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集训开始了,同学们都穿着新的训练服,她们坐在训练室一角的椅子上,杨永平站在她们前面。
“‘芭蕾’是一种欧洲的古典舞蹈,起源于意大利,兴盛于法国,‘芭蕾’这个词就是法语ballet的音译,在我国,芭蕾舞作为一种正式的舞台表演形式是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而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诞生,更是体现了中国的芭蕾舞开始了一个新的飞跃,我们这次演出选定的节目就是《红色娘子》中的一场,”班珏坐在最后一排,她津津有味地听着课,从她的前面传来一阵轻笑声和低语声,是那两个同宿舍的女孩。杨永平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两个女孩正在窃窃私语,她们发现了杨永平在看着她们,立即端坐了身子,那个个子较矮的女孩“嗤”的一声轻笑,坐在杨永平身后面对着同学的苟老师严厉地看了她一眼,那女孩立即装出一本正经听课的样子。杨永平接着说道:“芭蕾舞蹈有着严格的规范和结构形式,它的主要特征就是演员在表演时经常用脚尖点地,同学们的情况学校也作了一定的了解,你们都是学过或练过舞蹈的,有着一定的基础,但是接触到芭蕾这种舞蹈,也许还是有一定的困难,需要大家多加练习,从今天起,除了一些规定动作的训练,每天都必须作一定时间的基础练习。”
让杨永平感到欣慰的是,这群小女生平时叽叽喳喳的闹个没完,训练的时候倒是非常认真,而且她们的舞蹈基础都很不错,身体控制能力很好,特别是那两个听课爱讲话的女孩,在做那些缓慢舒展的芭蕾动作时,她们表现得身体协调,舞姿优美。
班珏作着舞蹈动作,这些动作她很熟悉,做得非常轻松自如。
课间休息时,杨永平和苟老师说着话,他了解到那两个女孩来自同一个学校,是在本市另一个艺术学校学舞蹈的,个头略高的一个叫何珊珊,另一个叫赵晨,而何珊珊和赵晨这会正站在窗下,看着杨永平,她们低声说着什么,不声发出一阵笑声。
“杨老师,你好。”一个声音在杨永平身后响起,杨永平回过头,是那个在集训第一天给他们照集体照的,他叫顾涛,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之一,教的是舞台布置,他的课程不多,平时非常喜欢摄影,现在放假了,更是整天背着相机到处采风,据苟老师说,他的大部份收入都用在买摄影器材上了,大部份休息时间也用在了外出采风上了,苟老师说这些话的语气很有些不屑一顾,杨永平很理解她,可能在她看来,把钱花在摄影这类爱好上简直是不学无术、玩物丧志,不过杨永平确实也有点惊奇,顾涛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在这个年纪如此沉迷于摄影上确实不多见。
“你好。”杨永平客气地和顾涛打着招呼,他注意到顾涛手里拿着一叠大大的牛皮纸袋。
“那天的照片洗出来了。”顾涛从手里的纸袋里取出一个递给杨永平,杨永平接过,打开纸袋,取出两张照片,照片照得很好,在初夏的阳光下,所有人都笑容灿烂,背景很写意,远处略显模糊,但更衬托出照片中间这一群人的真实和清晰,“摄影也是一门艺术。”杨永平想道。
杨永平和顾涛并肩走着,他们走得很慢,就象在散步一样,杨永平说道:“顾老师,你学摄影多久了?”“有两三年了,”顾涛笑着说:“别叫我顾老师,叫我小顾就行,要不就叫顾涛。”汤永平点点头,顾涛看起来是个爽朗的人,他说道:“那好,那你也就叫我杨老师,就叫我的名字,杨永平行了。”他见顾涛有点犹豫,接着说道:“看起来咱们年纪相差不大嘛。”顾涛说道:“我二十八岁。”汤永平说道:“我前天刚满二十九岁,只大你一岁不到。”两人说着都笑了。
杨永平看着顾涛手里的纸袋,说道:“这些都是你照的照片?”顾涛把纸袋递给他,说道:“周末出去照的风景,都是附近的一些地方。”杨永平接过,他开着玩笑说:“不会有女朋友的照片在里面吧?如果是那样我就不看了。”顾涛说道:“我还没有女朋友呢。”杨永平有点意外,二十八岁还没有女朋友,接着他又自嘲地笑了,自己已经二十九岁了还没有女朋友。
杨永平打开纸袋,逐一地看着里面的照片,都是些风景照,没有人物,风景很美,看不出附近哪儿有这好的景色,只有一张能看出象是从高处照的学校的操场,操场很整洁,旁边的树木青葱翠郁,教学楼在操场旁边形成了一个协调的整体,杨永平不禁抬起头看了看教学楼和不远处的操场,他不确定照片上的楼房就是现在看到的这旧旧的教学楼。顾涛看出他的疑虑,笑了,“这就是咱们的学校,从远外照出来,看起来是不是不很象了?”杨永平也笑了,他说道:“不识庐山真面目……”顾涛接着说道:“只缘身在此山中。”两人一齐笑了,杨永平把照片放回纸袋,递还给顾涛,由衷地赞道:“照片拍摄得很好,景色很美。”
顾涛接过,对于杨永平的夸奖,他并没有说什么谦虚的话,他说道:“我也住在学校宿舍,过去坐坐么?”杨永平道:“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改天吧。”
杨永平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他还在想着和顾涛的聊天,这个人确实沉迷于摄影,三句话离不开照相两字,怪不得苟老师说到他的时候,带着的那种看不起的表情,杨永平摇了摇头,一个人沉迷于一件事,确实对工作有很大的影响,他突然想到,自己笑顾涛玩物丧志,只是因为顾涛喜欢摄影,自己难道不是从小就沉迷于舞蹈么?只是自己最后选择了这一项职业,如果顾涛的工作就是摄影,那就只能说他是一个努力于本职工作的人了。“看一个人不能只站在一个角度看。”杨永平想道,“从他的照片来看,顾涛的摄影技术确实很好。”想到这里,他伸手从床边的桌上把纸袋又拿了过来,抽出装在里面的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确定照得很好,虽然在阳光下,但是每个人都照得很清楚,这是校长,他站在队伍前面,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这是苟老师,她还是那样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怪不得那两个爱笑的女孩子偷偷说她象个“老巫婆”,想到苟老师在第一天说的“希望你们把我当作一个朋友”,杨永平不由得笑了,苟老师整天板着脸,说话带着那种干巴巴的腔调,他还真怀疑苟老师生活中是否真的有朋友。
“这就是那两个爱笑的女孩子,一个叫何珊珊,另一个叫赵晨,这两个整天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过学舞很认真,跳得很好。再过去是邹……,叫邹什么来着……,对了,邹婷,这姑娘很文静,不爱说话。”杨永平逐一看着照片上的女孩,两天过去了,他大概知道了她们的性格和舞蹈水平,但是很多叫不出名字,他在第二排最左边看到了班珏,“这姑娘是谁?怎么这两天没看到来学舞?”班珏圆圆的脸在照片里笑着,大大的眼睛,短短的刘海,左边脸上露出一个小酒窝,笑得很甜,背着一个黄布书包,“看起来很面熟,好象在哪见过。”杨永平想道,“明天得问问苟老师,她怎么这两天没来参加训练,就算是病了也该请假呀。”