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鸾把文家兄弟径直领回家进了院,苏太太本还有嗔怪。听月鸾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也有了敬意,就从屋里一边端出新沏的茉莉花茶,一边招呼着:
“坐吧!天热!走了一阵子路了,先喝会子茶歇息一会!”
文子书也不客气,喝了两杯茶,就吩咐文子翔点起小炉子化着大王水,自己拿着苏太太递过来的鱼盘端详着:这是个青花釉里红大鱼盘,长约一尺半,宽半尺有余,确是景德镇的细瓷。鱼盘破损较严重,上部纵向有一道很深的冲纹,鱼头部位十厘米见方的部分断裂成两块,破碎的交点牵涉到冲痕。
文子书端着鱼盘仔细琢磨,东厢房里传出箫声,呜呜咽咽的,初听悲切,细听有感伤和怀恋,好像是十大名曲之三的《妆台秋思》,吹箫人吹的哀怨惆怅,凄楚缠绵的箫音声声入心。
文子书仿佛看见一个女子独坐妆台,急吹缓奏,长吁短叹。凄婉的面对菱花镜,吟唱出忧思和寂寥。
文子书第一次来,不好多问,摇了摇头,把苍凉的思绪赶走,专心致志地端详鱼盘的破裂之处,忽高忽低的箫声让他若有所悟:弯月如钩,美人泪流,点点星星闪烁.........
“有了!”文子书忽然一拍脑袋。
子翔看大哥如此激动,他却一头雾水:
“大哥!小心!别给主家摔坏了鱼盘!”
“别废话!快递过金刚钻来!”
子书指挥子翔分别化开铜丝,银丝,他先在鱼盘上部冲纹两端钻了两个大眼,又换了更小的钻头,分别在冲纹下方和鱼头碎裂部位均匀地钻了一批小眼。
上部斜钉了两排铜钉,似月非月,下部的小眼里灌满了了银水。靠近上部铜钉的部分像星星,靠近鱼头的部分似水滴。
文子翔茅塞顿开:“水中望月!这跟修紫砂壶用了一个工艺啊!”
子书一直忙到天晌歪了,也就是二点左右的光景,苏太太、月鸾都一直陪着。等子书大功告成,收好手中的工具,把鱼盘递给苏太太,苏太太惊奇不已:
“啊呀呀!比原来的漂亮多了!简直不舍得用了!”
苏太太和月鸾一直热情的留子书吃饭,用了招待贵宾的礼仪,摆开了八仙桌。
吃饭时,东厢房的门开了,一个着白纱衣裙的女子走出来,径直走到堂屋,对着鱼盘端详了一会,冲子书莞尔一笑,从桌子上端走了一碗白米饭,飘然回屋了。
子书拧了拧自己的脸,又拧了下在旁边坐着的子翔的脸。
子翔张开嘴刚要叫喊,子书用脚踢了他的腿一下,子翔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吃完饭,拿上工钱,文子书告辞。兄弟俩走回南坝崖,子翔忍不住问子书:“大哥!吃饭时为何又拧我又踢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没什么!我看看自己是否在做梦!”
其实文子翔之所以没喊出来,是因为一直在偷着看月鸾,忘记了吃饭,以为被大哥发现了!
一路上准备着受教育呢,快到家了还没动静,憋不住了问一问。也没问出所以然来,仍是云里雾里找不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