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树林,坐落在玉虹城西方,由于该位置常年鲜有人迹,很少被人为知,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这即便是在玉虹城内,假若有人问起檬树林在何处,九成九的会说不晓得,即便离着他们根本就不是太远。
苟不教从问剑山庄而来,一路穿过数个大州,来到冀州境内,再从离风郡来到一个三岔口,不由得有些迷糊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不过还好,有人路过,告知了他玉虹城的位置。
他此番是要去北边儿的云州一趟,一边游历,一边调查一下十年前‘胡家灭门’之事。
原本他以为游历江湖只需要身手很好,有钱就够了,直到后来他发现他的这个想法儿简直是愚蠢!
身手再好,也得吃饭不是?
天天吃东西不带一点油水儿,哪个受得了?
他是可以在一些城池里面买些带油水的食物,可是一旦出了城,在走上通往下一个城池的时候,不是隔着三五天,就是七八天,再好的东它也得坏掉啊。
既然坏掉了,那怎么吃?
烦恼,烦恼啊……
这天夜里,饿得不行的他来到了一片小树林里,他想着在树上随便睡上一觉,等明儿一早再赶路,反正再有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玉虹城了,也不差这会儿了。
即使他很饿……
很饿,也就间接地产生强烈的困意,没一会儿他就要睡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生耳慧的他,听到了一丝有东西爬动的声音。
即便是一丝,那也令他精神抖擞!
待看到是一条小黑蛇后,原本颓废的心情,如同笤帚扫落叶,直接没的一干二净。
追!
不能放过!
不管咋样,先填饱肚子再说!
————
“唉,荤味儿没吃着儿,倒是吃了俩大馒头,倒也不赖!”苟不教拔出腰间挎着的长剑,拿着剑尖一边剔着牙齿,一边瞅着那趴在一旁,让花花给他揉屁股的小子,道:“喂,那个叫阮什么长安的小子,别说大哥吃你东西不给钱,大哥的银票在下暴雨的时候给淋的不成样子,给扔了,若是有机会的话,你去问剑山庄,大哥好好请你吃一顿山珍海味!”
“问剑山庄?”阮长安直接忽略的苟不教其他的话,转过头望着在大刺刺的靠着树拿剑剔牙的苟不教,疑问道:“你是问剑山庄的?”
“废话!”苟不教将长剑插\入剑鞘之内,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树木缓缓道:“除了我们问剑山庄,还有哪个门派是背负重剑,腰间挎长剑的?”
“也对!”阮长安点了点头,这点他从李老爷爷那里听说过,这问剑山庄乃是齐国有名的大门派,门内弟子不下数千,行走江湖,皆是一袭白衣,背负重剑,腰间挎有长剑。
这两剑,一重一轻是有原因的。
问剑山庄,主修两种心法,一是一叶知秋,二是千山齐崩!
一叶知秋乃是长剑所用,千山齐崩则是重剑所用。
一叶知秋心法,攻击速度极快,但却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而千山齐崩则是相反,攻击速度奇缓,然杀伤力却是无比的惊人!
两种心法,相辅相成,自然是不凡!
得知这苟不教乃是极具盛名的问剑山庄,阮长安双眼忽然一亮,对着帮他揉屁股的花花姐姐说了一句好了,然后小跑到苟不教身旁,双眼冒光道:“大哥!还想不想吃大白馒头?”
苟不教侧头像是看白痴似的看着阮长安,道:“你那点儿小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想让我教你剑法,俩字——没门!”
“有窗户么?”阮长安欠骂道。
“没有!”
“窟窿眼儿呢?”
“也没有!”
“缝隙呢?”
“没有!!!”
“憋死你个白狗!”阮长安恨恨的骂道。
白狗从何而来?
苟不教身穿白衣。
狗?狗同苟音么……
然后没有意外,他屁股又被苟不教用手‘摩擦了摩擦’。
————
一家篱笆小院儿门口,来了三个人。
一个白衣青年男子,一个麻衣背着背篓的少年,一个秀美的女子。
“蠢花,这是你的家啊?”苟不教转头看着花花,觉得有些奇怪。
“你才蠢呢!”花花不满的对着苟不教挥了挥秀拳,然后打开院门,领着俩人走进了小院儿之中。
小院儿中,有着两块儿小地儿,栽种着不少的翠绿小草,翠绿小草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小草,因为它不像寻常小草难般平凡无奇,而是非常的不凡,一圈一圈的散发着青烟,青烟吸入鼻中,使人神清气爽,通体畅快!
在两块儿小地儿后,是三间木屋,中间一座,左右各一座,其中靠左的木屋前有口小井,一个辘轳架在井口,井口旁有个木桶。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简单,整洁。
有些别样的美……
然而一个人的话,登时就破坏了这些美好。
“蠢花,你家这两块地上的草可以吃么?”苟不教这话等于白问,他直接很不客气的就拔了一把放到了嘴里。
“坏人,我还没答应你呢!”花花气鼓鼓看着那在草地里,一顿折腾的苟不教,道:“那会儿让你吃草,你不吃,这会儿你倒是自己吃了。”
这人好奇怪,前一会儿还气势汹汹想要吃人似的。
这会儿又跟无赖一般。
还要不要脸啊?
哼,算了,不跟他计较!
