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平张大了口，赵晨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笑，她道：“我猜到你会这么说，因为他是雷山，我就应该是班珏，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班珏又会是谁呢？我昨天亲眼看到了她！”
高远声道：“她既是班珏，也不是班珏。”既是班珏，也不是班珏？杨永平和赵晨不解地看着他，高远声突然对着杨永平道：“还记得我昨天所说的第三个可能吗？”杨永平点了点头，高远声接着道：“班珏在沉寂了四十年后突然再次出现，她出现后并没有发生什么，这曾经让我十分困惑，我一度以为是因为你的到来，也就是雷山的到来让她复苏了，她出现了，但是出现在照片中的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参加训练的普通女学生，她不知道你是雷山，甚至不知道时光已经流逝了四十年，这很难和一个鬼魂联系得上，人们都说，死去的人是无所不知的。这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对你说过，我要见到赵晨才能证实第三种可能，因为第三种可能也许才是真的可能。”
赵晨撇了撇嘴，“你证实了？”
“证实了。”高远声点了点头。
赵晨道：“那事实是什么？”
“事实就是，班珏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她是跟着你来的。”
“我？”赵晨大吃了一惊，“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是的，你到了学校，班珏出现了，她一直跟着你。”
“可是……可是……”赵晨嚅嗫着，“如果她一直跟着我，我原来的照片上从来没有见过她呀。”高远声道：“是的，是这场和四十年前几乎一样的芭蕾演出训练让她苏醒了，她出现了，她只是你前生的一个愿望。”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这个故事从一开始角色就在不停变幻，苟秋月不是告密者，她是班珏最好的朋友，那个和霭可亲、满面笑容的安老师才是当年的告密者和杀人犯，雷山并没有对班珏负心，相反他为了他们的爱情付出了生命，所有的人都精心演绎了他们的角色，只有班珏，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的一生很平淡，她的爱情也很平淡，她和雷山甚至只单独相处过两次，而且到最后她并没有是在我们的想象中那样殉情自尽，她是被她的好朋友杀害的，这让她和她的爱情在这个故事里暗淡无光，难道这个故事的主角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少女吗？不，不会的，故事还在延续，她那简单纯朴的爱情穿越了四十年，班珏，她回来了！她回来走完她停顿了四十年的爱情之路，她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真爱，是不会被时间磨灭的！我很肯定，你就是班珏！苟老师在临死前看到了班珏，安老师在疯了之前看到了班珏，她们所表现出的那种异常都不是因为看到了四十年前的班珏，而是看到了你，四十年后的班珏！苟老师看到了你，她的好朋友回来了，班珏实现诺言来找她了，而且她同时看到了永平，四十年后的雷山！这让她更加欣喜，班珏和雷山终于重聚了！这也许是她数十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一个渺然的心愿，她是欣慰而死的！而安老师是绝望而疯的，她知道她守候了一生的爱情终于到了尽头，无论前世今生，雷山爱的只是班珏。”
赵晨默然。
高远声道：“照片中的班珏只是你前生的一个愿望，这个愿望一直存在于你的意识里，它让你喜欢上了跳舞，它让你在冥冥之中找到了你前生的爱人，最后它的任务完成了，它溶入了你的身体，消失了。”
杨永平轻轻地握住了赵晨的手，赵晨突然道：“我和班珏一点都不象，你说的这一切，根本无法证明，也许他并不是雷山，我也不是班珏。”
高远声淡然一笑，他道：“长相象不象，这并不重要，我们不知道雷山长得什么样，但是我相信，他和永平肯定一点也不象，否则安小雅和苟秋月，这两个当年倾心于他的女人，肯定会一见就认得出来，甚至是你，你也不知道他就是你今生一直要找的人，你只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是的，你们的长相确然不象，但是你们的性格，是延续了当年的他们，雷山和永平的执着，你和班珏的善良。至于你们究竟是不是他们，你们知道的，因为在你们的心里根本无法否认。”一阵沉默，杨永平想起自己看到班珏时那种情不自禁的心碎，赵晨则想起那个雨夜自己对杨永平说，“从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我……我爱上了你！”
高远声举起酒杯，他道：“第二杯酒，我敬的是这段穿越了四十年，经历了无数风雨也不放弃的爱情。”
杨永平仰头喝干了酒，他终于懂了高远声第一杯酒为什么要敬他们，高远声敬的是赵晨，四十年后的班珏！赵晨却道：“如果我们真是雷山和班珏，那么我们怎么还和当年一样，相差十岁，而且他依然是三十岁？要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四十年！”
高远声放下酒杯，笑道：“这个问题我无法解释，也许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我死了，我就会真正知道了。”他慢慢给杨永平斟满酒，叹道：“曾经有两个人，他们和你们一样，他们的爱情穿越了一个世纪，最后终于彼此找到了彼此，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你们见一面。”赵晨悠然神往，高远声出了一会神，杨永平和赵晨以为他接着要说故事了，谁知道他直接举起了酒杯，“第三杯酒，我祝你们演出成功！”喝干了酒，他又对着赵晨道：“我相信你们的演出肯定会成功的。”赵晨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你们是一对沉睡了四十年的舞魂，”高远声缓缓地道，“这场芭蕾舞，是命运之神在四十年后为你们准备的专场演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