聊,唯一不聊两个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