花花狠狠剐了苟不教几眼,然而后者根本就没有反应,花花无奈的转头看着阮长安,看到阮长安也是一脸呆相的看着苟不教,噗嗤一下笑了,道:“是吧,那个人好奇怪。”
“是啊……”阮长安呆呆的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想到,这都说问剑山庄坐落在江南富庶之地,不光门内功法出名,而且还铸的一手好剑,每年这铸的剑,那卖出的钱财,可谓是不敢想象。
这世上最不缺是啥?就是他娘的有钱人啊。
穷文富武。
为了一柄趁手的好剑,别说是一掷千金了,一掷万金那也是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的。
说这问剑山庄富的流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不过看到白狗如此这般作态,阮长安觉得传闻好像有些夸大其词了……
“走吧,小长安,姐姐带你去屋子里睡觉……”花花领着阮长安向着右侧木屋走去,不再去管苟不教。
“吱呀……”
屋门被打了开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扑面而来,而是寻常干净整洁的屋子一般;阮长安看着这干净的屋子,心里对这个花花姐姐加上了一个爱干净的印象。
在来的路上,他就从花花口中得知,这里除了她自己外,就没有任何人了;起初还有她的爹爹在,十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已经老的不成样子的爹爹,竟然告知她说出去处理一些还未处理完的事情,让她好好在这里生活,如果有人来的话,如若是她愿意的话,就跟着他们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年里,一直都是花花一个人,不过看这房间里面如此干净,想必花花是天天擦拭的。
“好啦,小长安,你俩就在这个屋子里面睡吧,姐姐累了,姐姐也要去睡了……”花花说着便打了个哈气,伸手轻轻拍了拍阮长安的头,转身离去了。
阮长安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一尘不染的房间,房间里面有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一些茶具之类的东西,靠墙的位置则是有着一张木床。
一张木床?
他要和苟不教睡一张床?
阮长安想也没想,直接脱掉鞋子,呈大字型躺在木床上,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进入了梦乡。
清晨,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有凉爽的清风不知从何处来,悄摸跑进了小院儿,又偷偷钻进了屋中,然后轻轻呼了口气,叫醒了正在熟睡的人们。
阮长安缓缓睁开双眼,无神的双眼看着屋顶。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后,精气神这才缓缓好了起来;一边揉着惺忪的双眼,一边打着哈气坐了起来。
“咦?白狗竟然不在?”他转头四顾,并未发现苟不教的身影,不由得想到是不是这苟不教在他睡着的时候进来时,发现没他苟不教睡觉的地儿,所以去别处了?
想到这里,阮长安心里不禁有些愧意,暗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唉,还是找到白狗给他赔个不是吧。伸手轻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精神一些,随后穿上鞋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篱笆小院儿中三间木屋其中两间的木屋的门被人一同打了开来,随后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皱着眉头的少年,一个掩嘴打着哈气的秀美女子。
然后俩人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小院儿,不过这一看就看出了事情。
只见小院儿中的两块翠绿小草地,一块儿被祸害的不成样子,另一块还算好点儿,只被祸害了一角,不过也是惨不忍睹。
罪魁祸首苟不教此时正仰面躺在草地上,嘿嘿的一个劲儿傻笑,傻笑的时候,还会有一股股白色气雾如剑一般从其口中喷发出来。
倒是一副异象。
阮长安看的这个情况,有些愣。
而花花看到这些,姣好的身躯一个颤抖,险些跌倒在地,面无血色看着被苟不教祸害过得两块儿翠绿草地,好看如水的眸子一下子没了神儿,眼眶一红,喃喃道:“这不是真的……”
苟不教,还在傻笑着喷着白雾气剑。
阮长安来到苟不教跟前,低头看着这个一副满足之色的奇葩男子,心里着实震惊不小。
好家伙,敢情这白狗一夜没睡,在这儿吃了一宿儿的草啊!
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一脸悲痛欲绝的花花,又低头看了看这个问剑山庄来的男子,阮长安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他现在有些懵。
这小院儿里,只有三个人。
花花吃草,白狗吃草,唯独他不吃草。
他现在不明白是他不是人,还是这俩人不是人?
他觉得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的,静静的思考一下。
花花缓缓走来,来到了苟不教跟前,站在阮长安身旁,白皙脸蛋儿上的双眼有水雾凝现,看着躺在地上的苟不教,哭腔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爹爹特意给我留的,我一直都不舍得吃一点儿,你吃也就算了,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吃这么多?”
花花说着说着一直忍着的泪水终是流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这个人一出现就欺负她,欺负她一次还嫌不够么?
如果爹爹在就好了,爹爹一定会帮她的……
苟不教看到花花哭了出来,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摆手,有些慌乱道:“蠢花,你不要哭,不要哭啊,我是……我是原本想着就吃你一点灵草的,可是一个激动,我就……我就吃多了一点点……”
苟不教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又干这样的糊涂事儿?如果门内弟子知道他这样给山庄丢人的话,那还不得笑掉大牙?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是过分了,吃了人家花花的灵草不成,还给人家的草地祸害的不成样子。
唉,又把美人儿给弄哭了……
这以后,怎么讨媳妇儿?
阮长安直接一脚踹在了苟不教的屁股上,帮着花花说话,道:“你这叫多吃了一点?好家伙,这若是让你敞开怀,放开了吃,你不得连这房子都给吃了啊?”
苟不教被踹一脚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儿嘿嘿傻笑,不过谁也看的出来他这会儿面对痛哭的花花,手足无措。
看到哭泣的花花一点儿也没有止下来的迹象,苟不教挠了挠头,干笑道:“蠢花,别哭了哈,要不你打我一顿,我站着不动,真的,说不动就不动!”
“我干嘛要打你……”花花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不满道:“打你,我的小草就能回来么?”说着说着就气愤的踢了苟不教好几小脚。
只不过一个姑娘家,力道再重,能重到哪里去?
挠痒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